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直接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祁聿替栗夏提着包跟她回家。
一下拉进的关系让栗夏不知道该何去从,祁聿却很怡然的问她手提包放哪里?
栗夏说挂在衣架上就行。
祁聿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色手提包,虽说他不关注这些奢侈品,但明显款式与他送她的黄色包包很像,猜也能猜到是同一个品牌。
可那天她生日醉成那样,依然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东倒西歪地亲自把包袋放进展示柜里。
祁聿叫住她,把另一个袋子里的牛奶拿出来递给栗夏,她瞥一眼瞬间皱起眉头,神色淡淡问他:“什么意思?”
“牛奶解酒。”
是上次祁聿和陈艺欣一起喝的同一品牌的牛奶。栗夏气不过,阴阳怪气地拒绝:“我可没醉,不需要。”
祁聿见她这副模样,悄然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明天会头痛的。”他把瓶盖拧开重新递给她:“昨天是我不对。但你看,现在我都拧开了。”
栗夏笑得戏谑:“她拧开了你更不能喝。”
“我以后只给你拧。”
栗夏讪讪接过,祁聿瞧着她吞咽的动作,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她:“下次再有什么误会先告诉我,别一个人生闷气行不行?”
她掀起眼皮看他,“这不是误会。那个女孩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但是人也没挑明,”他上前虚虚圈住她,声音忽的放轻,“我也不能直接和人说我不喜欢你,你说对不对?”
祁聿见她不说话,手掌扶上她纤细的腰身:“所以,你下次生气就告诉我,我都给你解释。”
栗夏抿了抿唇,眼神一瞬间暗淡。语气却不卑不亢,甚至平静得很是官方,就像是在给她的病人病情下一个结论:“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儿。”
祁聿眼睛微眯,被她整乐了,“夏夏,你有没有良心?我就接了一瓶甲方递的牛奶,这就喜欢了?按我平时对你的标准,那可不单单是喜欢就能形容的了。”
“那个女生一看就活泼开朗的,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会喜欢那样的可爱女孩。”
他轻轻挑眉,语气似有警告:“别用你心理学那套研究我。”祁聿声调突然变得玩味十足,笑得不怀好意:“非要搞逻辑这套,你先把你喜欢我的合理理由列举出来。”
栗夏瞥他一眼,把牛奶放旁边岛台上:“谁喜欢你?”
没等她抬步离开,祁聿用身体直直挡住去路:“不喜欢?”
他低着头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明亮的眼神慢慢移动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栗夏一清二楚他又要干什么,可惜胳膊被他握住,根本走不掉。祁聿弯下腰凑近,前者刚要偏头躲开,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掰回来。
和车上急不可耐的吻不同。先是蜻蜓点水式一下一下地触碰,触感逐渐清晰,祁聿慢慢含住她的唇瓣,动作缱绻轻柔,温柔得让栗夏怀疑是不是他的唇太过柔软所以才令她无比贪恋。
他在她唇上辗转,一步步引导着她张开嘴巴。他轻轻吮吸,勾着她的舌尖到自己唇上,好像无比享受她这样懵懂好奇的状态。
栗夏到底不熟练,就这样,最终还是推开他,大口地喘气才得以弥补上足够的氧气需求。
祁聿盯着她因为憋气而涨红的脸色,笑道:“夏夏,接吻是用鼻子呼吸的。”
她白他一眼,没等呼吸恢复正常状态就着急回怼:“哦,没您有经验。”
“不是有前男友吗?怎么,没教会你?”
栗夏突然靠前搂住他的腰,仰头看他的眼神泛着涟漪,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的吻技是你前女友教的吗?”
祁聿眸光微敛,盯着她的唇问:“你吃醋?”
栗夏哼一声,就当他以为她要转身一声不吭走掉时,听到她点着头嗯了声。
祁聿倚在餐桌上抱住她,“没有前女友,只有你。”
他低下头凑过去,栗夏借口洗澡从他怀里逃脱。
祁聿盯着她笑,看,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让亲……
.
栗夏的人际交往能力不差,但在处理亲密关系上总是有些迟钝。
或许也是因为初次恋爱的原因,她不知道正常情侣日常交往应该是怎样一种状态。
她和祁聿在确认关系前就太过熟捻,好像没有什么是需要转变的。如果非要让她每天早午安打卡式问候,或者宝宝、宝贝的甜言蜜语喊祁聿,她还真做不到。
有时候,栗夏总会怀疑,是不是他们之前过于越界导致确定关系后相处模式也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祁聿也没有多大的转变,没有每天问候她早晚安的习惯,但一定会问早饭想吃什么。就算来不及去见面也会吱一声,问栗夏是自己去吃还是给她点外卖。
他们恋爱这件事,唐娩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人第二天早上发消息,拐弯抹角问栗夏昨天晚上吃的什么,几点回的家。
后者看到消息时正在和祁聿在小区楼下吃早饭。她放下汤勺,悠闲地打字:【松鼠桂鱼、麻婆豆腐还有清炒生菜。】
唐娩立马警觉,【栗子,你不对劲】
这些从小吃到大的菜怎么也没必要一道道给她报上菜名。
见栗夏盯着手机屏幕笑,祁聿抬眼看她,语气阴阳怪气:“谁的消息啊,这么开心?”
栗夏被他醋劲儿整乐了,直接把聊天页面平举在他脸前,“你昨天回去拿包怎么和唐娩说的?”
“我就说带你去吃饭。”他咳一声,指着屏幕上的新消息,声音突然低下来:“你怎么回她?”
栗夏收回手机,屏幕上刷上来的最新消息是:【祁聿那个狗男人把我们大小姐哄好了没?】
没等栗夏想好措辞怎么和祁聿解释,唐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那端第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栗子,你不对劲。”
栗夏笑着问哪里不对劲。
“说!你昨天和祁聿还干了什么?”
栗夏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说的弧度。昨晚的记忆一幕幕铺展开来。很久,她笑着反问:“亲嘴算吗?”
祁聿猛地抬头,发现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戏谑又有一种媚态。
唐娩在那端直接炸开了锅,音量瞬间拔高两个度:“什么?!你和他什么情况?”
“能什么情况?”
“别告诉我你现在和祁聿在一起。”
栗夏语气平静如水,像是在播报自己早餐吃的什么:“他现在正坐在我对面吃早饭。”
唐娩再次惊呼,“栗夏,你昨晚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那倒没有。”她抬眸看了眼祁聿,继续低头喝汤:“没那么快。”
“行行行,不打扰您恋爱了。”临挂断前,唐娩还不忘愤愤提醒:“对了,最近咱俩不要见面了,我见不得热恋的情侣。”
栗夏:……
虽说栗夏开的是听筒模式,但这种对话交流方式,只听一半,祁聿也一清二楚她们交流的内容。
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两个女孩间的交流尺度原来也能直白大胆到这个程度……
祁聿和栗夏之间完全没有男女刚在一起的羞涩。既没有表达展示欲,也完全没有试探。好像一开始就跳过热恋阶段,到达感情稳定期。
栗夏挺忙的,除了医院里的事,她最近经常跟着王**去江大,还要梳理一些写作思路,毕竟是个消耗精力的大项目。
除此之外,栗姝凌因为怀孕的原因,很多工作都推掉了。栗卓霖几次找她,都试探性地打探有没有接手一部分生意的打算。
祁聿温声劝她还是回公司比较好。
栗夏明知故问:“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可能完全抛下不管不顾。你哥哥打探这件事,肯定还是叔叔阿姨的意思,”
栗夏打断一句,“绝对不是我爸。”
“那就是阿姨的意思。股份是死的,而且毕竟有限。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本事,阿姨是想让你后半辈子也衣食无忧。”
人常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实际上,这是常有的事,但母亲占绝对的少数。
有人说因为母性本就是慈爱的化身,也有人解释因为那个孩子曾经和她共享过一个身体。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么多年,言梅是最爱栗夏的人。
栗夏冷静之后,原本辞职的原因祁聿就占大头。再加上祁聿和栗卓霖的好言相劝。当言梅在饭桌上命令道:“言言,你姐姐现在没那么多精力管公司,卓霖一个人忙不过来,饮品这块你和你哥一起管。”
栗夏顺势点头同意,栗峰抬眼扫过她,没说什么,算是默认这件事,之前停她卡的事也兼并着过去了。
在栗夏家里,时间是处理一切事情和矛盾最好的方式。
时间长了,气消了、折腾够了、人也想明白了,自然没必要提起,也没必要争吵。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浪费精力?
栗夏从来都是医者自医,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性格和家里的氛围脱不了干系。
她清楚知道自己冷漠甚至无情、知道自己习惯压抑情绪,知道自己平静下的阴郁,她知道自己狼心狗肺,连衣食父母都不甚在意。
最无力也最痛苦的是,栗夏改变不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