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历劫那些年 第13章 我和我的怨种老父亲

拜了师，两人也未曾在外多待，鸿钧料理了几个路上不长眼拦路的小人，便带着玉宸回了紫霄宫，玉宸则假借此事摸了摸他这便宜师尊的斤两，虽然两地修行体系略有不同，但依玉宸来看，他这位师尊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也就是说，确实比他玉宸大道君强上不少，做他的师尊想来兄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及至紫霄，老子元始具在，看去年纪似也与玉宸一般大小，鸿钧叫他几人相互认识，先行回宫。

“这位是新来的师弟？”紫霄宫二弟子元始打量了玉宸两眼，上前询问。

“在下玉宸，见过师兄，不知师兄如何称呼。”玉宸见他师尊不在意，扬起大大的笑容一派天真的看过去，钟灵毓秀、纯真无邪。他的杏眸水润又带着星光，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你是他眼中唯一的错觉。

元始一时好感大增，快步上前拦住玉宸的肩膀，“好说好说，我是你二师兄元始，这位是大师兄太上，旁人也叫他一声老子。”

“大师兄，二师兄好。”

玉宸拱手示意，见老子微微点头，上前去与与两人攀谈，他到底是新入门的弟子，这地方他也不属，初来乍到玉宸有一种想要获得一切信息的本能，盘古氏的谨慎在离开安逸居所的时候一览无余。

玉宸不露丝毫痕迹、似乎天真没有防备的透露了他的来历，他来自一个地势偏僻（远离洪荒中心）、隔离外界（有阵法）的不知名小山（昆仑），祖上曾有几分仙缘（我爹是盘古），因意外之故远离家中（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波及了），家中亲人唯有两个年幼无依的兄长（武力值搞到离谱的两个道君哥哥）。

“……我家中人丁稀少，所余亲缘者唯有我兄两人，长兄糊涂素不理事，仲兄体弱多病不常出门，今日一旦离我而去，前路渺茫竟不知该如何自处，每每想起我兄弟三人居家之景，不过数日，竟恍若隔世，兄弟不能相见，亦无书信以报平安，不知兄长要如何担心。”

言至于此，玉宸甚至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似乎是在擦眼泪。元始心中甚为不忍，轻声安慰他，未免他沉浸在兄弟流离的伤感中又主动拉起玉宸的手，向他介绍紫霄宫的情况。

绕是冷心冷肠如太上，听玉宸如此真心实意，看他如此年幼无知，也打消了几分忌惮，虽然说来无情，但既然他无依无靠，也无法与外界联系，那自然对紫霄构不成什么威胁，师尊愿意养着，便是当个玩意养着也无甚大事。他存了几分轻视，自然也不将玉宸放在眼中，寥寥几语安排后便跟随鸿钧老祖而去。

独留下玉宸一个人悉心吸收着有意无意从元始这里探得的消息。

不多时到了给玉宸安排的住所，两人客套一番，玉宸笑着送他出去，回头关上门若无其事喝了口水，上了云床休息消解一路奔波的疲劳，半晌无事。太上这才收回对玉宸的注意。

等确定四下无人，亦无监视，玉宸这才缓口气，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些许狰狞，爹，你糊涂啊！

他还奇怪为何还是混沌时期灵气为何如此稀薄，尚不如洪荒三层，又为何有人族。看他了解到了什么：盘古和混沌魔神和平相处，混沌魔神女娲为了增了乐趣创造人族，可惜人族屡屡死亡，他那好父亲为了人族延续以身填了混沌滋润一界才诞生了这些灵山大川，人族才能延续。

爹，你可真是我亲爹，你脑子里进了水，让我来办。为啥他洪荒界的爹非要杀死三千混沌魔神，难道是因为他们长得不一样吗？还不是因为混沌魔神放纵杀戮，简言之就是天生的杀坯，没有人性的刽子手，为了放置这些杀戮凶器对他即将建造的美好世界构成威胁才举斧砍之，抽出来的鸿蒙紫气也废物利用构建了新世界的秩序——大公无私、不偏不倚的天道，用以制胁从盘古手中逃脱的一众亡命之徒，可以说双重保险，完美委避免了洪荒成为成为混沌魔神手中玩物的命运，给了洪荒生灵极大的自由发展性。

这个盘古做了什么？他一个魔神也没处理掉，也不开天，直接把自己一身血肉献祭了，然后……除了多了名山大川，啥也没有，没有天道，没有开天，等着天地清浊自己分开，数不清的魔神还在四处游荡。那你图个啥呢爹。图人族延续？你没死之前人族也没绝种啊，图万千生灵活的更好？他可不觉得混沌魔神或者对普通生灵有什么好处，就这破地，就这无数魔神活着吸收了泰半灵气还争斗不断毁了无数灵脉的破房子，有什么发展前途。

而且混沌魔神一个没死意味啥，他的那群便宜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昆仑有阵法，他三清早被混沌魔神拖出来杀死了。而现在混沌魔神都活着，一群心里毫无情感，只知道杀戮，实力巨高的死敌，对上他：玉宸大道君，实力受损仅余金仙，没有高阶灵宝，不能沟通天道，没有任何护身法宝的没成年可怜幼崽。

这不相当于把刚出生的猫崽扔进三天没吃饭的恶狗群里了吗？

爹，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你儿子的命给魔神添乐子。

玉宸：我爹的脑子里有那大病啊！

玉宸缩进蚕丝被中饱受打击，之前在外人面前是为了打探小心示人以弱的故意之举，现在是真难过。他严重怀疑，他意外被波及到这里不是意外，是他那个破爹意识到了自己建的这个破房子的不足，把他捞过来收拾残局的。他孩那么小，还没成年呢，就得解决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干掉他那些凶神恶煞的便宜叔叔呢。最重要的是，这个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玉宸痛哭，他要怎么样以一介金仙干掉三千混沌魔神呐。

注：此三千为虚指，实际上远超三千。

洪荒

通天对罗睺的勾搭坚决说不，获得了鸿钧的欣慰，跟着鸿钧回了三十三重天外的紫霄宫。刚刚建立的紫霄宫崭新还未使用，里面却已经坐了两位杀气腾腾的贵客。

不用看他就知道里面那挟着极阳极正的浩荡清气，带着藏不住的怒意的，一定是昆仑山上剩下的太清和玉清，也不知道便宜老爷打算怎么应付这幼弟因他之故失踪的两位又惊又怒的兄长，容貌精致秀美的幼年教主歪头想了想，盛了盘灵果，悠哉悠哉的往殿内走去，打算看热闹。

离得近了，才听见殿内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琉璃珠玉摔在地上的清脆声，让他觉得格外愉悦，只恨不得拿起他的小几摆上几盘瓜子跟师兄一起听，可惜现在实在不是可安闲看热闹的好时候，他在门口侧着耳朵听了几许，便敲了敲门，怯生生的往里探出个头。

鸿钧好半天才说服玉清太清，让他们冷静下来，只说玉宸此行虽有危机却也如何不是一场大机缘，天道总不会让盘古的嫡子沦落在外，便是他的道祖之位，也不会让他的命定弟子流落异界，于洪荒，于三清都不好。好说歹说，又允了许多好处补偿，这才让这个忧心忡忡的兄长安静下来。太清无妨，他向来随遇而安，便是焦虑也能自己先镇定下来寻找办法，玉清就不大好应付了，他跟玉宸向来亲昵，宛如一体，他自化形后比玉宸大许多，更是把玉宸揽在自己羽翼之下，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此时又不是两人道义相驳之时，正是感情日密的时候。

想起来之前他与罗睺急急赶往昆仑，看见玉宸失踪后元始手下的琴弦忽的铮断，神色不明，虽是努力压制心绪，但是却在几许之后猛然将手拍在琴弦上，溢出丝丝缕缕金红色鲜血时的场景。鸿钧愈发头疼，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早早将三清收入门下，而不是现在这样，除了有几分善缘并不亲近。

“本座向大道起誓，必使太上盘古氏上清玉宸安然无恙回归洪荒，大道为证，如违此言止于天道圣人不得寸进。”

太清向前一步按下玉清，向他微微摇头，他两人做的已经过了，虽然玉宸为鸿钧之事牵连，但对方到底是即将成就道祖之位的圣人，逼迫太过，使对方失了圣人颜面，对玉宸反而不好。

如今既然对方笃誓，不妨信上一二，回山再私下联系，他三清之间总有些不为外人知晓羁绊，而且修为一事，也该再提一提，大罗应对如今的事情，到底是低了些。

说到底，还是修为不足，才如此束手无策。太清眸子里带着些许冷意，掩在他一贯的淡漠里无人察觉。

“道友若是想要再进一步，不妨留在紫霄宫，本族不日将讲道，或许……”

鸿钧正说着，就看见殿门悄悄露出了一丝缝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抬头，是通天教主那张秀美的脸蛋，带着不安又乖巧的神色。鸿钧默了默，招手叫他过来。也是，到底还是个孩子，远离故土，他又忙于处理诸多琐事，少有关怀，可能还是不安罢。说来也怪，不过是个童子，但是鸿钧却意外的对他有一种类似玉宸的怜爱之情。

这是鸿钧私事，太清玉清不便干涉，先行告辞。鸿钧尝了两个灵果，想起来这孩子还没修炼，又按着造化玉蝶给他寻了部功法，然后便看着通天水汪汪的杏眸忽的亮起来，声音又软又奶，“师父~”

“咳，本座还算不上是你的师父：不过，要是你努力修行的话说不定可以拜本座为师。”

看着通天有点暗下去的神色他莫名了添了一句，果然看见对面的小孩又恢复了活力，鸿钧觉得，还不错。

然后又点化了两个童子，既然通天要好生修炼，那这些琐事还是要有人来处理的，正好让通天专心修炼，修为高，做他的弟子才能服众。

由是千年，道祖传语洪荒，其将合道，三千年后于紫霄宫为众生讲道千年。紫霄宫位于混沌灵气充莹，又有道祖开小灶，通天的修为自然进境飞快，不过千年便已经显出了金仙修为，通天自然也晓得修为要符合他出身才行，修为便未在增长过，身形也随之变化成了十六七的少年，即使如此，鸿钧也很满意，毕竟天资不过一区区后天人族，千年便达到金仙境，可见通天还是很勤勉的，不愧是他的准弟子。

又百年，不见变化，知晓他修为到了瓶颈，鸿钧便叫他出去游历一番。走的时候，金乌璀璨，红衣乌发，少年明媚张扬，如骄阳烈火，远远朝紫霄宫招手再见，通天想起刚刚玉清跟他说的话。

如果三讲之前还不能找到玉宸，天道是有意叫他补上玉宸的空缺的，通天性子一塌糊涂，加上师兄又不在身边看着，与几人相处日久，明知玉清心情不愉，他还迎了上去找乐子。他捂住胸口，眸中有忧郁之色，“玉清道兄，我是你弟弟的替身么？”

“你也配。”

通天作潸然泪下状，如一朵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然后玉清神色冷凝，有讥讽之色，“没有人可以代替玉宸，你是你，玉宸是玉宸，你会有你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活在我的玉宸的阴影下，也永远都不会是他的替代品。”我分的很清楚，所以，大可以做你的事情。我从不会玩这种替身的把戏，这把戏无论是对正主还是替身，都一样浅薄可笑，糟蹋情感，简直可笑。

“哦。”得了答案，通天也忘了自己做出来的怪样子，点点头，还算满意，虽然这个玉清不是师兄，但人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果然师兄到哪里都是师兄，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他越想越开心，摆正了神色，露出些许属于万道之主的尊贵矜持，“吾自然不会是他人的代替品，也不屑于争夺他人的东西，吾有吾自己的道。”

玉清诧异的看着他在某一瞬间显示出来的一种仿佛先天神圣的傲慢张扬，然后远去。停在原地久久思索，皱眉想了许久，道一声“古怪”才离开。

又千年，通天顶着自觉不错的修为进境回紫霄，抬头就看见玉清晦暗不明的神色，看他的眼神还有点不愉悦，通天暗道不妙，往里张望，正听见天道跟鸿钧激烈的争吵：

天道：“你无法在合道前找回玉宸，让通天暂代怎么了？”

鸿钧：“我弟子还小，又是弱小的人族出身，他怎么能担当如此大任。再说，玉宸早晚要回来，到时候难道要他自废圣位给玉宸腾地方吗！”

天道：“他怎么不能担当！”他可是，他可是圣人历劫。

祂冷笑，“玉宸回来了圣位自然是玉宸的，通天暂代，暂代你懂不懂 ”

天道：“你不答应也没用，盘古已经答应我了。”

通天心里咯噔一下，再去看玉清，果不其然看出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他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跟身处另一个世界的玉宸达成了共识：我爹这人能处，有儿子他真坑。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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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和我的怨种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