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将松月从睡梦中惊醒。
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没穿衣服,腰间还搭着一条手臂,温热又有力。
脑子里一个激灵,她彻底醒了。
眼一睁,张嘴就要尖叫。
大脑在喉咙发出声音前,率先恢复了理智。
不,不能叫。
——这个人是她自己带回来的。
床头壁灯亮着,在雪白的墙壁上打下柔和的黄色光晕。
松月扭头,看到了睡在身侧的男人。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好像刚刚大学毕业,看起来倒显小,还像学生,透着一股叫人羡慕的青涩。
男人睡得很安静,侧脸……松月没空欣赏他的侧脸。
她脑子里现在只剩一团浆糊。
关于昨晚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只记得自己中了邪一样,鬼使神差地把一个在酒吧里碰到的陌生男人带回了酒店。
还发生了亲密关系。
过程……不提也罢。
松月深深吸了口气,小心抬起男人的手臂放回他自己身上,抓起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手从地上抄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洗手间。
像在做贼。
手机还在震动,电话是她妈杨女士打过来的。
松月皱了皱眉,还是接了,“妈。”
松月今年二十八,从毕业到现在,已经被她妈杨女士催婚无数次。
对此,她嗤之以鼻。
在榕城这样的一线大都市,二十八岁算个屁。
可在杨女士看来,哪怕是个屁,也得给她放出来。
这不,凌晨一点半,远在老家的杨女士因为她的婚姻大事,焦虑的彻夜失眠,连夜打电话过来催婚。
松月一边听她妈训话,一边看向镜中的自己。
刚才情急之中,随手拿的是男人的T恤,套在她身上十分宽大。黑色的T恤衬得她皮肤雪白,也衬得她脖子上的痕迹分外明显。
这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松月懊恼地用力揉了揉脖子上的红痕。
印象中这个男人昨晚没咬她,她也没觉得疼,怎么弄这么大个印子,擦都擦不掉。
她回头还怎么出门见人?
杨女士还在喋喋不休,甚至把她的婚姻与不孝联系到一起,松月胸口陡然升起一股火气。
上学的时候,她妈要她跳级,不跳就是不孝。
填志愿的时候,要按她的意思来,不然就是不孝。
毕业以后找工作,又让她必须去高薪的金融行业,否则就是不孝。
一桩桩一件件,只要违背了她的意思,那就是天下第一等不孝女,要被她戳脊梁骨。
松月忍不住顶了一句,“这么说我必须赶紧找个对象,才能算得上孝顺?”
“那是自然。”
“你等着。”松月磨了磨牙,拉开卫生间的门,举起手机对准床的位置,“咔嚓”一声,发了过去。
两秒钟后。
“这谁?这么晚了你们怎么……”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她妈惊恐的叫声,松月脸上扬起一个报复得逞后的笑容。
以她妈古板的性格,看到她婚前和一个男的睡在一间屋子里,怕是会发疯的。
她果断挂掉电话,关机。
世界清静了。
松月洗了把脸,开始苦恼。
现在凌晨两点,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男人要怎么处理?
把他叫醒,跟他说他们就是逢场作戏,戏作完了他可以走了?
不知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会不会被打。
她正胡思乱想,耳边忽然听到“嘀”的一声。
有人刷开了酒店房间的门。
这么晚了,怎么有人开她的门?昨晚光顾着意乱情迷,好像没来得及上锁。
她脑海中警铃大作,匆忙拉开卫生间的门,穿过卧室冲到了外面。
松月住的是酒店的套房,就在公司附近,在榕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在酒店长住反而比租房便宜。
卧室外面是一间小客厅,小客厅连着玄关和大门,等她冲过去的时候,大门已经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是李正和徐如诗,她在宁投正业的同事。
酒店前台站在他俩身后,看到松月,明显有些惊讶,“哎,松小姐你没事呀?你朋友说联系不上你,打客房电话你又没接,所以我才开门的。”
她的手机刚关机了,可是客房电话什么时候响过?
松月脑子里一团乱,摆了摆手,没跟服务员纠缠。
前台一走,她回身拉上卧室的门,扭头看着两人皱起了眉,“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打扰你的好事了?”徐如诗一脸了然的笑意,目光直勾勾盯在松月脖子上,“还挺激烈嘛,也难怪,你这老树开花,确实要比一般人来得猛。”
血一下涌上面孔,松月这才意识到,她还穿着陌生男人的T恤。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地板上散落的衣服,有她的,也有别人的。
现在全都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眼前。
更重要的是,摆在了李正面前。
李正……
要不是因为昨晚徐如诗当着李正的面,调侃她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处,李正也附和地笑看她,她也不会在窘迫之下破罐子破摔,随手抓了个长得帅的漂亮男人,带回了酒店。
当时徐如诗是看到她带了男人出酒吧大门的,现在,她也是故意带着李正来抓她的现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李正面前给自己难堪了。
只要是跟李正走得近的人,徐如诗就看不顺眼。
“松月,你有什么想说的?”李正问道。
松月看了李正一眼,将心中晦涩的情绪咽了下去。
李正是他们投行部的负责人,是她的老大,她刚入行就跟着李正,对他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正当然也心知肚明。
只是他不拒绝、不接受,也不负责。
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有钱的、有貌的,前赴后继,哪轮得到她?
“要我说什么?”松月扯了扯身上的T恤,故作镇定,“这是我的私事,难不成还要因为这件事把我开了?”
她跟李正是没什么可能了,但是被他亲眼撞破这样的事,依旧让她难堪。
“说吧,这么晚找我,到底什么事?”
“有个急事要出差,对方公司要求你去,可是一直联系不上你。再加上你昨晚带了陌生人走,我们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李正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徐如诗眼睛乱转,对卧室里的人充满好奇,“长得帅不帅呀?昨晚我都没看清。”
她说着想去看看,松月挡住她的路,“跟你有关系吗?”
“才睡了一晚,就这么护犊子呀?”徐如诗掩嘴轻笑,“你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吗?小心别翻了船。”
松月没理她,快速跟李正商量出差的事。
卧室里的人还在睡觉,她不敢吵醒他。万一人醒了直接推门出来,她不敢想象场面会有多凌乱。
公事说完了,李正他们也不好多呆,起身告辞。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徐如诗走到门口,忽然扭头,冲松月眨了眨眼,“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你最好小心点。”
“谢谢,”松月皮笑肉不笑,“他已经大学毕业,是个成年人了。”
“是吗?”徐如诗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走了。
大门关上,松月胸口一阵憋闷。
她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徐如诗就是故意刺激她,才会当着李正的面说那些难听的话。
可她居然上钩了,真的带了个陌生男人回酒店,还发生了如此亲密的事。
看着地板上四处散落的衣服,她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疯了。
要是放在从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而且是和一个陌生男人。
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除了看过他遮挡住姓名的体检报告,最后一行“体检合格”四个字。
松月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手背贴在额头上,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悄悄打开门看见了眼,里面的人没有苏醒的迹象,松月暗暗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在她出差之前,千万别让这个男人醒过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男人。
松月重新关上门,开始收拾案发现场。
她的裙子、内衣、丝袜,男人的皮带、牛仔裤……
拾起牛仔裤的时候,裤兜里的皮夹掉了出来。
一个黑色的皮夹,四四方方的普通款式,印着大大的logo,很知名的牌子。
松月没多想,拿起皮夹准备塞回裤兜里,就看到一张卡片斜着滑出来一半,露出“大学”两个字。
耳边忽然响起徐如诗的话,犹豫了不到一秒,好奇就占了上风。
她抽出了那张卡片。
是校园卡。
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姓名:孟河山。
类别:本科生。
学院:法学院。
入学时间:202x年9月1日。
松月:!!!
盯着入学时间那一行,松月咬了咬后槽牙。
难怪昨晚在酒吧,问他多大了,他含含糊糊。问他做什么工作,他遮遮掩掩。问他干不干净,他说刚做完体检没多久。原来是入学体检,不是毕业体检!
亏她还觉得这个男人显年轻,青涩的像个学生。
这就是个学生!
还是个刚进大一才一个月的学生!
她松月,二十八,睡了个刚满十八岁的大一男学生,年轻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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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