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繁安同学,你好啊。”
“你想追我?不不不,不用追!我们在一起吧,时繁安。”
“繁安,我们考到巴黎念大学吧!”
“太好了!繁安,我们成功了!!”
“等我们毕业了,留在巴黎,你在医院里上班,我在家画画赚点外快,养活我们自己肯定不是问题。好不好?”
……
“繁安,我们结婚吧。”
巴黎清一色是深灰色屋顶、奶酪色外墙,像极了江南故里的黛瓦粉墙。
长廊下,奶白色三角钢琴被两道的身影共同奏出乐章,一如四年来两人在这浪漫之都共度的时光,悠扬温柔,却又不乏明快。
宋执卿手背上覆着的手心柔软而温热,显得手下律动的琴键格外凉,有微弱的日光从廊外酒进来,柔和地笼在身上,惹得人心中悸动不已……
一曲弹罢,宋执卿偏头瞧着身边人,那双墨眸中的讶意一闪即逝。
时繁安暗道我精心准备几个月的求婚到底图啥,但最后还是从善如流地郑重点了头:“好。”
……
红枫叶明艳胜火,悠悠停在宋执卿发顶,村得他一头齐肩发格外黑亮。
走进一家婚纱店之前,时繁安抬起左手替他拂去那抹红色,中指上的银戒被秋日的阳光折射出七彩光华。
经过大半天的“挑三拣四”,两人好不容易选好了婚服,婚前的准备也终于告一段落。
他们两个最近这段日子为了筹备婚礼满巴黎跑,没几顿饭是正经吃的,饿狼似的找了家餐厅吃午饭,意外地发现那是一家中餐厅,做的都是江南一带的家常菜,叫“山楂食肆”。
“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他香遇菇知’。”宋执卿刚想问我们点这道菜了吗,却忽而发觉那到声音有些熟悉,“舒贤?”
“执卿,繁安,好巧啊!”中国女孩端着白瓷盘,冲桌前的两人笑成一朵春花,“欢迎光临。”
也许真的是缘分吧,祁舒贤前几年不顾家里反对,也和裴景透跑到巴黎结了婚,开了一家专做江南菜的中餐厅以慰故国之思,未曾想竟能等到当年故友。
……
同样的问答在高远的教堂顶回荡了两次,两声答话一句虽淡却深沉,一句热烈带着笑。
神父一袭纯色长袍,手持圣经,庄重而温和儒雅,问完话后识趣地快步离开了。
教堂里空荡荡的,一黑一白那对身着西服的新人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富足与充实。
时繁安揽过宋执卿的腰身,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下一秒吻住怀中人娇艳欲滴的唇,细柔地界磨半晌后逐渐凶狠起来,一小心磕破了唇,犬齿上漾开淡淡的血猩气。
忽觉有星星点点的凉意落在脸上,时繁安退开半厘,近在咫尺的那对眸子里水色晶莹,我见犹怜。
“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的呼吸有些乱,尾音有些顿,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没,我很高兴。”宋执卿压下心中的酸意,扬起一抹笑,悄悄换了话题,“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说完便凑上去加深了这个混着血味和湿意的吻。
空气似乎越来越浓稠,否则怎么叫人呼吸得如此急促?
宋执卿手指纤白而微凉,不安分地去解时繁安白衬衫的领口,不出意外被一只温热的掌心捉住了手腕。
“这是在教堂里……”时繁安的嗓音炽热暗哑,带了警告意味,却也明显已经起了火。
宋执卿满眼“你就从了我吧”盯了时繁安片刻,最终还是留了几分理智,败下阵来,极不情愿地道:“那去车上吧……”
出了教堂,秋风料峭,却丝毫吹不散身上的燥热。
路边只有孤灯一盏,香槟色小车上落了不少红枫,在夜幕下格外热烈亮眼。
透过车窗,依稀可以辨出两道人影在黑暗中纠缠难分,急促的呼吸时而打在车窗上,晕开霜花一般的白雾。
车座被放下,于是不显得狭窄拥挤,却又恰好将人圈住,安稳又充实。
那两道人影渐渐变得白花花的,似乎清晰了些,从起初的相对而坐变成了双双面向车尾,只是从没闲下来,始终律动着。
不久,那两人停下动作缓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人转回来,他们又变回相对的姿势,继续动作。
教堂的钟声响了九下,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绵长。
夜更深些的时候,路灯旁那一处传出的闷哼和呻吟也渐渐听不到了,整个世界安静下来,枫叶从树顶飘落,是无声的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