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纳斯 第8章 第 8 章

圣约纳斯皇宫

霍德坐在首位，用手撑着额头，只觉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纸张晃得他眼睛疼，纸张上的陈文字迹更是刺的他心疼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好消息”，还知道了不少的坏消息，特别是意识到了罗伦可能会利用庞大的人口来冲破城墙。

这令他焦躁不已，又思及神殿内那个人的拒绝，心也断了半拍。

那是他回来第二次去神殿，但是是第一次见到神殿深处的神子。

霍德突然游神，想着伊尔。

当他看见伊尔的那一瞬间，霍德不知道如何去说明，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觉得，他们离得很远……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感觉，他们初见时他便有这种“非人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非人感”越来越明显。

而这次会面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让人背后一凉的感觉。

而这也是他回来之后才有的感受。

突然，霍德眼神一厉，伊尔和他的见面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生涩之感。

非是感情的生涩，而是态度……

他总觉得他的态度错了……

这次的“强制”见面，他知道如果不是伊尔的允许，他不可能真的能去到神殿深处。

而且……

霍德如今细细思量，发觉伊尔很不对劲，他的“非人感”没有这么重了，或者说他可以收敛、控制了。

一种故作的“人”味。

带着小心翼翼语气的声音打断了霍德对伊尔的“评判”，他抬头看了过去

“殿下，神殿……”

霍德目光沉沉地看向他，打断未尽的话，说：“神殿不会掺和。”

“掺和？什么掺和？怎么？神殿进来一同抗敌就叫掺和？”

“什么意思啊，霍德殿下。”

未见人颜，但闻人语。

容颜艳丽，衣着华贵的王子夫人维娜兒走了进来，看向面前这位被称作她丈夫的男人。

霍德皱了皱眉，脸色称不上好看，没有回答维娜兒的话，而是冷声问道：“怎么，殿内议事，放夫人进来？”

“殿下……”答话的侍者低着头，浑身发着抖。

维娜兒嗤笑一声，蔑了他一眼，“怎么？这议事我还来不了了？”

霍德也笑了，好似没有生气般，“怎么会呢？夫人拥有爵位，当然是能够进殿的。”

维娜兒也笑了起来，身旁的侍女不知是从哪里取了椅子放在霍德身边，维娜兒便顺势坐了下来。

坐在上面，她也不干什么，只玩着指尖的丹蔻

另一侧的臣子诺多想着二人之间的交锋，皱了皱眉。

但也没有出声。

其他一些臣子则想到，王子王妃分房而睡，王子身侧无人温，王妃身侧却好似有一个知情的小婢。

啧啧……

那小婢与维娜兒王妃的关系可不怎么清楚。

好了，重接上文。

这个皱眉不是针对那对“相敬如冰”的夫妻的，毕竟这本来就是一场人尽皆知的联姻，况且由于维娜兒是伊力多斯侯爵唯一的子嗣也就是爵位继承人，再加上二人之间的“一山不容二虎”的霸道性格，这场婚姻并不能以常理对待。

毕竟一个需要更多的助力登上王位，一个则想要尽快逃离旧家庭成功走出来。

但是，谁能想到，自己这个丈夫心里早就有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想到这里维娜兒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

心想，他还真敢想，那样的人怎么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染指的。

嘁……

还以为把神殿的存在虚化就能报的美人归了？

蠢货！

不过呢，她也不在意。

这场婚姻，

就像那些名媛贵族小姐说的那样，只要他们最后能够“不分开”就是这场“关系”的胜利，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而诺多皱眉的原因是他们谈及的神殿的立场以及他们各自对神殿的感官。

诺多十分疑惑，甚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害怕渐渐浮出水面，眼眸微微颤抖，里面的微光也摇摇晃晃。

“神殿……为什么会不参与？”

此话一出。

整个宫殿陷入了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上方的两人。

最后……

有人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神殿不参与定然会有自己的缘由，指不定这次战役我们会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上是我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另一个人挑了挑眉，尤其讽刺。

“你……”

“这么着急干什么，说不定是你们的神抛弃你们了呢。”

“劳德，你莫要太过分，神明怎么会抛弃他的子民！”

劳德没个正型地坐在一旁，看着对他大放厥词的老头，哼道：“那的确，神殿的运转依旧完好嘛，看起来神殿在神明大人的庇佑下的确不会有什么坏处。至于你们？”

“老约纳，你们算得上神明的子嗣吗？知道自己的龌龊就不要去扯大旗了吧。我看神殿也没有理过你们这些人啊。”

“劳德！”老约纳瘦削的脸庞显得有些刻薄，紧紧盯着一个人时像是秃鹫盯着将死的动物。

“行了，劳德你也知道老约纳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能让让他吗？”这个有点先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再说了，神殿干什么不出战？帝国为神殿修建了这么多的神庙，连陛下的私库都出了不少血。”

听到这句话，维娜兒冷笑，反驳道：“虽然我也看神殿不怎么顺眼，但是你说的神殿修建以及陛下的私库，我可以保证，受益最大的可不是神殿，甚至神殿都没有参与。”

随后她的语气又冷淡了下来，“已知的、真正的、被承认的神殿只有存在神子的那座才是，其他的所谓“神殿”在过去被称作——神庙。”

劳德嗤笑，“怎么？神子住的地方就这么与众不同？”

“罗伦那群人可不会管什么神殿神庙的，他们可不是什么神的狂热信众，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当那所谓的神明的狗。”

“愚民。”老约纳笑了一声，眉目间皆是让人不适的轻蔑。

“神明的伟力，可是人类能冲破的。”

“主神殿就在圣约纳斯，哪怕神殿不参与，圣约纳斯也不会坠落。你们也说了，罗伦，从不信仰撒莱茵大人！”

维娜兒看向劳德，哼了一声，心想——劳德那小子骂人就骂人吧，但是好像把王室也骂了进去啊。

这几年，王室没有明着当狗，暗地里还不是会汪几声。

不过，维娜兒侧眸看向霍德，发觉霍德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老约纳，她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意识到劳德的“瑕疵”。

而后又忍不住高兴起来，怎么说呢，她对神殿的感官就和那些高官大族一般。

但是嘛，霍德不给她面子，他喜欢的人又在神殿内。

emm……

她的意思就是看见神殿不怎么好她的心情就挺好的。

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要怪就怪霍德吧。

“够了，老约纳，神殿不会参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霍德的语气是难得的不耐烦。

正因为他去过神殿才知道伊尔是真的打算“旁观”。

是，这场战役很难胜利，特别是在神殿不会“支援”的情况下。

虽然神殿的武力是人尽皆知的一言难尽，但是在这个人心涣散的时候，神殿本身的存在就能够抵挡一支军队的实力。

而且这次招的兵大都生活在圣约纳斯，比起其他地方的兵，他们更信赖神殿。

“怎么可能？”老约纳嗤笑一声，“主神殿就在圣约纳斯的塔塔托尼河畔，这是唯一的、真正的神殿！这和王室能够迁都完全不同”

“凭什么？”

“我们一直尊敬着他，不交国税，然后他就一声不吭的把我们抛下了。”

“难道我们还要继续供着他吗？”

说话的人脸上布满阴霾，语气是全然的放肆，他看不惯所谓的神殿，准确来说他是一个偏向厌恶的无神论者，认为神殿是“光吃不做”的“懒家伙”。

霍德抬眼，冷声呵斥，“够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神殿，毕竟我们还能向北方前去。”

维娜兒嗤笑一声，斜眼看着里面的带着不同表情的人。

有些势大的贵族根基就在圣约纳斯，比如维娜兒他们就不想弃城，但是有些近几年才来的中小型贵族是无所谓的甚至还想离开。

毕竟那些小贵族的根基还没有站稳，去往一个新地方，适应力比那些老贵族好得多。

霍德没有理会维娜兒的讽刺，继续说道：“当然，我们的确有退路，但是你们也应该明白这条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去走。而且，王室的崛起伴随着神殿的搭建而非是神殿的搭建伴随王室崛起。天授神权，从一开始，先祖便是依靠神权稳定占领的土地，到如今神权难以在王室占据主导地位，但是在民间，神殿的爪牙随处可见。”

“我们依旧需要神权。”

“因为神殿，平民才会接受调令”

“这是毒药。”

“王室以前就无法舍弃神权，如今我们也需要神殿。”

“虽然神殿不会参加，但是这并不代表“神”的符号不会参加，毕竟是神殿还是神庙，不会有人在意。”

就像是救了你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会在意吗？

你或许是在意的，但是当你快死的时候，你真的还会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