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8。
盛季望着城郊的小路,眉头微颦,在思考什么。
盛鸣也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吐槽:“没打到,好不爽。”
他发现盛季一言不发,问:“姐,你在想什么?”
盛季说:“我在想还剩几次机会,我原来以为是12次,但已经过了。”
这个世界和12有奇妙的缘分,盛鸣说:“会不会是24次?12的倍数。”
“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我们找遍了家里和所有人,找不到任何东西,连线索都很少。”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盛季却很不乐观,再试一次,如果找不到,又得浪费机会,他们真的有这么多次次数吗,她问盛鸣:“我们发现的规律是以12为基准,就算是24,也是以12的双倍而存在的,但我们已经经过了12,哦不,13次爆炸,不说死亡,连半点点事都没有,太奇怪了。”
盛季托着腮,保持着思考的状态,过了一会,他吐出两个字:“时间。”
“怎么说。”
“我觉得时间不对,流速变快了。”她说:“你喊我数三秒时,我看了时钟,显示的是还剩15秒左右,我俩简单说了几句话,最多不超过十秒,我数了两秒,就爆炸了,怎么会呢?”
盛鸣却不认同:“体感往往不准确,如果体感准确,精密的衡量工具就没必要出现了,姐你在心里数了两秒,你数的两秒真的是两秒吗,会不会存在误差,还有我们说了两句话,为什么一定是十秒以内呢,这太体感了。”
盛季反驳:“但过分依赖电子器械也不理智,我们需要有自己的主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鸣没说赞同,也没反对,任何一个误差都会导致结果的失误,他们需要慎重。
而且他赞同他姐的一句话。
已经过了十二次爆炸了,但一点端倪和负面影响都没有,十分平和,如同他们可以循环到天荒地老一样。
那这个怪圈的根本目的是什么,让他们一直呆在这里,直到被逼疯吗?
太匪夷所思了。
“这样吧,我们找一个衡量的标准测算。”
盛季同意:“可以,找哪个?”
“《猕猴桃》这首歌吧,我俩一起听了好几年,就算时间不对劲,但《猕猴桃》对不对劲,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既然时刻可能是不准确的,就只能用别的衡量方式了。
盛鸣打开音乐软件,点开猕猴桃这首歌:“我从头开始放,你计时……”他在想计时多久比较好,多了浪费时间,少了没法确定是人工误差还是时间的问题。
“十二秒吧,取十二。”盛季把手机递给他:“到了十二就停,你先来,一个人操作比两个人操作的误差更小。”
盛鸣试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熟练,然后让盛季操作。
盛鸣的结果分别是:
时钟:00:12:23
音乐软件:00:10:02
时钟:00:12:11
音乐软件:00:9:00
时钟:00:12:02
音乐软件:00:9:30
盛季的结果也类似。
“每次的误差都大于1秒,”盛季盯着那几行数字:“你觉得是我们的操作误差太大,还是时间被干扰了。”
“我不知道,”盛鸣本能寻求外部帮助,说:“我要报警。”
“如果你想,可以,但十分钟后我们又要重来,没用啊,再说,退一万步,假如只是相关记忆消失,但能留下痕迹,但我们怎么证明,我们的时间流速加快了?只凭你都不信的体感,还是粗略的手工计时?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声称遇到了“灵异事件”,谁能证明真实性?大多数人只把它当成闲谈、猎奇。”
盛季说:“我们只有不到十二分钟的时间,还有救人的任务。”
盛鸣沉思了十秒,叫住司机,告诉他操作:“师傅,麻烦您帮忙。”
司机在开车,闻言,他说:“小哥,我在忙啊。”
“支付宝到账99元。”电子女音响彻室内。
盛鸣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麻烦你了。”
司机接到这意外横财:“……好,好吧。”
司机花了不到一分钟掐了三次,挠了挠头,把给盛鸣:“不好意思啊小哥,我掐得不太准。”
盛鸣点了点头:“你继续开车吧,麻烦快一点。”
“好。”
盛鸣和盛季看了一眼他的结果。
这特么哪里是掐得不准啊,这简直是太准了。
秒表是12秒,但音乐软件的范围在9-10秒,有一次的数据接近9.8秒。
盛鸣皱眉:“怎么可能呢?司机也陷入了这场怪圈吗,可是有几次,我们在爆炸现场死了,他应该开走了,没事,如果他也进入了怪圈,应该以最后一个人,也就是他的状态为准,那下一刻,我们醒来就不应该是12分钟,也许根本就没有时间,是0分钟。”
“我觉得不可能,他基本没有参与我们的事,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假如遇到一个可以干扰时间的黑洞,而他,只是经过了这个黑洞,他的时间在经过时受到干扰,离开后就好了,至于怎么离开,”盛季耸了耸肩,半开玩笑:“等我们死了就好了。”
反正也没几次了。
盛鸣相信了这个事实,却没有她这么乐观,他的声音加快了,这是人在慌乱状态下的变化:“12秒实际上只有10秒左右,那12分钟呢?10分钟?”
“上一次是第十二次爆炸后,也许是12减1.2分钟,这一次就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减1.2分钟,比较接近。”
盛鸣想到一个很不妙的消息:“上一回是第十二次爆炸后,如果上一次的体感正确,那当时是10.8分钟,这次只剩——”
“——不到十分钟。”他说出了这个让人惊惧的事实:“我们未必能感受到时间受到了干扰。”
“师傅,”盛鸣几乎是立刻高声强调:“开快点,再快点!!”
“好嘞小哥,但这条路小路有点难走,我尽量。”
盛鸣不安地说了一句:“好。”
盛季回答他:“是,我们可能会当成,车子行驶得慢了一点,我们的动作慢了一点,每次只少一分钟,谁会发现呢,这种慢是温水煮青蛙。”
如果他们再过两三轮才发现,那根本回不去家了,因为车子一定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家。
盛季说:“不过也未必是减法,可能是每次都是以12乘零点几的比例在缩短时间。”
盛鸣:“难道有区别吗?”
盛季:“区别是,如果是减法,到了0我们可能会死,如果是乘法,大于0的数字和大于0的数字相乘,永远不会等于0,不过你的时间可能比别人快上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倍,被当成神经病,至少还活着。”
盛季:“……我谢谢您嘞。”
盛鸣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他很不安:“太可怕了。”
“是啊,”盛季安慰他:“但什么事都有代价,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成功了我们就能救妈妈,以及屋里的那些人,失败了,那就没办法了。”
盛鸣已经把盛季当成主心骨了,他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姐?”
盛季摇了摇头,她和盛鸣聊发现的时间问题,就是想给毫无思绪的大脑,在聊天过程中激活一下她的大脑,捕捉到信息,但很显然,没有。
“连引爆器都没找到,难道我们真的要掘地三尺吗,有时间吗?”盛季嘴唇有点颤抖,如果失败,后果是他们都不能承受的。
盛鸣抿了抿唇,这是他紧张是常见的动作,又因为时间有限,他不得不说出口:“其实还有一个人。”
大抵因为是姐弟,盛季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她偏头看向盛鸣,语气难以置信:“你疯了,怎么可能是妈妈,是她在向我们求救。”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确认了凶手在屋里,还检查了屋里的其他所有人,连衣服都扒了,像神经病一样检查了可疑物品,能藏东西的容器,没有,”盛鸣神经质地搓了搓手指:“都没有,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也不可能是她!”盛季吼得比他还大声,这给她的冲击力太强了,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司机被盛季吓了一跳:“老板,你们别吵架嘛。”
“嗯谢谢,”盛鸣回答了司机,他这时镇定了下来,分析:“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我们要走,我们是可以走的,谁会放过我们呢,妈妈会,比如你去追舅舅那次,再比如她刚刚让我们去送走司机。”
“第一次,也可能是凶手没反应过来我走了,他对十点的执念比对我的深,第二次很正常,这么多人在闹“外人欺负家人”,家事要关门处理,妈妈不可能还让司机留下来。”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冷静点,姐。”
盛季仰着头,说:“我很冷静,我没说错吧。”
“ok,你说的有道理,客人来了是该买菜,第一次的确是趁着凶手没反应过来你就走了,”已经说出口了,盛鸣反而冷静了点:“你真的没有发现吗,我们在家里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是任何,你知道任何代表着什么吗,他/她要对家里的了解比我们还深,否则我们怎么会找不到,这也太奇怪了。”
“动机呢?爷爷、叔叔、舅舅、舅妈不喜欢我们一家,对妈妈不好,好,就算我们是误入的,妈妈也不惜把我们,”盛季眨了眨眼睛,嗓子有点哑:“炸死,那舅婆婆和王叔叔呢?她有什么动机?”
盛鸣用自己的语言复刻了她的话:“上一辈人的关系,我们这一辈怎么知道,最多只能管中窥豹,比如他们明明互相厌恶,但还经常来我们家玩,因为爸妈脾气好,不太赶人,你能理解他们吗,我不能。所以还是先找到证据,再反推动机。”
盛季不说话。
她有怀疑过吗?盛鸣说的巧合她没有想到过吗?
她不知道。
相较于不怀疑,她更可能是不敢往这个方向思考。
盛鸣又说:“姐,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想救妈妈。”
盛季垂着头,没有搭理人。
盛鸣说:“如果我们不能成功阻止妈妈,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疑似制作、运输、储存、使用□□,造成重大灾难,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如果可以阻止,自首,她还有希望。”
约莫是这句话触动了盛季,车子刚好停在门口,她动了动手指,开门下车,冷冽的风刮着她的脸,让人发疼:“知道了,但你不能认定她是凶手。”
“我知道,我不能确保我们刚才百分百排除了亲戚的嫌疑,”盛鸣说:“如果凶手在客厅,我们的关注点都在妈妈身上,而忽视了外面的人,给了他可乘之机,我们可以分工合作。”
“嗯,就像刚刚那样排除一下吧,我去卧室,你在客厅观察。”
完好无损的房子立在面前,这回,盛季和盛鸣的脚步犹如被灌了千斤重的铅,很难再往前迈一步。
盛季眨了眨眼,很快调整好了,用钥匙开门:“走吧,我要救妈妈。”
就算真的是她,就算她这样对我,我也相信她是有苦衷的,盛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