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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和傅一鸣的关系迟迟没有得到推进,他们两人是完美的表面情侣。
像傅一鸣这样的人,他的身边从不缺女人。但是莉娜发现,傅一鸣身边的女人都越来越像赵思远,宛宛类卿,就像是很多个赵思远的成年体。
莉娜知道,她在傅一鸣身边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傅一鸣给她的。如果她违抗他,就要闹着失去的风险。而她,什么都不想失去。
所以,莉娜只能忍气吞声,容忍着傅一鸣在公司、家以外的地方和那些女人眉来眼去。其实这个时候,傅一鸣并没有察觉到那些女人和赵思远的相似之处。
莉娜只能通过照顾好赵思远这种途径,在傅一鸣那里获得额外印象分。赵思远以前没有接触过像莉娜这样女性,莉娜相比于她的那些养母,要“温顺”得体很多。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赵思远把莉娜视为自己的女性榜样。
就这样他们三人相亲相爱的过了三年,当然莉娜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她伪装起来也是很累的。
赵思远的中考成绩很好,傅一鸣也兑现承诺,她考上了一个很好的高中,不过是寄宿制的,会让学生一周回一次家。
升入高中后,赵思远不像初中时的那样天天回家,她回来后也不再那么依赖莉娜。傅一鸣见状,他也不屑于和莉娜整日扮演相亲相爱完美“父母”的戏码,于是他和莉娜提出了分手,把他们一起住的别墅送给莉娜作为补偿。
傅一鸣和赵思远搬到了离市中心更近的大平层,这套房子在傅一鸣的一个远亲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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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课程结束,赵思远迎来了她的暑假。暑假过半后的某一天,赵思远在房间里看书,预习新学期的功课,刷题巩固旧知。
“嘭”的一声,门开了,傅一鸣面带怒气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被折叠得很小的纸,他拿到赵思远面前,慢慢展开,“学校里有游学的活动,为什么不通知我?”
赵思远从书堆里抬起了头,看了看傅一鸣,“很贵的,又学不到什么知识,就是变相的旅游而已。”说完,她又换了本习题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这一趟下来的费用,相当于郑叔在小县城一年的工资呢。”她的语气里带着惋惜。
傅一鸣心里大叫不好,她来到他身边四年了,他见证了她从当初那个物质匮乏的早熟小姑娘,慢慢被他和莉娜潜移默化滋养成城里的女孩,但是她在这个家里还是没有足够的“主人翁”意识。
幼年的她习惯了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承担下绝大多数的家务,却也始终改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被转手的“命运”,以至于这些年来,她很少主动提生活上的要求。
傅一鸣见她低垂着睫毛,他怕她马上又要想起她过往的生活,怕他用心呵护的花被过往的重担连累,他连忙打断她的思绪,“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出门。”
“去哪?”赵思远抬起头来问他。
“我带你去游学。”
“我没有护照。”
“你莉娜阿姨早给你办好了。”
“真的?”听到这里,赵思远的眼睛好像顿时有了光。
“假的。”
赵思远看透了傅一鸣的口是心非,连忙跑到他身边去去,跳在他的背上,“万岁!”
“下来。”傅一鸣厉声说道,和她这样接触,让他感觉有些异样,他连忙招呼她下来。只见赵思远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蹦蹦跳跳的回去收拾东西了。
回到房间,赵思远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太唐突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傅一鸣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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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游学他们是赶不上了,傅一鸣让秘书给他们安排了在每地都安排了导游。于是他们俩一同游览了丹麦、挪威、瑞典、芬兰、英国、德国、意大利等数十个国家,一路上两人欢声笑语不断。
在旅途中,有一个变装舞会,当地的导游推荐他们参加。这次舞会的主题是“动物和植物:悦动的生命”,要求参与者自己准备着装。
他们两个人开始欣然准备服装。路过古着商店,赵思远让傅一鸣给她买了一条vintage白色的裹身裙,还买了当地生产的一个小品牌的血红色的口红,一支细的化妆刷。
傅一鸣给自己淘了一个蜥蜴的塑料模型,做的栩栩如生,他把塑料蜥蜴固定在了自己的西装上,还细心的给它装点了一片菜叶。
等傅一鸣忙完,他去赵思远的房间找她。“请进”,赵思远的声音低沉。
“你在做什么?”傅一鸣见赵思远把她淘到的复古白色裙子改成了无袖,她在用口红在她的皮肤上画着深深浅浅的线条,尤其是在胸前的位置,线条密密麻麻的,好像蔷薇在荆棘中挣扎。而她四肢上的线条,像是藤蔓野蛮的在她肢体上攀爬。
傅一鸣走进一看,才发现赵思远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在画藤蔓,而是她在顺着她皮肤下的血管的走向在描摹而已。她胸前的线条最浓密,是因为血液都在心脏汇聚。
傅一鸣知道,赵思远的皮肤下的血管都能看的很明显,他过去一度以为她生病了。后来去看了医生才知道,她这样是因为皮肤白、表皮薄造成的,对健康没有影响。
傅一鸣看着赵思远在顺着她皮肤下层的血管勾画,神情很是认真,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垂着,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时而紧闭着嘴唇,时而把手臂放灯光下看一看,让从远处能更好的看清自己的血管走向。
傅一鸣这才发现,那个当初和他共患难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把裹身裙改成了无肩的款式,这件衣服能显示出她在发育的胸和平坦的小腹。
傅一鸣感觉屋里很燥热,他走到了窗前,看着古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游客,墙壁上的雕塑,远处的许愿池,楼下夹杂着各种语言的交谈声,街对面的小店货框里摆放的五颜六色的瓜果。
“帮我画一下背后好不好?我看不到。”赵思远拿着那只口红走到傅一鸣身边,把口红塞到傅一鸣的手中,然后头转了过去,把背对着傅一鸣。
傅一鸣接过那只口红,因为赵思远长时间握着的关系,口红表面开始融化了。他先是把赵思远的长发给她撩在了她的胸前,然后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顺着她背上明显的血管游走,先定好线条的方向。
“痒 ”赵思远咯咯笑着,身子往前倾了一点,然后又靠了回来。傅一鸣给她化完后,然后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赵思远也踮起脚来,给傅一鸣摆了摆他身上的蜥蜴,然后逗弄了一下塑料蜥蜴。她主动挽起傅一鸣的胳膊,“我们走吧?”
“好。”
舞会上年轻人都开动脑筋,自信的展示自己充满想象力的服装。赵思远先是和当地的同龄人跳了一会,然后她见傅一鸣拿着手机神色匆匆的走了出去,于是也停了下来,找了个座位坐下休息。
这时,一个黑头发的女孩看赵思远一个人坐在那里,走了过来跟她搭讪。
“真难得见到一个黑头发的同胞。你是中国哪的?我是康南的,来这边读书。”
赵思远打量着这个爽朗的女生,“我住在安北,暑假出来游学。”
女生凑上前来,“一开始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人,他长得好帅,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和他长得不像呢。”
赵思远听了,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是这样啊,”女孩露出一副狡黠的神情,“不错哦,像是羁绊呢。”
说着傅一鸣走了进来,他走到赵思远身边,悄悄地说,“国内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明天一早就回国。”
赵思远听完,跟那个女孩告别,准备回去收拾东西。路上,夜色很浓,赵思远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起路来有些磕磕绊绊。傅一鸣看了,走到她身边扶着她。
“刚才那个姑娘找你聊了什么?”
“她说你长得很帅,还问你是我的哥哥还是叔叔。”说着,赵思远的鞋跟被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绊了一下,她蹲下身来,想要把鞋跟从石头缝里取出来。“啊,鞋子坏了。”鞋跟被卡断了。她把坏掉了的鞋子举了起来,抬头看着傅一鸣。不远处,有几个路人在看着他们。
傅一鸣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家。”赵思远环住他的脖子,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前。他拍了拍赵思远的背,“那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赵思远意识到,傅一鸣问的是她怎么回答的女孩的问题,“就说不知道啊。”
傅一鸣笑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漫长,那就先这样吧。
“你工作上还会出问题?”赵思远感到好奇。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吗?我当时在执行卧底任务,后来组织把那个头儿跟丢了。刚才我收到消息,那个头儿又开始在东南亚一带活跃起来了。”
“你是不甘心,想要去复仇吗?”见傅一鸣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恐怕这是一个长期的追捕活动,那个人很狡猾,一天两天的露不了马脚。”
到了酒店,傅一鸣找来冰块给她冷敷她扭伤的脚踝。她的脚被他握在手心里,她咯咯笑着。
“你笑什么?”傅一鸣满脸疑惑,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今天还没有一起跳过舞呢。”赵思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好了再跳也不迟。”他站起来拿来一条毛巾,指了指她身上用口红画的花纹,“需要我帮你卸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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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飞机上,赵思远为了解闷,在翻看一本时尚杂志,傅一鸣凑了过来,跟她一起看。然后指着一个新的设计师的作品,让赵思远看。
“我们以前跟你莉娜阿姨住一起的时候,你经常把她看过的时尚杂志里带时装的那页撕下来,然后粘到你的一个本子上。你现在怎么不撕了?”傅一鸣带着笑意看着赵思远。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有一次,莉娜想再看一遍一本杂志,她在你房间里找到了,发现缺了页,还发现了你的那本自制的服装书。”
“莉娜阿姨老是动我东西,简直是侵犯我的**。”赵思远小声抱怨着,然后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以前好像是凭着本能收集的,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每次我翻这种书,我的……家人就会很高兴。”她说不出口的字是爸爸妈妈,这四个字好像成了她心里的洞。
傅一鸣意识到,赵思远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原生家庭。他突然脱口而出,“你被拐的时候多大?”因为傅一鸣曾委托人打听过赵思远的消息,最早只能追溯到赵瞎子带她回到镇上。
“赵爷爷不是拐卖我的人,他反而是救我的那个人。”赵思远低声说。
傅一鸣拍了拍她的后背,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那你、你想不想找你的爸爸妈妈?”
“不要。”赵思远回答的斩钉截铁,“对他们来说,我是一个多余的孩子。”
傅一鸣拉过赵思远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可以这么说,你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因为认识了你,我才保住了这条命。”
“我们相互依存,不是吗?”赵思远看着傅一鸣,认真的说,“如果我还在那个镇子上生活,我现在的年龄就可以办酒席嫁人了。”
“都过去了,我们要好好的。”傅一鸣握着赵思远的手,给她在腿上搭了毛毯,“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