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目前大家伙都忙着铺面招商,还没抽出功夫找住的地方,天刚渐晚,萧瑾甡、小橘和北岩安就坐上了回城西土屋的马车。车上还装满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和一只刚宰的老母鸡,崔妈妈见了一定开心!
今日进度颇快,只用一天,萧瑾甡就已经将要搬进禧园居的商家定好了,接下来只要回去同北岩安再商量商量,将每层楼的商家确定下来便可。
萧瑾甡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没想好是将同类型的放在一层比如吃食都在一处、穿的都在一处那样好,还是分开好。
北岩安:“如果你是客人,你会喜欢如何逛呢?”
萧瑾甡眼神亮了亮,她正想着就听到小橘提声说道:“我当然是想同类型的都在一处了!一层楼全是吃的,这样我就可以一口气逛个够!要不走两步来个布庄,走几步再来个胭脂铺,逛的多不尽兴!”
小橘可是把吃货的本质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萧瑾甡也是这么想的,她笑着说:“好!那我们就把同类型的放在一层。”
北岩安也笑了,回去的路上,他们几乎就将哪些楼层租给那些商贩定的差不多了,萧瑾甡偷看了两眼北岩安,再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有他在自己身边很安心。办事的效率也极其的高。
马车停稳,北岩安像往常那样先下了马车再来扶萧瑾甡,可当他一出马车,却嗅到了一丝不对,他偏了偏头就见到了一双布满红丝的眼。
小橘回过头,也愣在了原地。
顾楚怀身穿一袭樱桃红蹙金玉兰雨花锦,半弓着腰站在土屋前,神色尚算平静,但熟悉他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眼神里的空洞、无措和深深的自责愧疚,早不见往日的飞扬潇洒,顾楚怀默默扯了扯嘴角看向北岩安递出的手的方向。
萧瑾甡恰好从马车里走出来,她双颊微红,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竟不是顾楚怀方才想象的那般,萧瑾甡的状态比他想的……好得多。
“——生生!”顾楚怀再也忍不住喊道。这个瞬间,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萧瑾甡将视线从北岩安身上移开,她竟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看到了站在自家土屋前、穿了一身鲜艳红衣的顾楚怀。
“哥哥!”
萧瑾甡走上前,却又不敢走得太近,她站在顾楚怀身前一步的距离处,默默看着这个留书一封就消失不见的坏哥哥。
除了爷爷、他便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萧瑾甡抿着唇,将眼里的泪意隐下,转而露齿浅笑,仿佛一刹那的光,照亮了顾楚怀被浓雾蒙住的眼。
顾楚怀注意到萧瑾甡和南安牵起的手,想到几个时辰前老泰山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
老泰山说——“生生已经嫁人了。她嫁给了南安。”
顾楚怀扯了扯嘴角,虽然他早已痛彻心扉,但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看着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相牵的手,他便知道她此刻并非强迫。想想也是,她可是生生,她又何时做过自己不愿做的事?
她若是幸福的,也好。
只是他,只是个旁观者。
他能怪谁呢?他只能怪自己太早离开。若是他没有去看那万年才开一次的雪莲,或许生生此刻身边的人就是他了?
顾楚怀看向北岩安,他慢慢笑了,幸好她身边的人是他,若是别人,他一定不会如此平静,他一定会疯了一般的将她抢回来。
这时,北岩安牵起萧瑾甡,又拍了下顾楚怀的肩膀。他打破了暂时的平静,说道:“都站在外面做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路上恰好买了新鲜的菜,还有只鸡,楚怀来得正好,一会儿让崔妈多添两个菜。”
萧瑾甡夫唱妇随一般地说:“是啊,哥哥我们进去再说吧,这么傻站着是做什么。”
等到吃饭的时候,顾楚怀率先举起面前的杯子,看向北岩安一饮而尽,老泰山看了看没说什么,北岩安便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萧瑾甡本想拦,却在看到北岩安的目光后忍住了嘴。
古有一笑泯恩仇,今有一切胜在不言中。之后北岩安又陪着顾楚怀喝了几壶酒,直到众人都回屋歇着只剩下顾楚怀和北岩安后,顾楚怀才终于按着北岩安的手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翻来覆去,顾楚怀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也只能说这么一句话,因为他想清楚了,即便他不舍、不愿。他仍盼着生生幸福、开心、只要她开心幸福,他便也会心安。
好。
顾楚怀仿佛喝多了,他也想自己再喝醉一点,因为他发现,酒可以麻痹他的心,让他不会这么痛。
当顾楚怀一头栽进桌上时,北岩安也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尽,他看着醉倒到人事不清的顾楚怀,一时有些为难,他今晚、睡哪呢?
内院东厢的门从里推开,老泰山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看了眼神色尚算清醒的北岩安,说:“把他扶到我的房里吧。”
北岩安:“这……会不会打扰爷爷休息?”
老泰山无所谓地摆摆手,看顾楚怀这个醉样,估计和死猪也差不太多。根本影响不了他!况且,自从他这些日子开始种地除草,天天几乎就是一沾枕头就睡,下地干活虽然累了些,但整个人精神气倒是足了很多!要不是为了等这俩人拼完酒,又担心他俩打起来,他早睡了。
“赶紧的吧,没看生生还在等你呢吗?”老泰山使出杀手锏,北岩安立刻不再犹豫,西厢房的烛灯确实还亮着,北岩安将顾楚怀扛到老泰山的炕上后,还不忘打了两桶水进来,他简单的替顾楚怀擦了擦才起身离开。
关门前,北岩安对老泰山嘱咐道:“爷爷,若是楚怀他起夜您不方面,您就敲一下拐杖,我听到声就来。”
老泰山:“你怎么年纪轻轻这么啰嗦?快回去。我还要休息呢!”
北岩安离开后,老泰山看了眼躺在床上眼角仍湿润的顾楚怀,默默叹了口气,楚怀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只是楚怀他将心思藏得太深,若不是今日楚怀在听说生生和南安结婚时的神情太过反常,他这个老泰山还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一个往日总笑嘻嘻的大小伙子,竟然有那么多眼泪,能哭那么久。
老泰山掏出帕子替顾楚怀擦了擦,沉声劝解道:“楚怀啊,看开一点。”
外面传来北岩安打水冲凉洗漱的声音,当隔壁的房门打开又阖上时,顾楚怀睁开眼,淡淡“嗯”了一声。木已成舟,她以嫁人,他不是那般看不开的人。
只是他需要时间,从今往后,生生便只是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
萧瑾甡抱着双膝坐在炕脚,目光幽幽亮亮的,在盈盈烛光中,像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北岩安喉结滑动,光着脚走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停在靠窗的炕边,而是走到了萧瑾甡的那一边坐下,他伸出手拉了拉萧瑾甡,就将她拉近了他的怀中。
北岩安有些意外,这还是成婚这么久,萧瑾甡头一次没有挣扎,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喝出了幻觉,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子,轻声说道:“怎么了?还没睡?是在等我?”
北岩安以为萧瑾甡不会回答她,他本想伸手揉揉她的黑发然后退回去,却听到萧瑾甡慢慢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在等你。”
北岩安压在萧瑾甡头顶的大手顿了顿,萧瑾甡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在等他?等她做什么?
萧瑾甡仰起脸,轻咬了咬唇。
天知道这个动作对于一个正值壮年、身强体健并且刚喝过酒的男人具有多么致命的诱惑。
北岩安的所有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荡然无存,他兴奋的双眼都好似在冒着火,他猛地低下头,想都没想就用唇吻住了怀里的女子,双唇相抵时,萧瑾甡轻轻颤了颤。
北岩安停顿了片刻,他在等她推开他,等她或是瞪他或是骂他亦或是打他踹他。然而并没有,当他默数五个数再睁开眼后,他只看到了她紧闭的双眼和红似映血的脸庞。
他的唇再一次落下来,似是包裹、似是小心品尝、似是吸吮、直到萧瑾甡喘不上气用手轻轻推开他,身体的酥麻胀痛僵硬令他找回了片刻的理智。今日不行,他稍稍离开,但也并未离开太多,他的唇依然贴着萧瑾甡的唇,而他的双眼此刻竟也亮的吓人,像孤狼、也似得逞的雄鹰。
萧瑾甡一双眸子似水般湿漉漉的,她的声音也似水般温柔,“你……离远一点。”
北岩安却像是听到了相反的指令,他双臂收拢抱住萧瑾甡,夏日本来就穿的不多,他这么一动,萧瑾甡险些喊出了声,因为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僵硬,和火热。她捶打了两下,北岩安却笑得更加开怀。
在萧瑾甡发火前,北岩安又低下头亲了一阵才松开手,萧瑾甡抱着枕头喘了好久还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只感觉自己方才好像飞到了云间,看到了漫天旖旎,她好像一只鸟,被云朵包裹住,她也像是一条鱼,在湖水间自由的游呀游荡阿荡,这是一种她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受。
北岩安同样再回味,他的嗓音都有些发哑,他直勾勾盯着萧瑾甡然后慢慢笑出了声。
“我要记住今天,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北岩安笑着说。
萧瑾甡终于平复好了,她抿抿唇,一双唇又红又水润,北岩安别过眼,又慢慢转正看过来,萧瑾甡:“别看我。”
北岩安:“就看!”
她此刻凶巴巴的模样,也好看得紧!
萧瑾甡:“……”
烛灯燃烬,萧瑾甡没有解释她今日为何会如此纵容北岩安,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只能说,当时的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眼,没想到有拒绝的那个选项。
已经很晚了,躺在床上的二人却怎么都睡不着。
萧瑾甡翻身的那一刻,北岩安立刻睁开了眼,夜色幽暗,二人四目相对。
北岩安:“在想什么?”
萧瑾甡:“……”
北岩安:“睡吧。”
萧瑾甡:“你怎么不睡?”
北岩安:“你睡我就睡。”
萧瑾甡:“……”
北岩安:“要不我过去?”
萧瑾甡立马闭上了眼。
梅羽:主子!我的事你别忘了啊!
北岩安: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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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花生核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