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与刃 第9章 第 9 章

六日后

“王公子，喝酒！”姑娘坐在王成皓的身上，手中正拿着酒杯往他嘴边递。

“好好好。”王成皓即便喝着酒，眼睛也盯着这位姑娘，眼神中尽是色意，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

时间慢慢过去，王成皓正要带着这位姑娘度过这**一刻。那位姑娘却从后方抱住了王成皓，感受到背部女子的柔软，王成皓眼神迷离，心中更是急切。

“萋萋啊，我们去那边吧？好吗？”

“诶~王公子别急啊，在此之前，可否回答奴家一个问题啊~”萋萋的声音带着一丝缠绵，王成皓的心被勾的心花怒放。

王成皓转身抱住萋萋：“说吧，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的。”说完还试图吃豆腐。

可惜被萋萋挡住了。

“你后悔嘛？”

王成皓好笑道：“后悔什么？”

萋萋嘲笑道：“也对，像你这种人怎么后悔呢~”说着萋萋将王成皓一把推开：“那我问你，你害怕吗？你杀人了，你难道不怕吗？”

“啪！”王成皓听见萋萋的话，抬手就扇向了萋萋：“我说什么呢，原来你这biao子想替那个蠢货证清白呢！”

“呵呵，我是biao子，你是什么，畜牲吗？哈哈，你可真好笑，王成皓，就你这么个秀才也就只配仗着爹娘的遗产过一辈子，更别说就你这只会花不会赚的秀才！你活该不中啊！你就没那个命！你只配一辈子当别人口中的穷秀才！你活该！”

王成皓一只手抓住萋萋的头发，一只手拍打着萋萋的脸：“怎么？你和那个死人有什么交情啊，像你这种人，死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你从哪认识的人啊！你认识的不都是你的同类嘛。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看着王成皓恼羞成怒的样子，萋萋笑得更加灿烂：“你生气了……哈哈哈哈，你生气了！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没那个命啊~”

王成皓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砸向萋萋。

一下，一下，不停的砸，直到萋萋的头上流出鲜红的液体……

可是萋萋依旧在笑，她如同一摊烂泥，躺在地上看着他，缓缓说道：“王公子，李姑娘说，她想嫁给你啊，哈哈……”

萋萋刚说完这句话，王成皓就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向她，看见萋萋躺在地上不动弹，不解恨的拿起椅子……

做完一切，王成皓消气后才看向萋萋，发现萋萋不动弹，用脚狠狠踹了一脚便离开房间。

和老鸨说了一声，多给了些钱就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今日夜色已深，一路上王成皓总是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仿佛活了过来，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连忙加快脚步。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跟着自己，他猛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漆黑的小巷里，只有晚风抚过他的脸庞，但却伴随着冰冷。

霎那间，小巷的漆黑却被突然亮起的红灯笼惊扰。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声音。

那声音唱到：“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

…………

似这等忧愁，不知几时是了也呵！

…………

你道他匆匆喜，我替你倒细细愁

…………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

这传来的声音悠长空旷，他神色慌张，也不顾身后有什么，也不愿意查看四周，冲向光亮的地方，只希望能快点到有人的地方。

看见前面有一位打更人，他连忙跑上去，也不询问对方，拉着打更人的袖子，慌乱的拿出几两银子：“给，给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打更人接过银两，不急不忙的说道：“没有呀公子，这不是只有你一人嘛。”

听见打更人的话，王成皓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将打更人手里的银两直接抢回来。

“诶，公子。你这是做甚？”

王成皓鄙夷道：“就你，也配拿小爷的钱，好好做你的打更人，别想什么白日梦。”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可没等他抬腿，打更人的声音伴随着寒意一同袭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公子，这可是您给草民的喜钱啊……”

王成皓脚一软，跌倒在地上，看着身后笑着的打更人，王成皓的双脚带着身体不断后移，可是打更人却在飘动，似乎打算靠近。

看见打更人没有移动的脚，可距离却离近了，王成皓更是害怕。

“什么喜钱！你要就要！给你就是了！”

打更人似乎没有听见王成皓的求饶，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您可是新郎官，怎么能不给喜钱呢？毕竟，李姑娘想嫁给你啊……难道你愿意娶她吗！”

“愿意愿意！什么都愿意！”王成皓哪里听清了打更人的话啊，心中只剩害怕。

打更人面上一喜：“好啊，那我送你们入洞房吧？”

这时，王成皓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公子。”

李琴！

王成皓不敢回头看向身后，浑身僵硬。

“王公子，你为什么不看我呢？我们不是已经有过事实了吗？为什么不看我？”

身后的声音越是请求，王成皓越是不愿意回头。

“王公子，你看她，多么开心啊，她已经等不及了，我送你们入洞房吧……”打更人说着，飘到王成皓面前，双手将王成皓的头硬生生向后转。

感受到脖子疼痛，王成皓不自觉的就向后转。

面前是一位穿着嫁衣的女子，她戴着头盖，王成皓无法看清脸，可是那个声音和身形！

她就是李琴！

王成皓没敢动，任由打更人拉着自己和李琴一步步走向黑暗……

走到王成皓家门前，不知何时，王成皓家中入目皆是红色。

打更人将二人带入婚房中，见王成皓有挣扎的意向，打更人扯着他的手，与她进行了交杯酒。

就是这时，王成皓看见李琴抬起的手上那熟悉的胎记，就是她！就是她！她回来了！她要我陪葬！

也不知是死亡凝视的压力下还是如何，王成皓的力气突然就大了，挣扎着跑出婚房，就在他即将跑到大门，即将碰到门栓时，打更人抓住了他。

打更人抓着他走回了婚房，他抓着他的手：“王公子在怕什么？”

一股温热从王成皓身下传来，他的眼泪掉下来，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糟蹋你，不应该害你，更不应该毁你声誉，我一定会给你风光大葬的，我一定会多烧纸钱的，饶了我吧……”

可不论王成皓如何哭喊，他的手还是碰到了红盖头。

王成皓被那红盖头下的纸人吓愣了。

纸人新娘说道：“王公子，我好看吗？”

“啊——”

王成皓晕了。

突然，一个脑袋从窗外探出，她无辜的看向打更人：“怎么办？吓晕了。”

打更人无奈笑道：“能怎么办，去开封府呗。”

——

王成皓被戏耍前五天

唤春在开封府讲述了从萋萋那里得来的消息。

宋玉说道：“关凭这些，无法定罪。我们要想办法让那位王公子露出破绽。”

“你说，他好色？那他可信鬼神之说？”宋玉问道。

“这，应该信吧。”唤春有些不太确信，不过是个年代的人多数都是信的，即便不信，心中也有畏惧。

“那便好办了。”宋玉轻笑道：“唤春你去问一下那位萋萋姑娘可愿配合来场戏，二妹你去找柳儿来帮忙。”

宋鸿说道：“找赵姐！好呀，这就去！”

唤春很确定萋萋会帮忙：“奴婢去问一下萋萋姑娘。”

听见唤春和宋鸿都有事做，宋子茯瘪嘴，询问道：“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你和我一起去戏院走一趟。”宋玉面带狡黠：“你知道，若是想让王公子相信，最关键的可就是这戏院了。”

唤春和宋子茯一脸疑惑，宋鸿倒是想到了，哈哈大笑：“阿姐，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吧！”

“那个？”x2

宋玉和俩位疑惑人士解释道：“在京剧中，旦角有一个绝活，大家一般称它为‘鬼步’，听名字你二位能猜出了吗？”

“哦~”唤春和宋子茯相视一笑。

‘明月’这是戏院的名字，明月戏院是梧凤城规模最大，最豪华，同时也是技艺最精湛的戏院。

来此看戏的多是达官贵人，传闻皇帝有时也会微服私访呢。

“这家戏院名声在外，但是来过的人不多，因为昂贵，所以那位王公子不太可能认识或者见过里面的名角。”宋玉向一脸惊艳的宋子茯解释道。

听见宋玉的话，宋子茯又疑惑了：“阿姐怎么如此熟悉？莫不是没少来？”

宋玉轻敲宋子茯的额头，调笑道：“你呀，可别打趣阿姐，我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有那么几位相熟之人罢了。”

宋玉走进‘明月’，却无人阻拦，接着她见了俩位姑娘，一位公子。

她们似乎很熟络，宋子茯看向与她们交谈甚欢的宋玉，眼中闪着崇拜！

九皋楼在霞落街的一众青楼中应该算是中下阶层。

霞落街的青楼，下层的就是窑子，那里的人没有自由可言，不仅卖身，卖身得来的钱也不属于自己，并且她们永远没有逃脱的机会。

你或许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勉强够俩人平躺的狭小黑屋，她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还有力气，她们就必须接客，她们从来都没有所谓的选择权利。

而中层次的青楼也仅仅是在此基础上，稍微有那么一点休息时间罢了。不过这种青楼里还有一种人，那就是卖身得来的钱与老板二八分成，可惜也只有这里好点，其余无差。

高层次的青楼或许就是现代人幻想中的青楼，繁华。她们有着不错的居住环境，拥有才艺以满足客人，拥有一定的休息时间，可以接受赎身，但那个价格却是她们一辈子也无法积攒的财富，她们只能选择取悦客人以赎身。

可，那又有多好呢？她们与别人总是差一点啊……

如果不曾仔细了解，唤春或许根本想不到，这就是穿越者都爱来的青楼吗？这就是小说里的情报机构吗？真可笑。

霞落街青楼的来源多是霞落街本地人，出生在这，卖身在这，父母做这个，孩子也做这个，这似乎就是一个无法挣脱的死循环。

萋萋在九皋楼混的还算不错，当然这个不错只是相对这里的其他女性。

走进九皋楼，再也没有当初的期待了，心中唯有酸楚。

唤春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而心酸。

“老鸨，我想买萋萋姑娘俩小时。”唤春说道。

老鸨看唤春的眼神十分有趣，好似是诧异，但并不惊讶。她挥了挥手让一位明显才七八岁女孩带着唤春上楼。

女孩在前面走着，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但相比街上那些流浪儿好一些。

女孩为唤春推开了萋萋的门，唤春温柔的摸着女孩的头发：“谢谢。”

女孩愣愣的看着唤春的背影，默默的将门关上离开了。

唤春看向萋萋，还未开口，萋萋就说道：“姑娘找我是为了李姑娘的事吧，你直说就好，我会配合的。”

唤春想笑着调侃她一句：果然你很在意她。

但是在这种地方，唤春无论如何也无法开玩笑。

“嗯，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钓王公子，但是你可能会被他伤害。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

萋萋听见唤春的话，轻笑道：“姑娘可别小瞧，这种客人又不是没碰见过，有什么好勉强的。”

“是嘛……”萋萋的回答没有让唤春放心，心里仿佛被巨石重重的压住，无法喘气。

“其实上次和姑娘聊过之后，我也想了，李姑娘对我来说很独特……只是我对她的嫉妒使我不愿意承认罢了。”萋萋也没等唤春回答，接着问道：“姑娘，你有沐浴过初生的太阳吗？”

唤春声音低沉，回答道：“嗯，不炽热，很温暖。”

“这霞落街啊，一点也不好，太阳升起我们总是感受不到。但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感受过俩次，一次是她，一次是你。”

唤春依旧沉默，她安静的听着萋萋倾诉。

“你们真的很像，但我知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哈哈。”萋萋笑着，可眼泪却从不说谎。

“如果我从未感受过温暖，是不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