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在江湖上的友邦門派們在收到宮門的邀請之後,先是集體表達了意外之情,然後紛紛表示自己會力排萬難的出席。
畢竟是宮門多年來第一次對外開放,雖然依舊不開放宮門內部、只開放了舊塵山谷的大門,但也足夠令人振奮了!
為了迎接這些遠來的朋友,宮家在舊塵山谷、宮門外搭建了不少客棧,甚至為了安全著想,還在山谷出入口和宮門之間又修建了一道關卡,唯有宮門邀請地客人,或是經過角宮排查身分無誤之人才可以進入的空間,也是宮門執刃和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見面的空間。
不論是客棧也好、還是這再次增設的關卡,一直以來都是宮尚角負責監工的,不過聽說前陣子落成時宮子羽也去了,美其名曰是替這間客棧和新修建的關卡剪綵,實際上…用宮遠徵的話來說就是,他根本就是趁機跑出去玩的!
宮門緊趕慢趕的,終於在這些從江湖各處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來到舊塵山谷所需要的、會用到的都盡可能地給準備妥當了。
緊閉多年、終於在這多年後第一次對外開放了的舊塵山谷大門…開了。
雖然大門口還是有著重重重兵把守、仔細盤查,但至少…舊塵山谷不再完全緊閉大門、宮家人開始與外界互動了。
宮遠徵未及弱冠,按道理無事是不能隨意出宮門的,再加上今天第一次敞開舊塵山谷的大門,大門處擠滿了人想進來這神秘的山谷之中一探究竟,場面亂的很,宮尚角一早便讓宮遠徵內守在宮門之內,一是輔佐宮子羽守衛宮門、二則是希望弟弟能保護好自己剛出月子不久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兒。
見證宮門對外敞開的這一課還是值得紀念的,所以一大早宮遠徵便快速的處理玩了徵宮上下的事物、確認角宮這邊嫂嫂和姪女沒問題之後,便急匆匆的拉著惜音跑上了宮門那座高聳的壁上遙遙地看著、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門打開了…惜音。」從小到大都住在這個山谷之中的宮遠徵對於山谷地大門大開了這件事格外有感觸。
「是阿…而且今明兩天排查完這些江湖客的身分後,我們就能和他們見面了。」惜音對於宮門敞開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但還是順著宮遠徵的話說下去。
兩人好奇的、目不轉睛的盯著陸陸續續穿過角宮盤查進到山谷裡的人,有些人帶著一擔又一擔的紅木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受邀來參加婚禮的,只是他們兩個都不曾見過山谷外的其他江湖門派,所以即便站在高處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想到婚禮,惜音連忙扯了扯宮遠徵,表示自己還有些商宮大婚的小細節想去確認一下。
「我跟你去…」宮遠徵下意識的這麼脫口而出,但話剛說出口就想起角宮裡還有一大一小須要回去確認安危…畢竟今天是山谷大門第一次對外開放的日子,難保不會有人潛進來傷害宮家人:「…你先跟我回角宮,確定一下曦角的安全,我們再一起去宴客廳。」
是的,宮門外、山谷第二層關卡內的這個空間被宮家人稱之為宴客廳,一般外客來到時宮門都會在這裡宴請他們,也是執刃面客時的地點,畢竟執刃身分特殊,不像更不適合如角宮這般在外走跳。
惜音下意識就想點頭,卻在點到一半時遲疑了一下之後說:「…可是後廚那邊,我想起來有點事情想要交代…還是遠徵你先去徵宮、我去後廚那邊,回頭我們在碰面?」
宮遠徵思考了片刻後才勉強點頭:「行吧…」
惜音這幾乎是第一次在宮門內獨自一人走動,有些陌生、甚至有點害怕…這樣好像不太好,她好像有點太依賴宮遠徵或甚至是赤杓了…
當她一邊這麼想一邊來到後廚時,能看到下人們正一箱一箱的食材往廚房抬,明顯是為了明天商宮大婚宴客備下的。
「這位是…新娘吧?」一位面生的嬤嬤突然走了出來,迎上了惜音。
惜音沒有想太多便點點頭:「是的,嬤嬤,我是來…」
不等惜音開口,這位面生的嬤嬤便打斷了她的話:「雖然不知道您是哪一宮的新娘,但老身也不想問了,這般沒規矩的新娘老身倒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新娘還是回去宮中待著的好,省的回頭少爺們問起,老身這邊不好交代、也怕新娘受罰。」
惜音愣了愣,即便是自己剛嫁進宮門、所有人都在觀望和懷疑自己是不是無鋒時也不曾有人這般…直白的和她說話。
老嬤嬤看惜音不回答,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嫁進宮門的新娘是不被允許隨意走動的,新娘還是乖乖待在少爺身邊就好,別胡亂闖,壞了規矩可不好。」
惜音試圖解釋:「嬤嬤誤會了,我是受商宮宮主所託,前來…」
「老身可不管這些。姑娘你究竟是哪一宮的新娘?執刃夫人?還是徵宮少爺的未婚妻?」老嬤嬤根本不給面子,掃了眼惜音腰間的徵宮令牌後一臉了悟,直接強硬地打斷惜音:「原來是徵宮的新娘,這般沒規矩…回頭老身定要同徵公子好生說說,切莫放任新娘如此放肆,省的日後釀成大禍!」
「不是的,我來此是同徵公子報備過的,徵公子知道我的去向,而且真的是受紫商姐姐所託…」
老嬤嬤不再聽惜音說話,伸手召來幾個侍衛就想強硬的〝請〞惜音離開,可侍衛們認得惜音、知道這位是徵宮宮主近期的心尖肉,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夫人能受寵多久,但至少他們怎麼也不敢在溫惜音還受寵時對她隨意動手的!
又不是嫌命太長或是活得太舒服了,去招惹徵宮宮主…這位活閻王被稱之為活閻王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怎麼?不敢?」老嬤嬤冷哼了聲,眼底的嫌惡之色更明顯了。她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兩個虎體熊腰的粗使婦人便上來就要扭了惜音送回徵宮。
「李嬤嬤,不可!」侍衛們眼疾手快的制止了李嬤嬤做死的行為,甚至友善的提醒:「李嬤嬤,這位可是徵宮的正宮夫人,徵公子…很是看重的。」
侍衛們的措辭相對的較為保守了些,沒好意思當著惜音的面說〝受寵〞二字,總覺得這兩字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多少有些貶低的意味…這位可是正宮夫人,不是什麼小妾,說〝受寵〞總有些不尊重她的感覺。
「正宮夫人?」李嬤嬤不以為然的冷哼了聲,斜著嘴說:「誰家正宮夫人這般不懂規矩、不乖乖待在少爺身邊自己隨意亂跑?」
惜音看的出來這位李嬤嬤根本沒有要放行自己的意思,她也不願意硬碰硬、怕給宮遠徵招惹麻煩,也不等這位李嬤嬤的心腹上來扭人,便自己離開、去角宮找宮遠徵了。
惜音甚至還能聽到自己轉身離開時,李嬤嬤在自己身後輕蔑的又冷哼了幾聲和幾句難以入耳的話,沒忍住皺眉回頭時,侍衛擔心兩邊真的爭吵起來,主動提出護送惜音,在侍衛的有意為之下,兩邊並沒有真的起衝突,只是連侍衛也知道,這後廚的李嬤嬤算是把徵宮狠狠的得罪了。
這李嬤嬤啊…仗著自己和羽宮的新執刃有那麼幾分關係、甚至可以和即將與商宮宮主成親的金繁攀上親戚關係,在最近上任後廚掌事嬤嬤後是越發的囂張了…這回把徵宮給得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惜音在前往角宮的路上便遇到了同樣往後廚方向趕來的宮遠徵。
「遠徵…」剛剛在廚房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一看到宮遠徵,惜音就忍不住委屈的扁嘴,含著眼淚往他懷裡鑽。
「怎麼了?」宮遠徵有點驚訝但雙手下意識地朝未婚妻敞開、任由對方往自己懷裡鑽來:「怎麼這般委屈?誰欺負妳了?」
惜音沒有說話,宮遠徵便把目光看向了一旁護送惜音回來、目睹惜音鑽宮遠徵懷裡所以尷尬的眼神亂飄的侍衛身上:「你來說。」
侍衛尷尬的將眼神聚焦在了宮遠徵臉上,決定忽視徵宮新娘直接往徵宮宮主懷裡鑽這件事,強裝鎮定的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可能客觀的說出來。
他盡力了…希望徵公子別將那李嬤嬤罰得太慘…那些出自徵公子之手的毒酒毒藥什麼的可當真不是人能用的啊…比死還可怕啊…
話說…徵公子,不會就是被徵宮夫人這撒嬌姿態給降伏的吧?就徵公子之前那副混世魔王的模樣,他們都以為距離這位開竅、喜歡小姑娘什麼的還是很遙遠的、未來的事情,現在居然就跟未婚妻處的這般好了嗎?
真不能怪這侍衛八卦,實在是角、徵二宮的兩位少爺平日裡看著也不像是會喜歡女色的存在,反倒是羽宮的…不對,現在要稱呼為執刃大人了。反而是執刃大人看著像是多情的,他們還以為執刃大人會是他們這一輩的宮家少爺中最早成家或者說〝鬧出人命〞的少爺。想到角公子速度這般快不說,連徵公子都明顯和未婚妻相處得極為融洽…
當然也不是說執刃大人和執刃夫人感情不好,只是…執刃大人惜香憐玉,和未婚妻相處融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角、徵二宮的少爺這邊就真的很意外了!
所以原來,徵公子喜歡會撒嬌的小姑娘是嗎?這溫夫人看著也不是什麼絕色美人,頂多撐的上清秀婉約,怎麼就能將徵公子的心牢牢掌在手心呢?就是因為會撒嬌嗎?
宮遠徵聽完侍衛的話之後,先是眉頭緊鎖,隨即冷笑了生問:「怎麼?那李嬤嬤是沒有看到惜音腰間有我徵宮的令牌嗎?難道她不知道在這宮門裡,見令牌如見宮主本人嗎?」
侍衛尷尬的補充,表示李嬤嬤當然有看到令牌…甚至在看到令牌後還出言諷刺徵宮新娘不懂規矩這件事…
侍衛看著宮遠徵越來越黑的臉色,默默在心裡替李嬤嬤點蠟…惹誰不好,惹這位祖宗。這位可是連執刃大人想要招惹都得考慮一下的徵宮宮主啊!他可是瘋起來連執刃都敢嗆、敢砍的存在啊!
宮遠徵伸手輕輕捏了捏惜音的後頸,安撫意味濃厚。然後他再抬頭時,眼底已經沒有了剛剛低頭哄未婚妻時的溫情,滿目冰霜的對著侍衛說:「走,去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