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伴(雲之羽+陳情令) 第54章 正文．第53章 問靈

霧姬夫人的病房其實離宮喚羽的病房並不遠，宮遠徵和溫惜音幾乎是馬上就到達了。

「惜音，你想做什麼?」宮遠徵進到霧姬夫人的病房內後，還是象徵性地走個過場、替她把脈了一下，然後朝惜音搖搖頭，表示自己確實沒辦法。

「姑蘇藍氏有一問靈之術，我之前同公子說過的。」

「…現在沒有人，喊我名字就好。」宮遠徵先是歪樓關注了〝公子〞這個稱呼，才問起問靈是什麼:「所以問靈是要問什麼靈?」

「理論上這問靈術是用於亡者身上居多的…但若是霧姬夫人處於瀕死的迷離狀態、或是完全的昏迷狀態，我也是能問靈的。」惜音轉頭讓侍衛到自己屋裡去拿琴來，吩咐完侍衛後才轉過頭繼續解釋:「我們姑蘇藍氏可以琴聲問靈，依照我的功力，靈者可以不來、也可以不答，但凡答者，不可言謊。」

宮遠徵瞪大了雙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霧姬夫人是這個狀態，你一樣能問話?」

「是沒有錯，但…我以琴聲問靈、靈者以琴聲應之，這琴音唯我能解，說白了這段問話就是我的一言堂，公子若是不信也是合理的…」惜音有些遲疑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她倒是學會如何解問靈術的琴音，但是其他人沒有學過啊!即便她自己知道自己沒有說謊，但她沒有辦法證明呀!

「…你先問。」宮遠徵也沒有一口咬死自己一定會相信惜音或是這不可行，而是催促著惜音趕快問問看。

畢竟醫館就在徵宮之內，侍衛取琴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惜音抱著宮遠徵之前買給自己的古琴坐到了霧姬夫人的身邊，此時的霧姬夫人的狀態比他們剛剛進屋時更差了，眼神迷離著，好像隨時都要嚥氣一樣…

「霧姬夫人，您若是能聽清我的話，那就放鬆意識。你的喉嚨受傷了，無法言說，我現在要嘗試用琴音引導你的靈識來回答我的問題。」惜音柔柔的聲音緩緩的傳進霧姬夫人的耳裡，不知道是不是聽清楚了惜音的話，霧姬夫人看上去似乎努力想讓自己再放鬆一點。

惜音並沒有著急開始問靈，而是先彈起了哥哥教自己的清心音，替霧姬夫人穩定心神。一首清心音後，惜音才開始嘗試著問靈。

霧姬夫人畢竟是活人，若意識不夠迷離，其實很難問到靈的，所以第一次的問靈不意外的失敗了。

惜音朝著宮遠徵搖搖頭:「霧姬夫人雖身受重傷，但意識清楚，一時半會間靈識也不會離體…也就是短時間內還不會有事，所以沒辦法問靈。」

宮遠徵皺了皺眉、抓住了重點:「所以，如果霧姬死了，你就能問了?」

「或是陷入昏迷、模糊了靈識的生死界線。」

宮遠徵專注的看向霧姬，半晌突然問:「惜音，你說我現在弄死霧姬讓你問話怎麼樣?我可以毒死她!沒人查得出來的那種。」

「…。」她家少爺果然在思考不然乾脆弄死霧姬夫人的事情…

「不好嗎?我覺得這個建議還不錯啊，反正她是無鋒，弄死就弄死了。」宮遠徵無所謂的聳肩，絲毫不覺得在當事人面前討論要弄死她是件多詭異的事情。

「靜觀其變吧…霧姬夫人沒死或許對那個出手的人而言也是意外，或許他會想一不做二不休地回來弄死霧姬夫人呢?如果角公子的猜測是正確的、真的是另一個無鋒因為某些原因對霧姬夫人下手，那麼他再次犯案時我們就能抓住他了。」惜音不太贊同主動出手殺害霧姬夫人，即便真的要等到霧姬夫人死去好方便問靈，那最好也是熬死她、而不是主動殺害她，這樣問靈時、若問的是〝是誰殺害了你〞這類的問題，霧姬夫人的回答就會從他們想知道地兇手變成宮遠徵的名字。

畢竟對霧姬夫人而言，給她致命一擊、令她死去的就會變成宮遠徵，她是被毒死的。

宮遠徵點了點頭，同意了惜音的說法，走了過來伸手牽住她:「我們去跟哥討論。」

惜音點點頭，她也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跟思緒周密的宮尚角討論討論，會更穩妥些。今天她其實已經算是貿然出手了，因為在宮喚羽的病房裡她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之前宮尚角覺得霧姬夫人有問題一樣，只有感覺，說不出原因，反而撓心撓肺的很，所以她今天才想著要不然試上一試，反正失敗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只是宮遠徵和惜音兩人都沒想到，他們甚至都還來不及去角宮商議，月長老便已經帶隊搜了後山祠堂、翻找出了殺害前任月長老的凶器，並下令給黃玉侍衛要處死霧姬夫人…

黃玉侍衛畢竟是走進徵宮裡來的，即便是奉長老命令來處死霧姬夫人，但畢竟是到了人家徵宮行刑的，他們還是禮貌的知會了宮遠徵一聲。

也正是因為黃玉侍衛的禮貌告知，宮遠徵連忙拉著惜音、抱著古琴就往醫館衝去，來匆匆的模樣還被金繁誤以為是要來看他們羽宮的熱鬧，嫌棄的白了一眼。

宮遠徵本來想跟這個〝沒大沒小〞的金繁好好爭論一番的，但突然開門走出來的宮子羽完美的打斷了兩人，宮遠徵看到很是傷心、臉上還掛著淚水的宮子羽走出來，翻了個白眼，最後還是選擇〝友善的〞先不去刺激他。

不過他的侍衛眼睛這麼白，敢翻他徵宮宮主白眼，那麼作為主人的宮子羽承受一下自己丟回去的白眼也不為過吧?

宮遠徵翻了個白眼還給了宮子羽，但宮子羽心情正差，再加上他和宮遠徵的相處從小到大就充滿火花，這時候宮遠徵要事沒翻他白眼他反而覺得奇怪呢!所以他也沒說什麼，視線聚集到了站在金繁和宮遠徵身後的黃玉侍衛，他們正恭敬的端著一碗湯藥等在一旁。

宮子羽終究沒有意氣用事，他不忍的轉過眼神不去看那碗要命的湯藥水，逕自離開徵宮了。

宮子羽走後，宮遠徵和惜音兩人跟在黃玉侍衛身後，美其名曰這賜死的刑罰既然在他徵宮行刑，那麼他這個徵宮宮主當然義不容辭的當觀刑者為由，兩人站在黃玉侍衛身後就這麼安靜的送霧姬夫人離開了。

惜音有些不忍的朝宮遠徵身後躲了躲，姑蘇藍氏逢亂畢出，絕大部分的族人其實心腸都很軟，惜音也不例外，所以此時要她為了大局不得干涉霧姬夫人被賜死，她可以忍受、也理解宮門有自己的規矩；可她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至少讓她…膽小的躲避霧姬夫人斷氣的瞬間吧。

宮遠徵對於惜音的小動作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女孩子都嬌氣些，對於這些打打殺殺、生命消殞的事情比較敏感，會有些害怕什麼的他都覺得很正常，所以也沒有嫌棄惜音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前替她擋去一切。

黃玉侍衛在喂完湯藥之後便離開了，屋內只留下了宮遠徵和溫惜音兩人。宮遠徵快速的把古琴擺放好，輕輕推了把惜音:「惜音!快!趁熱呼的。」

惜音:…這是個什麼說法???

雖然心底在吐槽宮遠徵，但惜音確實沒時間拖延，她的問靈對象若是先一步踏入了黃泉之路她就問不到靈了，所以她也沒有跟宮遠徵過多的糾結他的措辭，而是連忙雙手撫上琴弦，開始問靈。

站在門口守著、想要默默送霧姬夫人最後一程的金繁前一秒還感傷的掉著眼淚，下一秒聽到了琴聲後，錯愕的開門而入:「你們…」

「閉嘴!惜音要問靈!」宮遠徵對待金繁從來就不客氣:「要是因為你廢話太多，把霧姬夫人的靈嚇跑了我就毒死你!」

金繁正想罵回去時，惜音面前的古琴自己蹦出了幾個音來，詭異而不連貫的音調，一聽就知道不是在彈曲子。

「來了。」剛剛還閉著雙眼認真彈琴的惜音在琴弦被撥動、自己迸出幾聲音調時瞬間睜開了雙眼，冷靜的打斷兩個男人的爭吵。她又彈了幾個音，然後鬆手離琴，琴弦卻又再次在無人彈奏的狀態下迸出了幾個音調。

「鬼、鬼彈琴?」金繁目眥欲裂的看著惜音面前的琴，他看的清清楚楚的!溫惜音沒碰琴、但琴弦確實動了!!

「你閉嘴!」同是第一次看人問靈的宮遠徵相較之下到是淡定許多，可能是因為惜音之前就跟他說過問靈的步驟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他此時並沒有像金繁那樣誇張的嚷嚷著〝鬼彈琴〞之類的話。他嫌棄不已的瞪了金繁一眼才問惜音:「惜音，霧姬夫人說了什麼?」

「我開頭只先問了她是誰、性別為何，畢竟我總要確認來者是她。」惜音無視一旁吒吒呼呼的金繁，冷靜的回答完後，又撥動了幾下琴弦。

「現在呢?」

「我問她是不是霧姬、又問她是不是無名，她都答『是』；我問她是否殺害了老執刃，她答『沒有』。」惜音這次撥動了好幾個音，對方才回應。

「現在呢?惜音你問霧姬是誰襲擊的她了嗎?」宮遠徵有些驚訝於問靈確實有所回應這件事情，他興致勃勃、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我剛剛問了襲擊他的人是誰…」惜音乾淨澄澈的雙眼帶上幾分害怕，她抬起頭、瞥了眼一旁的金繁，再次看向宮遠徵時才說:「我怕我自己解錯琴音或是問錯，還問了兩遍…我問霧姬夫人是誰在後山襲擊她的，她的回答是…『宮喚羽』。」

宮喚羽的名字一出，屋裡的兩個男人同時都變了臉色。

「你少在這裡誣賴我們羽宮!」金繁一掃剛剛對怪力亂神的害怕，氣勢十足的質問:「你們徵宮在這裡裝神弄鬼的，是想把什麼髒水倒到我們羽宮頭上!」

「你小聲點。」惜音嫌棄的嗔了金繁一眼:「依我的功力，問靈時，亡者可以不來、來了也可以不答，但若是回答了，定然不能言謊。」

宮遠徵的反應跟金繁不太一樣，他當然相信惜音不是無緣無故地說出宮喚羽的名字…他們徵宮沒事去針對一個失去武功的人有什麼好處?

「所以惜音你的意思是…至少在霧姬夫人的印象中，傷害他的人是宮喚羽，對嗎?」

「對。」

「有沒有可能是霧姬夫人看錯了?」

聽到宮遠徵提出的疑問，金繁似乎意識到了徵宮不是在裝神弄鬼地想把髒水往羽宮潑，而是真的單純在提問，所以他也沒了剛剛的躁進、放開了握刀的手，認真地聽兩人的對話。

「不無可能，但至少霧姬夫人的靈識是這麼認為的。她對於傷害自己的人是宮喚羽這件事情深信不疑，但不排除她致死都被蒙騙的可能。問靈問的是她的靈識，她若生前被蒙騙，問出來的結果也會是被蒙騙後的結果。」

惜音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稀疏地彈了幾個音，等待對方回應之後才翻譯:「我剛剛問了霧姬夫人，她說是宮喚羽傷地她，那她是否有親眼看到。」

金繁急躁難耐地搶先問:「霧姬夫人怎麼說?」

惜音能感受到金繁和宮遠徵雙雙將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回答:「…她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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