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筑是冷白皮,身上一有痕迹就极明显,从小没少被她们嘲笑身娇肉贵。此刻露出来的皮肤简直惨不忍睹。
这皮子的主人正用那玉一样澄澈的眼睛看过来,平静地点拨她:“下次记得认对门。”
谢松桥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下去,忽略他的嘲讽:“你难道推不开我!”
“不让你咬,你就要闹。阿姨和我妈睡在隔壁。”停了一会儿,江筑又道,“想不到你有这癖好……”
谢松桥恼羞成怒,一把捂住他的嘴:“睡觉不锁门,习惯这么差!”
“不比你酒品差。”江筑立即反击,“我在我自己家,为什么要锁门。”
谢松桥头痛无比,脑中隐约记得自己半夜去过洗手间,摸了半天才回到床上,接着似乎做了点奇怪的梦。
梦里那人刚开始在推拒,但她最后还是为所欲为了。
天蒙蒙亮,房间里一切都清晰可见。见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江筑抿了抿唇。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松桥略感意外地抬起头。
“我也不会告诉江筠。”
谢松桥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正要说点什么。江筑制止了她。
“他们就要回来了。”他说,“你快点回屋吧。”
谢松桥没再说话,悄悄溜了出去。转身的刹那,看见江筑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里一揪。
过了十分钟,谢松桥穿得整整齐齐,轻轻拧开了江筑的门,递给他一支药膏:“是你平时用的那种,对吧。”
江筑接过了那支从家庭药箱里翻出来的药膏,但拒绝了谢松桥的道歉。
“很快就能消下去,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怀鬼胎,谢松桥看他这幅口是心非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等意识到的时候,混账话已经出口了:“我不记得了,得看一下才能安心。”
江筑震惊地抬起头,先是耳朵变红,紧接着眼中浮起一层轻飘飘的怒意。
鉴于酒醒的人失去了特权,这次她没能得逞。
但谢松桥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见江筑这样望着她的表情。
之后很快开学。谢松桥心烦意乱了一个来月,正要把这件事丢开手,专心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业和工作中去。江筑因为一个工作飞到北京,趁间隙约她出来吃饭。
谢松桥至今记得江筑当时紧张到发抖的样子。他一改之前的冷淡,略微磕绊地对她说,她们可能有很合拍的爱好,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谢松桥同意了,但告诉他自己还是想要节奏慢一点的开始,假装没看到江筑悄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从那个时候开始,谢松桥就洞悉了江筑的秘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鼓起了勇气,但她永远不会耀武扬威地告诉这个人,她已经看穿了他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就像她永远不会在江筑还没真正准备好的时候,做那件他单方面宣布“很合拍”的事。
她只是喜欢趁着江筑向她要点什么的时候,把他逼到露出那个早晨的表情而已。
像这次,谢松桥当然知道江筑根本不是因为她没有去探班来问罪的。
他只是太想念自己,为此不惜刚一杀青就飞过半个中国,遮遮掩掩做贼一样跑到这破小区来,只为了在她身边安静地睡四个小时。说不定下午又要去赶通告,再见是后天的事了。
所以他想讨一点甜的,也是很正常的吧。
哪怕口气别扭了点,怎么不算一种撒娇呢。何况这一个月确实忽略他太多。
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住要逗他,最好逗到浑身发抖,眼睛里水汽都漫上来,那才叫好看呢。真神奇,一模一样的长相,为什么江筠从小到大让人看了只想揍他。
谢松桥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拿过他的两根手指玩,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一时无话。
江筑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把她往上揽了揽,道:“我今天和明天都休息。”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谢松桥顿时笑了:“唉呀,姐姐还要上班呢。等我下午回来吧。”
江筑反应了三秒钟,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拍床:“谢松桥!”
谢松桥哈哈大笑,自己翻身下来,去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