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和鸣 第78章 第 78 章

门关上，苏静突然站不住向后踉跄了一下，柳润笙赶紧过来把她扶住，这才站稳。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苏静抓着他，皱着眉谆谆告诫道：“你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

柳润笙看着她解释道：“哥没有欺负我，虽然他不让我出去，却没有关着我，我在房间里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我是自由的。”

苏静还是不理解，一脸疑惑看着他。

“妈，哥很难的，他比我更委屈。”

一脚油门到了公司，廖静箫在车上坐了几秒整理好情绪才下车，沈桦正站在不招风的地方看手机。

刚刚在家里，他不想过来，柳润笙一直让他给沈桦回电话道歉，他不愿意，那人就亲他，哄他，他最着不住这个，最后还是照做了。

“学长。”

沈桦转过身来，对着他笑道：“来啦，快开门。”仿佛丝毫不在意刚刚被他吼了的事，廖静箫反而更愧疚了。

进了公司，沈桦把自己的行李扔到一边，打开电脑先忙工作，这次如果和英国那个合作成了，他们公司扩展的市场将会扩大好几倍，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视。

廖静箫在自己工位上坐了很久，一直思考要不要给沈桦道个歉，最后还是觉得要。他起身走过去，站在沈桦一旁，微微欠身道：“学长，刚才的事对不起了。”

“没关系，”沈桦没回头，还是看着电脑，手上打字的动作也没停，“我知道你最近很难，润笙回来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意外。

“猜的，”沈桦转过去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我觉得除了他，应该没有人能让你发那么大脾气，然后迅速恢复，甚至还跑过来跟我道歉。”说完他又转过去，看着电脑，“回去解决你的事吧，这儿有我呢，也不用担心你的功劳会被抢，你的就是你的。”

“不会...”廖静箫突然反应过来，笑了笑，“谢谢学长。”

“嗯。”

-

“真的改不了吗？”苏静扯着嗓子低声吼道。

柳润笙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关，他抢了苏静的儿子，他没办法面对苏静，何况这人还这么爱他。

“唉。”苏静叹了口气偏过头去，许久才说话，说的都是以前的事。

“你还有两个伯伯你知道吧，算了，你应该不知道。”她吸了两口气继续道：“你爸原先是有两个哥哥的，你爷爷家穷，养不起三个孩子，就把你爸从小寄养在你姑奶奶家。结果三个孩子里，就养在外面的你爸有志气，上了大学，出来打拼，还成功了。我当时跟你爸结婚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有两个哥哥，直到你二伯出事，你爸才全部告诉了我。你大伯二十岁的时候du博欠人钱，为了还钱去偷电缆被电死了；你二伯是个酒鬼，因为你二伯母怼了他几句，就失手把你二伯母砍死了，现在还在牢里关着。我当时就很怕，怕你爸也是个坏蛋，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想离开他，结果突然查出来怀孕了，于是我就一直藏在心里。但是后来你爸也一直好好的，我就觉得可能没什么事。”苏静拉着柳润笙的手，拍了两下，“小笙，妈...对不起你。当初你哥生那么大的病真的是把我吓怕了，我一直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把他没生好，让他生病。所以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才选择把你送走。后来，你爷爷去世，你爸让我把你接来，因为你大伯二伯的事，我总觉得你爷爷养的孩子可能都是那样的，所以一直对你不好，怕你...怕你会影响到你哥。但你哥从小善良，总是跟我生气，他嫌我那样对你不好，不跟我说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可是现在你们俩变成这样好像都是我的问题，如果当初我把你放在自己身边养，或许你也不会喜欢上你哥。你哥现在的状态有时好有时差，也是我一直惯着他，却没想到让他伤害了你。”

柳润笙流着眼泪，不断否定，“没有，妈，哥没有伤害我，都是我自愿的。”

廖静箫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怕苏静又说了什么让柳润笙离开的话，而柳润笙又会因为心软真的在计划离开。

苏静吸了吸鼻子，擦了泪，转头看着廖静箫，还是讲着以前的事情。

“当初知道有你，我很高兴，我刚从医院回来，就告诉了你爸，我说我怀孕了，他很惊喜，抱起我在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就哭了，说爱死我了。”苏静说着笑了笑，也许那时候她真的很幸福。

“那时候我就跟自己保证，我说我肯定能把你养得很好。所以，我辞了工作，一心扑在家里做贤妻良母。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很好的长大了，我以为我成功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有一天会爱上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我有时候会想着，是我这些年逼你太紧了吗，所以你会生出这些叛逆的心思来跟我作对。”她说完咳了两下，挡住了要来帮她拍背的柳润笙的手。

“小笙，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哥跟你说了吗？”

柳润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今年23了，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的，就好像刚从跳板上跳下来，水池里的水却突然干涸了，摔得他猝不及防，支离破碎。

“你的亲生母亲姓柳，去世的时候给你起了名字，她是给你哥捐献骨髓，救了你哥命的人。”苏静嘴唇直哆嗦，柳润笙知道她心里也不好过。

“妈以前那么对你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你要真喜欢你哥...”她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廖静箫，继续说，“你们两个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以后也别来看我，既然非要在一起，就...好好过，反正别人的冷眼也没人替你们承担。只是静箫啊，你爱他就不能欺负他。”说完她就起身要往门口去，柳润笙拉住了她。

“妈，你去哪儿？”

苏静转过来看着他笑了笑，却是一脸苦涩，“我去养老院，虽然我不反对你们了，但我也接受不了，让我走吧。”

“妈。”柳润笙哭着喊，他现在简直恨死自己了。

苏静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在递给廖静箫围巾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出去住，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是硬阻拦，到头来也是一家人不欢而散。

廖静箫跟着去给苏静办了入住手续，一切解决妥当之后，苏静一秒都不让他多留，硬赶人开车回了家。

柳润笙躺在床上抱着红旗闷着声哭，这段空闲清净的时间他想了很多事情。苏静迟来的道歉对他而言就像是小时候吹过的风，感觉不到温度了。他不会因为苏静的一句对不起而原谅她以前做过的种种，而他们现在的互相惦念，也是他舍弃不掉的珍宝。至于廖静箫，他也一定不会放弃了。

廖静箫慢慢走近蹲在床边用拇指摁着人红肿的眼睛。

“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柳润笙闭着眼问：“哥，我是谁啊？”

“你就是我弟弟啊。”

“可我不是你的亲弟弟。”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们不是亲兄弟，以后你不要我了，我都没有理由再赖着你。”

把人抱在怀里，廖静箫用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不会的，哥说过了不会不要你，不是亲生的怎么了，亲生的都不一定有我爱你呢，别瞎想。”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紧紧搂抱着，柳润笙惆怅了很久，还是觉得他们做的不对。

“哥，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廖静箫凑近跟人额头碰着额头，柔声道：“是，我们自私，我们没良心，要是以后死了下地狱也是报应。”

“那我也跟你一起。”

“嗯，到时候哥给你顶着。”

“不要，我要站在你身边，不是你身后，不管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

廖静箫握着他的手在嘴边亲了亲，笑笑道：“好，那就一起。”

既然我们都不纯粹，又何必计较谁更恶劣。

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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