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安检,谢松桥脑子都嗡嗡的。
她快要被江筑气死了!
她知道江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性子。今天早上一见面就发难,只可能是两人许久不见,心里实在太难受,因此别别扭扭要她给一点甜头来尝。
就像小时候一觉睡得太久,醒来会莫名其妙觉得委屈,恨不得发顿脾气才好,得要人顺毛好好地哄一哄。
江筑身上是一直有点这种脆弱的东西在的,加上脸生得好,做起这种事来简直浑然天成。他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谢松桥一看表情就知道他是想撒娇了。
至于要顺一顺毛,还是装作不知情,故意把这团毛茸茸的情绪揉得乱七八糟,就得看她和自己内心的那点恶意作斗争的结果了。大部分情况下,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唾弃一下自己的道德底线。
她也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才发掘出江筑身上的这一面的。或者说,江筑才敢渐渐在她面前露出这一面。
多可惜,要是早一点知道,她就能早一点在江筠吐槽他弟弟简直是个撒娇怪的时候,明白这里面的好玩之处了。
今天也不例外。她先是顺着江筑的话,故意挑起他半真半假的情绪,然后像往常一样耐心地做了善后工作。
尽管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江筑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真的生起气来,但她滑跪得很快,结果是好的。
直到江筑说出那句略显突兀的话之前,她都在想今天开完庭可以早一点回家,两个人终于能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明天周末,或许可以去新建的公园,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拍到……
谁能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不言不语,给她扣了一口这么大的锅。
怪不得江筑今天一直有些恹恹的。
别以为她听不出他那漂亮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嘴上轻描淡写说着“江筠要来北京”,背后恐怕已经琢磨至少半个月了。
自从一年前喝醉出了乌龙,谢松桥一直被类似于“朋友弟不可欺”的愧疚感浅浅折磨着,都不怎么敢联系江筠,直到两人在一起之后才好。
大概是她炫耀“咱们各论各的”的样子太嚣张,江筠忍不住嗤笑:“我劝你别得意太早,江筑心思深着呢。”
她很不满听别人说江筑坏话,江筠当时在家,见她不知悔改,左右看看无人,还是偷偷摸摸道:“我感觉,这小子对我们有点误会,你懂吧。”
谢松桥恶心到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阵,还是打过去,问:“你怎么知道。”
江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咬牙:“你别问了,我也是前阵子才猜出来的。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带累坏了清清白白的我。”
谢松桥当天就问江筑:“我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别人,自然有我的理由。其他事情再怎么合拍,只是锦上添花,你能明白吗?”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明白的。”
现在看来,他明白了个屁!
枉她谢松桥一番苦心,一点苦都舍不得他受,到现在都没敢做到最后。毕竟江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假装镇定地自己送上门来,如果被她一个不小心吓跑了,那未免也太亏。
不该这么温柔的。
就该把他按在他亲手租下来的那间卧室里,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试验一遍,再怎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会心软。于星会打电话来,但江筑不可能听见了,就让外面那些为他尖叫的人一直等下去……
谢松桥闭着眼睛,任由翻涌的恶念不断发酵。
地铁到站了。
她清空思绪,和往常一样走进这座大楼,开始打她今天该打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