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闳翊听了付三安转告的话后心中暗笑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了,只因方才自己嗅到了这人身上有一丝与她相似的味道,竟然就以为方才那人便是她。
付萌萌看着付闳翊此刻有些出神,手中的力度也稍微松动了些,缩了缩身子一麻溜儿的从付闳翊怀抱中站起身来,双足踮起一个轻巧的跳,赶紧退到燕老头和燕晓晓的身边。
怀中还残留着方才那人的余温,付闳翊一时感觉不到那人在哪里,便漫无目的的微微转了转轮椅,付三安看着付闳翊想走动,赶紧走到轮椅后推着付闳翊。
“你....可认得付萌萌?”声音中竟听出几分希望的意思。
付三安缓缓的把付闳翊推到付萌萌面前,付萌萌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付闳翊,朝着付闳翊深深地鞠了一躬,咬了咬牙狠着心说:“还望付老爷理解小人居住乡野,孤陋寡闻。”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酸涩,呛得自己只想流眼泪,缓了缓继续说:“小人———从未听说过此名。”
付三安静静的把这些话写在付闳翊手上。
付闳翊虽带着面具看不见面容,可付萌萌明显的感觉到付闳翊周身落寞了下来:“方才是冒犯了。”
付闳翊心中默笑着自己:“寻她本就似大海捞针般无望,这人且不过是个小大夫,自己是昏了头脑才会问如此可笑的问题。”
很快又恢复了顿那副漠然疏离的神色,语气轻飘飘的像是空气一般让人难以捕捉的说出:“多谢燕神医的诊治,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由于双腿无法站立,便只能微微的弯了弯腰身当做送客。
付三安扬起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付萌萌、燕老头,燕晓晓三人出了屋。
“燕神医,我们老爷的病情如何?”
刚关上房门,付三安便忍不住的问燕老头。
燕老头把手中的药箱递给付萌萌,回答付三安:“大人,起初我为付老爷号脉时着实是惊了一下,因为付老爷脉象错乱不已,毫无章法,已然是病入膏肓的状态。”
付三安听了后紧张不已,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的绷着:“那可还有法子?”
“大人莫慌,方才我在付老爷的手心处施了两针,试着先将付老爷的脉象平息下来。直到方才拔针时我又号了一次脉,发现付老爷的脉象已然如常人一般,只是稍有些虚弱罢了。”
“那这么说是我们老爷有救了?”付三安激动的说。
燕神医连忙摇着头说:“原本老夫施针的功效,能够得到的顶顶好的效果也只是能先将错乱的脉象平息下来,以便于更容易进行接下来脉象的调理。”说着便有些激动,停下脚步看着付三安继续说:“可让老夫觉得诧异的是,如此难调理的脉象仅仅在施了两针后就恢复如常人一般了!”
燕老头想不明白的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继续走,“老夫行医多年,也未遇见过恢复的如此之快的体质。兴许是老夫孤落寡闻了吧,阿月,你可曾阅读过此类相似的事情?”
付萌萌正跟在师父后面走着,听到燕老头喊自己,忙加快了脚步走到燕老头身侧答应着:“哎——师父”,又想了想方才燕老头说过的话,赶紧接上安慰着说:“师父,归衰此症本身就是超出自然之理的存在,今日有如此异象也不足为奇。”
虽说知道自己是能够将付闳翊治愈的人,可听了师父方才的话后心中也是诧异的不行,这脉象拨正顺流的如此迅速,难道是因为自己回到了付闳翊的身边?
付萌萌若有所思的想着。
付三安不通医术,只觉着老爷脉象恢复正常是好事,心想这燕神医真不愧是神医,方才自己还怀疑燕神医的医术,真是惭愧难当。
“燕神医,为了方便您随时诊治老爷,您三人的房间便一同安排在这间院子里。”付三安引着师徒三人,把他们带到院子里付闳翊房间对面的房间里,做了个揖说道:“这间院子原先是我们夫人的院子,院子格局有些小,涵望您不要嫌弃便是。”
“客气客气。”燕老头那会在意这些,当即就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你们夫人的院子...”燕晓晓听了付三安的话后自言自语的说:“怎么没有见着你们夫人啊?”
“晓晓——”燕老头眼神严肃的看着燕晓晓责怪她多嘴,赶忙对着付三安赔了个不是:“老夫管教不严,孙儿年幼,大人切莫在意。”
兴许是许久没见过小孩子,付三安看着燕晓晓被责怪后委屈极了的模样想起了付老爷孩童时一般的模样,不怒反笑的说:“童言无忌,呵呵。”随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燕神医,实不相瞒,我们夫人在一年前失踪了。”
付萌萌心中嗤笑着,这病不仅没治好,连皇上赐婚的夫人也没娶着。
惨,真惨。
“哦?”燕老头作惊讶状。
付三安叹了口气,想着燕神医既然是来医治老爷的,那么有些事他也是需要知道的,便自顾自的说:“我们夫人———正是能治愈我们老爷病症的人。”
“什么?”燕老头和燕晓晓异口同声的惊叹。
一旁的付萌萌听了后突然紧张的攥着药箱上的背带,低着头看着脚尖下的蚂蚁爬来爬去,心中忍不住的生出疑惑。
那夫人,不是皇上赐婚田文镜的女儿田夙素吗?为何又说是治愈老爷病症的人?难不成那田夙素也是同自己命格一般的女子吗?
飞快的理了理思绪,做了个揖,试探的问付三安:“大人,我曾在古医书上见过若是想要治愈付老爷的病症,需寻一位命格为日月同宫,于四正尤佳的女子婚配后方可治愈。”站直了身子,眼睛定定的看着付三安,语气急切的问:“那田夙素,可是这般命格?”
“田夙素?”付三安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严肃起来,“你怎会知道田大人女儿的名字?”
付萌萌突然发现自己方才心切,不小心将田文镜女儿的名字说了出来,讪讪的笑着解释:“呵呵...当时...当时皇上赐婚书一道于付老爷和田小姐,在坊间传为佳话,小的听说,也不足为奇吧,呵呵...”
“对呀大人,我和阿爷也听说过呢。”燕晓晓在一旁附和着。
付三安狐疑的神情这才消了下去。
也不知怎么的,方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觉着眼前这位小大夫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可想了一下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心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又接过方才的话继续说:“我们王爷都没见过那田小姐的模样。”捋了捋胡子边笑边回忆着说:“皇上确实是下了一道圣旨赐婚于我们老爷,可我们老爷自幼便有婚约在身,而和我们夫人情投意合,伉俪情深,自然是不愿再娶她人。所以得了圣旨后当即便去那田大人府上回绝了这桩婚事,呵呵...”
付萌萌听到“回绝”二字后脑中嗡嗡作响,接连几个踉跄的退倒在走廊伢子边,药箱从肩上滑落,骨碌碌的滚落到台阶下,付萌萌没察觉似的依然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从台阶上踩空跌下去。
燕晓晓忙的伸出手拽住付萌萌。
“阿月?”燕老头唤着魂不守舍的付萌萌。
“小师傅,您怎么了?”付三安也问着。
付萌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哈腰点头:“对不住对不住,我染了风寒总有些头疼,这才没有站稳。”
赶忙跑下台阶将打翻的药箱整理好一副低着头知错的乖顺模样站到燕老头身后。
“燕神医,请———”付三安也不再继续讲述,打开房门引着燕老头他们进了屋,唤了两个小侍在门口守着方便照顾,做了个揖:“晚膳稍后便会有人送来,路途奔波,燕神医用过餐后也早些休息吧。”
燕老头向付三安道了谢,师徒三人便进了屋:“大人也辛苦了,若是付老爷有事情,随时喊我们便可。”
付三安把师徒仨人安置好后便退下了。
明月高悬,万籁寂静,明镜儿似的月亮投下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把付闳翊的身影拉的倏长。
付三安敲敲门,带了两个侍女进屋来点燃了烛台,昏暗的房间不一会儿被烛火映的通亮,付三安轻轻的走到付闳翊身侧的书案去点燃蜡烛,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举着火引子去点燃桌上的蜡烛。
付闳翊双目无神,双耳失聪,自然是不知道房中有人出入。
付三安心中叹着气的想着:虽然自己老爷看不见也听不着,可自己还是盼着自家老爷有朝一日能够康复,这房内的烛火也一日不落的长明着。
付三安瞧着付闳翊有些出神,静默良久的付闳翊缓缓的抬起胳膊摘下脸上的面具,只见露出来的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层层皱纹已经将原本周正的五官堆积着失了相貌,瞧上去竟然比自己这真正花甲年岁的人还要苍老几分。
眼看着手中的火引子就要燃尽,赶紧小心呵护着苗子去点另一只蜡烛。
兴许是动作幅度有些大,付闳翊觉着了身边空气的流动,知道付三安总会在这个时间过来送晚膳,便由着付三安在屋里走动。
付三安把按灭了原本就要燃尽的火引子,小步走到正厅把餐食盒拿了过来,称了一碗温热的芡实莲子糙米粥轻轻的放到付闳翊手中。
付闳翊把粥碗握在手中,也没有吃下去的意思,脖颈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从嘴中轻轻的吐出一句:“你说———她会在哪?”
那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付三安。
话语如梦中呓语般缥缈,又如严冬深雪般凄清。
付三安的看到付闳翊的本就黯然神情又灭了下去,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言语,指甲盖晃动着付闳翊手中的碗示意付闳翊把粥喝下去。
付闳翊这才默默的端起粥喝下。
如果有学医的盆友不要较真,非专业人士,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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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