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離開之後,惜音放下手裡的藥碗,彎腰托住宮遠徵的後頸和肩背,動作輕柔的讓他不需施力也能順利離開床舖、墊高頭部。
還來不及走出房間的金旦尷尬地眨了眨眼,咱們徵宮這兩位的感情什麼時後變得這麼好了…?不過他尷尬之餘,多少還是有點羨慕的…溫惜音為了讓宮遠徵舒坦一些、讓他能稍稍支起身卻不用施力避免拉扯到傷口,居然全然不顧他這個外人還在,就直接親密的摟著他、幫他支起身…
「金侍衛。」摟著宮遠徵並讓他舒服的靠在自己懷裡的惜音突然出聲喊金旦:「勞煩在徵公子腦後墊幾顆枕頭,墊高公子的腦袋、讓他舒服些。」
用著客氣而疏離的語氣和金旦說完話後之後,惜音又溫聲軟語的哄著懷裡面色慘白的宮遠徵:「你不要出力呀,會扯到傷口的,要是弄疼你了一定要說喔。」
宮遠徵雖然因為失血而面色有些蒼白,但被頭髮遮住的耳朵卻悄悄的紅了,因為自己幾乎是整個人都被她抱在懷裡的,惜音身上軟軟的奶香不停的傳了過來。
真的好香…而且惜音身上好軟阿,是跟哥哥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金旦一邊在心裡吐槽自己一個可憐的單身狗為什麼要留下來承受這一切,一邊動作很快的在宮遠徵身後墊上厚厚的枕頭。
宮遠徵在惜音的幫助下,順利的墊高了腦袋,舒服的躺在病床上一口一口的讓惜音餵藥。
「不燙了,你慢慢喝。」
金旦: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或許從公子的毒藥囊袋裡面偷一把毒藥朝自己的眼睛撒了也不錯…?
被人當成孩子似的一口一口餵完藥後,惜音讓侍衛端來溫水和乾淨的帕子,開始替宮遠徵擦拭身上的血跡和剛剛被疼痛折磨而流出的汗。
金旦眼看惜音稍稍扯開了宮遠徵的衣領去替他擦拭脖頸處時就默默的退了出去…他家徵公子他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就特別討厭別人看他的身體或甚至是碰他,要是繼續留下來…自己這條小命怕是得交出去一半了…
「…你沒事吧?」其實確實如金旦所想無二的、很認人且很討厭別人碰觸的宮遠徵如今任由惜音替自己擦拭身體,心裡還記著剛剛哥哥的話,雖然說起話來還是有點氣若游絲,但他還是堅持說完:「你的內力…不是,我是說靈力…」
「那種東西就像內力或是體力一樣,都是會恢復的。」惜音溫柔而仔細地擦拭他臉上的血跡,眼底有幾分後怕:「可是宮遠徵只有一個,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宮遠徵眨了眨眼,心底不知為何有些發酸…
傷口附近的血跡,大夫在處理傷勢後有順道替他擦洗過一次,再加上傷口剛剛止血,惜音就沒有去碰觸他胸前的紗布了。擦完臉和頸部四周後簡單地替他擦了擦手,宮遠徵就害羞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讓繼續。
惜音也沒有勉強,替宮遠徵擦完血跡後又開始替他拆髮間的辮子和小鈴鐺,想讓他待會能睡地安穩一點,她理所當然地說:「這兩天是傷口恢復的關鍵期,我讓赤杓姐姐幫忙去我房裡拿些被褥來,我就在你屋裡打地鋪吧,這樣好照顧你。」
宮遠徵雙眼瞪大了下,從小到大,就連父母和哥哥都不曾為了照顧他而在自己的臥室裡打地鋪,他從小就是自己和奶娘睡,從十年前開始更是因為徵宮上下全員犧牲只剩他一人,所以只能自己一個人睡在碩大的徵宮宮主的寢室裡,連奶娘都沒有了…這一睡就是十年,一開始還會有些害怕,但到現在…也習慣了。但這時突然有一個人溫溫柔柔地說因為你受傷了,所以我要來你屋子打地鋪照顧你…
說心底不觸動…那肯定是騙人的。
「不、不用…你回屋睡吧,都在徵宮裡,很近…」宮遠徵蒼白的臉色因為害羞而染上了一點紅暈,看上去健康了一點。
「不行,你半夜發燒的話怎麼辦?」惜音說的那樣理直氣壯,彷彿未婚夫受傷,她這個未婚妻守在床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讓、讓下人看著就好…」
「你不喜歡下人進你的屋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惜音好笑地戳了戳宮遠徵的臉頰,宮遠徵的領地感很強,陌生人也好、下人也罷,平時摸都別想摸到他,更別說是進到寢室這樣私密的空間了,就看連赤杓這個哥哥特別派過來的侍女都沒能進他寢室半步就能知道了宮遠徵對自己的私人領地的界線以及對不同人的區別對待方式有多分明。
宮遠徵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熬不過自己心裡確實想要惜音陪伴自己,嘴角喃喃了兩句,不說話、默許了。
宮遠徵沉默了一下,在惜音準備要用同樣的方式幫助他、讓他不需要使力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平回去睡覺時,他遲疑地問了:「…你之前,都是這樣照顧別人的嗎?」
「嗯?沒有啊,你是第一個。」宮遠徵問這個問題時,惜音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回答了。
宮遠徵蒼白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那、那…有誰這樣照顧過你嗎?」
惜音眨眨眼,好像突然理解了宮遠徵想問的問題:「你是想問我之前有沒有未婚夫,甚至是丈夫嗎?」
已經躺下的宮遠徵閉眼裝死。
「沒有,之前這樣照顧我的都是我的兄長或是叔父,我告訴過你的,我有兩個哥哥,我們三個小孩在父母相繼離世之後,是由叔父養育成人的。」
宮遠徵緩緩睜開眼睛:「…你成親過嗎?」
「成親沒有,但訂親過。」惜音有心想要逗一逗他。
佔有慾發作的宮遠徵一秒委屈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一張失血而泛白的嘴委屈的翹地老高。
惜音好笑地俯下身,親暱地戳了戳宮遠徵的臉蛋:「跟我訂過親的那位未婚夫可不是正在這裡噘著嘴鬧脾氣呢。」
「不是…我不是說我,我是說…」宮遠徵有些氣急敗壞地想要解釋,卻在說到一半時聽懂了惜音的意思:「所、所以你之前都沒有成親過,也沒有訂過婚對嗎?」
惜音點點頭:「我叔父和兩個哥哥老是覺得男方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的,挑來挑去,也沒挑出個好的,我就一直沒有嫁人了…反正哥哥們的意思是留在姑蘇也沒有不好,沒有人敢欺負我,嫁出去搞不好還得受欺負呢,不一定比較好。」
「不欺負你!」宮遠徵伸手扯住惜音,原先氣若游絲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堅定和沉穩:「你、你嫁給我,我肯定不欺負你。」
惜音愣了一瞬,隨即笑地眉眼彎彎:「恩,我相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