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你喜欢谁?”
——
许颜和祁朝在高中相识。
记忆里的少年总是一身蔚蓝色校服,在鲜花簇拥中闪闪发光。
她在平行班,他在火箭A。
她相貌平平,他阳光帅气。
她不善交际,他人缘旺盛。
……
总而言之,他们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
能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约莫是许颜最开心的事了。
从小学到初中,因为自身条件不够出众,也因为大家心智尚不成熟,许颜一直都是个任人欺负的小透明。
“骚/货”、“假清高”、“装清纯”这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外号她听的麻痹。
很多人说,社会是个大染缸,每天都在勾心斗角中成长,为生活而奔波。可许颜不那么认为,每一个场合,都会有讨厌你的,想你出丑的,即使你再安静。
隐约记得学校开展越野比赛,许颜报了名。
那是心动的开始。
当天,38℃的高温天气,烈阳炙烤着大地,许颜热的不行,嗅了嗅自己的领口,一股汗味。她皱眉,在即将到达预备线上时,突然飘来一阵香味,很清新的感觉。她当即寻着味转身,发现一个男生手上拿着小瓶防晒霜,很认真的在涂抹自己的手臂。
许颜看的呆呆的。
男生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看她。
不经意间的对视,许颜有点心虚,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并没有闪躲。
男生看了她几秒,随即走过来,轻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笑着问:“同学,你要涂点吗?”
桃花眼,高鼻梁,薄唇……
面前的人应该是许颜见过最好看的男生了。
看着男生星亮的眼眸,许颜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脑子一热,懵圈又小心的问:“我可以用吗?”
“当然,女孩子不是最怕被晒黑了吗?”他嘴角上扬,洋溢着治愈的笑容。
许颜抿了抿唇,然后镇定的接过,并向他道谢。
越野比赛男生赢得了第一。
在颁奖仪式上,许颜知道了他的名字——祁朝。
祁朝成绩优秀,人缘好,许颜在班级里经常听到有关他的八卦话题。
或许是潜移默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的一面之缘,竟然让她不自觉的去想他。
再次分班,许颜和祁朝阴差阳错的同班了。
祁朝一眼就认出许颜来,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一来二去,他们也渐渐熟络。
祁朝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对许颜很好。他会耐心的为她讲解难题,会在别人造谣时维护她。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大多数同学。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们的共同话题还算多,从校园趣事聊到国政局都是有可能的。
一朝一夕的相处,几乎让祁朝的一切变成了许颜的习惯。
没有人会不喜欢祁朝,许颜想自己也一样。
她曾顶着好朋友的名义试探他,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祁朝只是笑着应声:“我不知道,这样就算好吗?”
临近毕业,许颜心里越来越落空,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或许是为即将到来的分离惆怅,又或许是为这场注定无果的暗恋而感到遗憾。
拍毕业照那天,她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
等到大合照结束,许颜几乎鼓足了勇气,向祁朝走去,紧张的问他:“祁朝,我可以跟你拍一张照片吗?”
他眼睛弯起来,声音跟以往一样温柔,“好啊。”
第一次,她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直视他,想要看得明白一点。可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双明亮的眼眸里少了些什么。
咔嚓——
相机记录下,是她和她的青春。
许颜失神的抿了下唇,抬脚刚想走,祁朝就叫住了她。她面露疑惑,一转身,看见男生笑着对她张开双臂,“许颜,抱一下吧。”
明明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许颜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缓缓抱紧男生劲瘦的腰身,内心的涩意盖过心跳声。
慢一点,让时间再慢一点,这样就能多抱他一会儿。
印象中,一个叫张清黎的女孩是许颜的同桌,她开朗活泼,跟许颜的关系还算不错,也时常会和她八卦感情方面的事,“就那谁,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喜欢谁,这个谁,生怕人家不知道……”
听她说了那么多,许颜随口附和了几句。张清黎说:“如果喜欢是用一个爱心平面图来表示的话,她就站在顶峰,因为太明显了。而那谁的话,只能半腰截断。”
“至于你嘛……”她突然看向许颜,勾了下唇道:“应该是在最底的尖尖尖上。”
许颜不禁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张清黎把玩着校服拉链,“这还不简单,我和你怎么说也相处了这么久,嗯……就是看不出来你到底喜欢谁。”
许颜点点头,“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是没有?”
她凑近许颜眯了眯眼,显然不信,“你一定是有的,就算达不到喜欢的程度,至少也是好感起步,只是你藏得太深,谁也发现不了。”
许颜一愣,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考前夕,微信里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祝福语。
许颜点进与祁朝的对话框,编辑了好长一段话,想给他发过去,但又怕被发现什么,于是删删减减。
犹豫半天,最终换成了简单的“高考顺利”四字。
她咬了咬指关节,按下发送键。
叮——
两条消息同时进行。
祁朝:【明天加油。】
许颜:【高考顺利。】
许颜怔了怔,取而代之的是开心。
六月六号这天格外热,跟初遇祁朝时一样热烈。
许颜和祁朝不在一个考场,正式进入试场前,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鼓励道:“加油。”
看着他的背影,许颜想,最后一次了,再不叫就没机会了。
这一刻,勇气盖过了心跳声,许颜捏紧笔袋,喊道:“祁朝!”
他停住脚步,回头。
许颜弯了弯唇角,甜甜的笑起来,“你也是,加油啊。”
铃响:“请所有考生进入考场……”
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在结束后,没有欢呼,没有撕书,没有眼泪,也没有告别,那些场景似乎只存在于电影里,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考完后收拾寝室,然后回家。
后来,许颜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
她没有再和祁朝联系过,无形中,好像也不那么喜欢了。
大学四年,出来后,许颜找到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
同龄的女孩大多也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许颜时常觉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生活,可每当看到别人幸福的时候,她还是会羡慕。
过去的那段记忆,她还是会想起。
她还是放不下。
/
五年之约,许颜受老同学邀请参加聚会。
按照指定位置来到现场后,她恍惚岁月,原来距离高中毕业已经五年了。
大家好像都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当初的同桌张清黎也在场,她交了男朋友,人一如既往的乐观开朗。
“好久不见。”张清黎朝许颜打招呼,她笑着问:“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这似乎是每个人的开场白,许颜扬唇,“挺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张清黎看着她说:“感觉你变了很多。”
许颜挑眉,“怎么说?”
“人自信了不少,不再是当年班上安静腼腆的小女生了。”
闻言,许颜笑起来,“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张清黎摇了摇左手,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格外亮眼,她满脸幸福,“我要结婚了。”
许颜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张清黎弯眼笑,“就是最近,到时候请你吃喜糖啊。”
“哎,祁朝怎么没来?”有人突然出声问。
周围寂静了几秒,旁边有人说:“祁朝高考结束后就出国了啊,你们不知道?”
出国?
许颜眼睫轻颤了颤。
说起来,她和祁朝有五年没联系了。
许颜不受控制般的打开手机,查找着那个人,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她点进他的页面,不知道是不是被屏蔽了的缘故,他的主页依旧很干净,一条朋友圈也没有更新。
曾经有无数次想要给他发消息,问问他过的怎么样,问问他交女朋友了吗……
但终归没什么立场,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要不来玩个游戏吧。”
集体游戏,当然得数真心话大冒险了。
游戏规则是抽牌,抽中大鬼的人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攒够三次开始实施。
众人一拍即合。
许颜运气不太好,接连输三局。
由张清黎提问题,“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许颜想了想,说:“真心话吧。”
“好哦。”她问:“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停顿几秒,许颜如实回答,“有。”
“哇!还真有啊!”她非常惊讶。
许颜眨眨眼,有些失笑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记得当时跟你做同桌那会儿,就猜你一定有喜欢的人,就算没有,也是好感起步,没想到竟然猜对了。”张清黎说:“下一个下一个,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许颜唇线绷紧,说喜欢,都过去这么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样,说不喜欢,好像还是没办法违心的说出这三个字。
旁边的人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急,就静静的等待着。
良久,许颜开口,“喜欢吧。”
大家都显得很惊讶,但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个问题。”张清黎其实想问那个人是谁,但大概是不想难为她,于是问:“如果让你对他说一句话,你最想对他说什么?”
许颜沉默几秒,选择遵从内心道:“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一直到这场聚会结束,许颜心里舒坦了不少。
以前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就在刚刚,很轻松的就说出来了。
回到家里,许颜望着窗外车如流水,人来人往的俗世,突然间就想通了。
对于她来说,在那个荒唐且炙热的青春,有过一次惊艳就足够了。
彼时,灯火阑珊处,人群在涨潮。
往昔那个温柔的少年,在记忆深处向她挥手告别。
end
祁朝,因为你,我真正读懂了青春的含义。——许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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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