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下/高岭之花被拽入凡尘 第10章 第十章：萧家严上门要人

素远也不知白沭能不能听见，便对上简亦柔的眸子说：“你听清了。我现在郑重同你致歉。我那日在此......早间同你说的都不作数的。那日是我混账，误会了你。说出那些伤害你的话，皆不是真心的。我也并不厌恶你。再别这般说了。我们自幼时认了义兄妹，你只要认我为兄一日，便不算叨扰。现在我同你可算讲清？”见简亦柔未回，又道，“一会白沭再回来时，我们便只能走了。若有需要，晚间我们回来再聊。我早已食过餐食，一会你便拿个菜饼路上吃。”

“我不想去......”简亦柔良久后嘟着唇道。

素远微一迟疑，便应道：“成。方才我还想同你讲呢。你脸上还有红印呢。虽然略施粉黛能遮住，但我这房里无有那些胭脂水粉呀。本想着带你去铺子的，但看时辰也不赶趟了。那我以兄长之名，替你同先生请一日假？”

简亦柔急忙点头，再次看向素远。“能成吗？不会连累你吗？连累兄长吗？”

“不会。先生只余学问上相教甚严，旁的还好说话。只是，那般书斋之人，恐怕都知......你在我府上......”素远说着收回按住简亦柔脖颈处的手，微合成拳背到身后，简亦柔瞧不见的地方。

“您说成便成。我现下无什么所谓了。反正也是因萧府的名义塞进去的。也不算个正经学生，日后怕也不能跟着林先生读书了。”简亦柔话语中明显略带惋惜。

“无妨，素府一样能送学生。日后担着我名还罢。若不想坐在萧家他们身边，便坐到女眷那头去。反正学堂上也不让各自交谈，正好眼不见为净。”素远合拳的手渐渐在后舒展，唇边却是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简亦柔只略略点头，而后便道：“那您快起身吧。别迟了时辰，凭白受责难。”

素远转身出门，捡起门边的书匣走出门去，却是才迈出又迈进，瞧着房内简亦柔说：“那你在府等我回来给你带吃食。”

简亦柔只点头回应。

仍似不放心似得又问一句：“我再回府时，你还在此的，是吧？”

简亦柔仍是点头。

素远正遇上才行了往返的白沭。路上又吩咐了府中人自己午间要回府用膳，让膳房多备着些样式。路上虽是急着行路，却也不忘吩咐白沭，午间再去买些糕点，一道带回府上。

“少爷，我方才都嘱咐幼仪了。您午间不回府也无妨。何您午膳素日都不回府上用。这般刻意，就算今日夫人不在府上。易恐让人瞧出端倪。”

“娘不在府，去哪了？”素远问。

白沭稍一叹，回道：“早膳时夫人说了，要去寺庙吃斋两日。您没听到？”

素远似才听到一般。

“自从年头，您把表小姐带回府上，便对表小姐上心过甚呢。这般藏表小姐在府，迟早会被发现的。”

素远闻言叹道：“唉。她从前在蜜罐中长大的，忽而这般......坚强的让人心疼，是不是。”

白沭笑回：“少爷说是便是了。您不必过于自责了。表小姐离开未必不是坏事，您瞧她如今找回了自己家去，国姓爷家呢。天下可就那一位国姓爷。比之从前，身份高出多少。”

素远：“可我宁可她还是从前的简家女儿，你瞧她，从前多活泼开朗呀。现下虽在萧府，过得定是不如意的。反不似从前那般骄纵了，不知该如何，才能免去她几分伤心。填补她一份亲情所在。”

白沭：“小人早些年就凭白得了表小姐多少赏赐，不敢说表小姐的不好。可话论回来，表小姐比学院中的其他小姐，不是好很多吗？”

素远：“哦......你偷收了她银钱？难怪......”

白沭急忙回：“呦，公子这便是冤枉了。是简小姐送您，您不要都给我我们的。这是转折赏。”

素远：“她那些摆件，没两件实用的。房里凭白多了那些，娘还得盘问。”

白沭却有些忧虑：“您真要替表小姐同先生请假吗？那众人不止知道表小姐住在府上，那......只怕旁人会生出更多想法来，对您、对表小姐的名声......”

“她说无妨的。”素远轻声回道。“那我私下同先生说。不要张扬出来便好。”

白沭只暗暗叹气。“

待到书斋，同往日不同，众人皆已到了。萧家严此刻正站在先生身侧。素远照例先行了礼。

萧家严所站位置也能受到半侧礼去，却全未避开。反而直接无视素远，同先生道：“先生，小妹昨日淘气，摔伤了腿。近两日怕是难来了。学生在这替她请两日假。这两日功课也会回去自行教习于她。定不叫先生费心。”

先生点头应允。

素远微微蹙眉，并未再行请假。两人各自回坐。只待午休之时，素远到萧家严身侧压低音量拱手行礼道：“萧大公子，昨日我在街上偶遇了亦柔。正值要宵禁之时，未面官司，因其与素某有旧，便先带回府中安顿呢。您不必忧心。”

萧家严只瞥了素远一眼，便收回目光，兀自站起身离去。

安峻恰时叫道：“素远。作何呢？午膳时短，还得紧着回来呢。”

“我今日便回府食用了，你自去吧。”素远急忙同安峻道。

安峻却是笑而不语，直出了书斋后也并未转道，反同素远一道朝着素府走去。“怎的，着急回府陪着小丫头去呀？素大公子，早上梅花好看吗？”

“你怎么知道梅花？”素远转头瞧着安峻问。

安峻连说带比划道：“我早上才起身，就瞧屋外院中的外头梅树晃动的不大正常，不该有那般的风。我出屋外一瞧，那上头竟长出个小丫头来，可苦了我的梅花树。可叹我那般费力苦心栽种的梅呀。她却是在那边折边夸，完全没瞧见我就在那门房前瞧着她呢。我都想放大狼狗出来咬她了，那个偷花贼。”安峻说着却见素远满脸的笑意。“这下你可欠我那几枝梅呢。”

“怎是我欠的？你都瞧到是她折的，该是找她赔才是。或者......”素远朝远处一抬下巴。“让她亲兄长赔。”

“我找他，他也得认呀。你别以为我没瞧见，那小丫头折了花，可是翻进了你家院子。”安峻说着更是挑了挑眉头。

“什么小丫头小丫头的，她闺名亦柔。”素远心中有断，她早上果真去找了客栈。安峻家在主街之上不远，那有几家稍大些的客栈。

“那你们能叫得闺名，我怎称呼？她到底姓什么呀？白沭叫她表小姐。该是同你家有亲，可白沭那晚说她是凌洲简知府家的，她未反驳。我昨日特意派人去打听了，凌洲简家年前就造了难了，该不会是惹了萧家的而被灭了吧？虽是女子，可这涉及家族内事，萧家三位这般带出门来......那她定是萧家嫡女。可惜萧府中没有个认识的，无法打听了去。”

“行了，别絮叨了。我到了。”素远站在门口突然打断安峻的话。因走的极快，这会子说话的功夫，紧着走便到了素府偏门。

“你都不请我进去食一顿了？”安峻有意笑着。

白沭提着油布包慌忙跑回。“少爷，您怎都未等我呢。”

“归心似箭呀。”安峻调侃一句后便带着身后一仆从而走。

“你别出去可哪胡言呀。”素远同安峻也嘱咐一句后才同白沭道：“你这午后食也无妨。”

午膳素远同简亦柔一道在西苑同桌而食。房中无有椅子，特意着人搬了两个餐椅过来。更有两名侍女一直在旁布菜。仿若并未再刻意隐瞒简亦柔在府的情形。简亦柔瞧着来往的仆人道：“兄长，这般惊动有些大了吧？会不会？”

“无妨，母亲不在府上。”素远回，还示意简亦柔多食些。

简亦柔倒是略有忧虑，心中清楚，素夫人就算现下不在府上，回来怕也是会知的。只怕此刻便有会有去知会的。那自己在素府的事怕是瞒不住的，那是否便也是时候该走了。

素远显然另有思量，便是特意让府中人知的。

餐食撤下去后，又上了一桌子的糕点。“昨忘问你可用晚膳了。想来恐怕是未用的，这些你午睡后，可供着下午食用。我这还得紧着走。等我散学了便来教习你白日所学。这般你过两日去时，也不为难。”素远说完未等简亦柔说话，便起身朝着外走。空留简亦柔在后叫了两句。

素远刻意未说学斋上并非自己给她请的假，也瞧出了简亦柔方才几次欲言又止，只怕就是要提，再去找客栈的话。

晚间散学，素远自拿着书匣子从书院回府。直去了西苑，瞧见院中晾着两身衣裳，原本简亦柔那套衣裙，和早先上身那套。站在门口正见半开的房内倩影。简亦柔半坐于椅前，半本书搭在桌边，手袖处浅粉色薄纱随风轻轻飞展，能瞧出仿佛才沐浴完，发髻已非早间那极繁琐的，改为斜簪半披散在肩头，偶会因风吹散鬓边发丝，使得简亦柔轻轻撩拨开。

上身外套绿色小衣，映衬着此刻被铺散在地的橘色裙摆，渐见裙摆中是几片乳白交织竖条纹橙碎花为摆。若是行路只怕更显其衬。乍一看这衣裙颜色略有些纷杂，可其中色调调和极柔，偏为淡雅。更富市井之感。简亦柔本来消瘦，此番更显窈窕。翻展一页，纤纤手指伸向一侧，端起茶盏欲饮之时，微微抬眸，才见素远在门外的身影。放下书来站起身迎过来。“哥哥。”

素远已不觉在此站了半盏茶功夫了。瞧着简亦柔迎出来，也一时未动，只当即显出笑容。见简亦柔裙摆坠地拉伸身姿，修长得体。盈盈轻骨，削弱之姿。伸手过来拿过自己手中书匣时，素远突然道：“衣裳好看。你也好看。亦柔。”

眼眸对上之际，素远明显感觉到简亦柔稍有一愣，可随即还以微笑。素远亦是。眉眼渐弯，空出来的手抬起，顺了一下简亦柔因风稍带起发梢的秀发。似乎只是想触碰一下而已。“发丝还未干呢，别着凉了。”

进到房内，素远目光自然落在简亦柔方才拿在手的书上，原是自己房中的闲书。而原本满桌的糕点只余两碟。

“我方才叫幼仪拿几本书来，这本还有些意思。”简亦柔说着似有有些羞涩的拿着书转手放到榻上。

素远面上却是笑意，坐在一旁也道：“那你先看，我也还未看完呢。过两日还得还我。晚膳还需一会，那我先教你白日所学？”从书匣子中拿出本书来，摊开于桌上。

原本椅子隔桌搁置，所距甚远。但书只一本，简亦柔便拖动另一把椅子到近前，却是隔着半臂的距离时便止住。而后坐在椅子上，微侧过身来居远瞧着书本之上。

素远觉得此番甚累，微起身来自行把身下椅子朝简亦柔方向挪了过去。一正一斜的椅子角正碰在一处。“我午间不是放白沭在府给你换一整套新的桌椅来吗？这怎的......”素远似坐着不大舒服，桌椅格外的别腿，不由得拧动身子。

简亦柔的膝正与素远伸出的腿碰在一处，急忙便侧过身子躲开了。而后做的甚是板正。回道：“新桌椅味道难散，我便让白沭还是挪回原桌呢。椅子便是库房找了两把来。要不......”

“罢了。你用着无碍便成。”素远说完侧支出一只腿在桌外，身子略弯，正好近旁胳膊搭在膝盖之处，同简亦柔两人凑到一处瞧着一本书册。

素远幼时曾学过这本书，会背了大半。没讲两行便偷去瞧着简亦柔的侧颜。简亦柔却是皱着眉嘟着唇细细瞧着书本上的字。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何时用晚膳呀？”

素远即刻笑容难掩，回道：“觉得无趣呀？先生讲的更无趣呢。”

简亦柔仍是还以微笑。

白沭急忙忙跑过来，还未等说话，素远笑道：“呦，想是你救星来了。那先用晚膳吧。”瞧着白沭满脸难掩之色，忽而心觉不好。该不是真有耳报神的大老远去山上找了母亲回府吧。

“少爷。萧大少爷带着人上门来讨要表小姐了。走的正门......拦不下。”白沭禀报。

两人皆稍显惊讶。

白沭却仍在禀报：“他还道明了大人今日繁忙，恐还在职上。夫人去了山上庙中。府中若无旁的长辈，他有品级在身，便不需他拜见了。是此，正在前院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