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并不是生下来就会隐忍暴力,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月牙曾有三分血性,一分耗在幼儿园时与侮辱自己妈妈的人干架后,被妈妈逼跪在别人门口一天一夜。
一分败在小学时自己真诚对待的朋友,在面对偷窃罪名时,她竭力维护对方,对方为了逃脱罪名反诬陷她。
一分用在了初中十四岁的那个雨夜,她举起尖刀刺向醉酒后趴在她身上的继父。
有时候,月牙都觉得别人说的对,她真像个怪物。死皮耐脸的活在这个世上,明明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用活得这么累。
不用再牵绊住妈妈。
不用忍受没有原由的暴力。
不用成为别人获得利益的工具。
但她就想活着!
就算没有底线,没有尊严,她也要活着。
所以,一年又一年的,月牙忍着忍着,都快把自己忍成忍者神龟了。
——
“咳……咳咳。”
吐掉嘴里的残血,月牙撑着地板,忍受着身体各部的刺痛爬了起来。
“赫……赫啊……哈……”她扯了扯麻痛的嘴角,没来由的想笑。
笑她的曾经,笑她的处境,笑她的未来。
笑一会儿,停一会儿,喘一会儿。
低沉沙哑的笑喘声回荡在安静空旷的厕所内,无端营造出鬼魅的氛围。
声音渐渐低下去。
月牙笑够了,那副发神经的抽搐样停止后,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郁模样。
她扶着墙,头一次没有急着回到教室听课,而是朝着教学楼外走去。
医务室。
“哎呦,这位同学啊,歇歇气吧,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来这儿了。”头顶地中海,长相和蔼的校医语气温和的打趣儿着,手上麻利的涂好碘伏,缠好绷带。还十分少女心的系了个蝴蝶结。
邵逸曲着无处安放的长脚,盯着那个蝴蝶结看了半天,发出意味不明的呵笑。
门外吵吵闹闹的宛如菜市场。
陈强大老远的喊着:“邵哥!邵哥!罪魁祸首抓到了!”
邵逸抱臂翘腿,直直的对向门口。
两个用鞋绳反绑着手的男生踉跄着,被以差点摔倒的姿势推了进来。
锋利的眉眼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扫视两人,看着他俩哆哆嗦嗦的模样,邵逸眉心微蹙。
“就他俩?”
“对,邵哥。”
陈强挥手,让身后的人散了,拉着林睦洲进来,本就狭窄的医务室更显得逼仄,再也容不下第六人。
校医觉得这氛围有点压抑,有点呼吸不畅,想出去。但看着那两个被揍的鼻青脸肿,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学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林睦洲十分熟练的露出和旭的笑容,宽慰着小老头的心:“您放心吧,我们不干其他的,让他们好好道个歉就完了。”
校医将信将疑的走了,跨出门后还在想着两个抖得像鹌鹑似的学生,竟然敢打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邵同学,也算是提到铁板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还是不插手的为好。
校医一离开,林睦洲关上门,顺便拉下锁扣。
陈强直接对他们一人踹了一脚,直踹的两人跪在地上,砰的一声,听得人膝盖疼。
两个人也是疼的面色扭曲,抖若糠筛。
邵逸俯身,用另一只手抬起其中一个下巴,好脾气似的扇了扇他的脸。
“说说吧,为什么砸我?”
说到这个,陈强觉得好笑,他张嘴就准备抢答。
林睦洲手疾眼快的捂着他的嘴,小声嘀咕:“傻了吧你,邵哥没问你,少插嘴。要是邵哥听了生气,你替他俩挨打啊?”
陈强眨巴眨巴眼睛,点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那边的询问还在继续。
运气不好第一个被问的男生,嘴角抽抽,吓得快哭了,他结结巴巴的开始解释:“邵、邵哥、我们不是、不是故、故意的……”
事情的起因是,他俩在教室里聊学校里的女生谁最好看,从足、腿、腰、胸、聊到脸,一路畅聊。然后在脸那儿发生分歧了。一个说校花柳雨烟好看,一个说新来的交换生萧琳琳才是初恋女神。
两人公说公有理,僵持不下,便开始问候对方的长辈。气性上来后,便直接开始上手。争执间,撞坏了旁边的玻璃,让它从五楼掉下去,刚好砸在要去买烟的邵逸头上。
幸好邵逸听到动静,提前抬头,在紧急关头挥拳砸开。这要是砸在脑袋上,可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了。
“呵~所以,你们就因为俩女的干架?然后刚好把玻璃砸在我头上。”
无辜受灾,邵逸的语气自然不好。
早就对邵逸的事迹有所耳闻的两人,惶恐的道歉:“邵哥对不起!是我们蠢!您消消气!医药费我们来承担,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们陪您去医院!保证把您伺候的……”
“不需要。”
邵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长腿伸直。
狭窄的医务室闷热不透气,仅有一个老款的电风扇在乌拉乌拉的转。
邵逸热的冒汗,把散开的校服外套脱掉绑在腰间,黑色的体恤隐隐透着汗迹。
他语气不是很好的说:“我这人吧,向来不喜欢欠别人,医药费就不用出了。但也不想让别人欠我,所以~”拉长了音调,吓够颤巍巍的两人后,他才给出了选择。
“是我来呢,还是你们来?”
啊,什么意思?
他来……来什么?打他们吗?
二人齐刷刷的摇头,点头哈腰的说:“我们来我们来,别累着您了!”
说完,他俩快速挪动膝盖,看了看对方的狼狈样,然后带着同款死里逃生的的目光,你扇我一巴掌,我回你一耳光的,打得有来有往,还富有节奏感。
陈强看得不亦乐乎,搭着林睦洲的肩摇了起来。
本想说,你们自己打自己的邵逸吞回后面的话。
看着两人互啄了一会儿,邵逸觉得没意思了,也不叫人停下。起身迈着长腿就往门口走去。
等人接近门口,陈强才收回自己还想看热闹的心,忙跟在林睦洲后面去追他邵哥的步伐。
此时,拖着疼痛的身躯慢腾腾挪到医务室外的月牙 刚举起了要敲门的手。
“啪嗒”门开了。
玉白粉嫩的手指就这样敲在了男生健壮的胸肌上。
“咦,邵哥怎么不走啦?”
林睦洲真想给这没眼见的发小一腿,没看到邵哥的桃花来了吗!
慢半拍抬头的月牙扬起小脑袋,乌黑秀亮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晃荡。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对面人黑沉的眼瞳上,靠近眉骨的刀疤。
他……好凶。
邵逸看着还不挪手的人,眉间隆起个小弧度。
这人…这头发好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
最近考试周,更期不稳定,不能保证一天一更。阿们,见谅(双手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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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