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忙着和父母见各种亲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大年初五又被父母拉去参加一个午宴。正巧祁聿要见个外国客户,他就把地点安排在了同一个酒店。
栗夏随着父母被侍应生带到顶楼包厢,她探头看过去,沙发上乌泱泱坐了一排。
落座时,她被安排坐在李赫旁边,栗夏就知道这局没那么简单。
酒过三巡,话题引到两个小辈上面。一问同岁,一圈人乐呵呵地问了一堆问题。
李赫是个滑头,问栗夏几月份的生日,妹妹妹妹叫的亲近。
话题没在两人上头持续多久,栗夏也没怎么放心上。
饭局散后,栗夏未跟着栗峰二人一同回去。三个人来时坐的同一辆车,言梅问她去哪儿让司机捎过去。
栗夏扯谎唐娩约她去看演出,“那里离家太远,我打车过去就行。”
送走两位大佛之后,栗夏站在路边低头看了眼手机,祁聿消息没回。
陈秘书回复消息说饭局结束还要等会儿。
栗夏抬头扫视一圈,正思索是回酒店大厅等还是找家咖啡店坐着。
李赫就是这时从车上看到的她。他降下车窗,笑得张扬:“栗夏妹妹,一个人?你爸妈呢?”
栗夏抬眼,冲他礼貌一笑,很快又恢复平时那副高冷模样,“我去见个朋友。”
“上车,我稍你一段。”
“不用了,我叫过车了。”
李赫从车上下来,绕到她面前,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叫车还要等,我这免费司机停你面前了。”
“不麻烦了,我车子马上到。”她礼貌笑了笑。
李赫看着她,想起来什么,脸上淡淡浮现个恶趣的笑。从后备箱拿了个礼盒递给她:“送你的新年礼物。”
栗夏低头扫一眼,短促地笑了声:“一开始就打算送我的?”
他笑起来,把临时起意说得情根深种:“不然我随身带着呢。”
祁聿没在酒店大厅找到栗夏,刚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抬眼就看到这幕。他把手机放裤兜里,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瞧着路边。
栗夏双手放在兜里,眼底浮现一个淡笑,“您别在这和我浪费时间了。再不把礼物送过去,一会儿女朋友该生气了。”
李赫眼睛一闪而过的愣神,面上依旧笑着:“哪有什么女朋友。都单两个年头了。”他又把香奈儿包往前递。
“用来哄女朋友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李赫见她完全没有要收的意思,笑得一副无奈样,“不为难你了,真不用我稍你一程?”
“谢谢了,车真来了。”
他坐上车,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拜拜,栗夏妹妹。”
等面前的超跑扬长而去,祁聿才凑上前去,“怎么不收啊?”
闻声,栗夏转身看他笑得贱兮兮,眼角弯了弯,“我为什么要收?”
他脸上浮着笑意,眼神却危险:“他想追你,看不出来?”
栗夏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醋劲儿十足,“祁总怎么管这么宽,别人喜欢谁挨着你了?”
他凑近两步,“这要看他追的是谁?”他压下嗓音,一字一句像是引诱着你跟他一起沉沦:“你觉得呢?”
“要你管。”栗夏说完,利落转身,抬步就要走。
他三步并两步跟上,扣住她的手腕,眼神毫不避讳地将人细细打量一遍,“就为了见他,穿这么好看?”
栗夏低头看自己这身行头。还是唐娩送她的新年礼物。灰色的毛衣长裙,外面套了件驼色羊毛大衣。
她仰头,一瞬不瞬地和他对视,声音放的很轻,“我这样穿好看?”
祁聿手上的力度陡然一松,慌忙移开眼,耳尖迅速攀上绯红。
“好看。”他说。
陈秘书把车停两人跟前,下车给栗夏打开车门。祁聿坐上驾驶位后没立即发动车辆,坐着问她:“他送你的什么?”
“包。”
祁聿声音轻柔的有些阴阳怪气,“言医生,他们怎么都那么喜欢送你包呢?”
“你应该去问他们。”
他终于发动车子,说:“去给你买个包。”
年初五,如今的年味儿确实淡了,几乎听不到鞭炮声响。红灯笼七斜八歪地挂着。路边的柳树展露着嫩绿的新芽。
经过火车站附近,路边不乏拉着大包小包行李返岗的上班族。
又是新的一年。
“你们女生背的最贵的包是什么牌子?”
闻声,栗夏坐直了看向副驾驶的人,笑的意味不明,“怎么?你要给我买?”
他眉毛一挑,眼睛还盯着前方路况,“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最贵的?100万一只。”
祁聿看着路,迅速瞥她一眼,朝左打了两下方向盘,摆出一副掉头的架势。笑得蔫坏,慢慢道:“改天再去吧,今天银行卡限额。”
栗夏笑出了声,半个身子都扭过去,弯起眼睛看他。
他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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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小姐”
二人刚进店,便被店员引到楼上贵宾室。“好久没见您来了。”
祁聿垂眸看栗夏,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回了句:“最近比较忙。”
两人坐下后,店员候在一旁询问:栗小姐,有什么提前看上的款式吗?”
栗夏抿了口茶,“没有。今天想看看包。”
“好的,正好最近到了新款。我给您拿几只挑一挑。”
栗夏扫了一眼面前的包,偏头看祁聿,眼神示意他挑一个。
他往前靠过去,手肘撑在膝盖上,指了指淡黄色的包,“这个。”
栗夏拿进了店里便脱了大衣,一身灰色系穿搭稍显正式。她撇了撇嘴,觉得这俏皮的颜色和今天的衣服很不搭。
店员惯会察言观色,“栗小姐平时喜欢经典色多些。您看看这只灰色的怎么样?”
“这只灰色是热门款,和您的今天的衣服也特别搭,平时和一些正式场合都能背。”
祁聿起身走到栗夏身后,微微弯腰,轻声道:“不好看。”
后者原本还在试背,回头看他:“嗯?”
“颜色太老气。”
“黄色的搭起来也不好看。”
祁聿看向一旁的店员,说:“你再给她拿身搭那个黄色包的衣服。”
栗夏:……
店员拿来一件白色连衣裙和杏色开衫,另一个店员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大衣。
祁聿皱了下眉,“这是冬天穿的?”
栗夏被引进试衣间,边走边道:“你不懂。”
他依旧站在栗夏身后,打量着镜子里的人儿,笑着问:“是不是黄色的更好看?”
栗夏敷衍嗯了句。
“不好看?”他反问。
“没说不好看。”她从镜子里看着他:“这颜色太鲜艳,不太适合我。”
“不适合你适合谁?这不就是你们小姑娘背的颜色?”他弯起眼睛笑的戏谑,在她耳边低声说:“嗯,栗夏妹妹?”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她呢!看吧,男人吃起醋来也会一直默默给你记在心里。可架不住栗夏就喜欢这样的。
他被狠狠瞪了一眼反而笑的更加灿烂,稍稍拔高音量,语气也正经了些:“那灰色等你七老八十了还能背,你急什么?”
店员闻声,拿来个粉色的菜篮子,“栗小姐喜不喜欢这个颜色?”面对着祁聿道:“这个粉色偏少女可爱点,适合栗小姐的年纪。”
栗夏好整以暇地看着祁聿,等他做出什么评价。
“她不喜欢这个款式的包,黄色那款有没有这个粉?”
店员:“有的,我给您拿过来。”
栗夏拒绝掉:“不用了,我更喜欢淡黄色这款。”
栗夏进去换掉衣服的时间,祁聿对店员说刚刚她试的裙子和针织衫也一起要了。
她出来,随口问了句现在kelly什么价格。店员报了数,栗夏点点头没接话,祁聿看看她,也没说话。
从店里出来后,栗夏朝商场外走。祁聿拉住她的手腕,“羽绒服还没买呢。”
她就这样被他拉上了二楼。
祁聿提着三个包袋陪她一层一层地逛,乘扶梯时,栗夏突然想起来他在店里和店员的对话,回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粉色的那款?”
她高他一个阶梯,发丝从他眼前飘过。两个人几乎平视。祁聿愣住,盯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栗夏声音越说越小,察觉到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自己的嘴巴上。敛起的眸底掩盖着难以明说的欲/色。
他只需稍稍前倾一点就能碰到她的唇。
“嗯?”他闷闷地哼出一句。
栗夏往后仰了仰,一条腿往上迈了一格,成工字状:“我说你为什么和店员说我不喜欢粉色的款式。”
“你平时背包很少用手拎,而且,从来没见你背过棱角分明的包。”
栗夏眼睛一亮,她原来一直以为自己仅仅是不喜欢某种款式。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她真的欣赏不来各种几何图形的包型。
开春之后,门店以秋装为主。除了几个专门的羽绒服品牌,其他店面的羽绒服少了很多。
主要是,栗夏看中的还是黑白灰老三样。祁聿不喜欢。前者秉持谁付钱听谁的,她今天心情好,尤其顺从他的意见。
终于,逛到三楼电梯口最后一家门店时,祁聿看上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
“刚买的包就是黄色的。”
“正好搭一身,要不我现在把包给你拿出来,你试一试。”
栗夏瞪他一眼,“不用搭我就知道不好看。”
祁聿沉默半天,眼底浮现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低着嗓子说:“和你除夕那天穿的那件羽绒服一样好看。”
栗夏没想到他能对自己的穿搭记得如此清楚。不可思议地对上他的眼睛,第一次从那里看出情|色。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隐匿着若有似无的占有欲。
“那件不是不保暖了吗?”
“那就这件。”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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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夏看着商城导览屏里没有她感兴趣的餐厅,搜到周边几百米远有个商场。
两个人步行过去,找了个四楼餐厅靠窗位置坐下。
栗夏夹了一块牛肉,望着窗外从奢侈品商城方向朝这走来的人。
她指给祁聿,“你看,估计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那里逛饿了,来这吃饭。”
栗夏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中盛旗下的商场。她啧了声感叹:“中盛怎么有这么聪明的负责人,这种细节都能照顾到。我要是他老板,肯定给他升职加薪。”
祁聿笑得灿烂,却没接话。
“太聪明了。”栗夏还在感叹。
他笑得无奈,朝她碗里夹了点菜:“吃吧。”
栗夏看他,觉得他从来不是吝啬夸奖的人。她眼睛一眯,突然灵光一现,“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祁聿的笑意一直蔓延至眼角,盯着她道:“当时确实是我负责的这块儿。”
栗夏抿着唇,回忆着刚刚自己满眼放光的欣赏。她真想给他一记白眼,说被你装到了。
可他在她面前却发自内心的谦逊,没想过要主动认领这件事,就好像这是他工作应该具备的能力。
半天,她又问:“当时怎么考虑到这个的?”
祁聿不答反问:“你不是也想到了吗?”
栗夏皱了下眉,“我这算事后诸葛亮。”
祁聿笑了下,向她娓娓道来,明明还是那副温柔的笑,看起来却正经了很多,周身镀着成熟男性游刃有余的魅力:“这可能要用到你们心理学了,加上点市场营销的手段。奢侈品商城里的餐厅要么太贵,有人消费不起。而且选择太少,就像你一样单纯不爱吃。”
“除此之外,那地方又不是逛了就能消费的起的,总有人不舍得买。说不定来到这里,看什么什么便宜,一冲动,就消费了。”
栗夏闻声,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问。
“突然发现你还挺精明。”
祁聿眉毛一挑,“现在才发现?”
栗夏囫囵糊弄过去。她不敢说,当初不知谁八卦,说祁聿这么年轻,凭借这张帅气逼人的脸斩获中盛一位中层领导的青睐。最重要的是,那位领导是位中年男子!
她自觉心虚,没注意夹了块牛筋,死活嚼不烂,她试图再塞片青菜咽下去,可惜无济于事。
祁聿见她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栗夏捂着嘴巴,“嚼不烂。”
“嚼不烂就吐掉。”
从小到大的教养实在让她做不出把反复咀嚼过的食物吐掉的动作,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栗夏嚼得想吐,脸蛋皱巴在一起。
祁聿蹩眉,把纸巾递给她,语气不容置喙:“吐掉。”他语气放轻,温柔道:“我不看你行不行?”话落,真就靠在椅背上把头别了过去。
半天没动静,祁聿微微转头,瞄她一眼。
她手搭在脖子上,呆愣着缓缓道:“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