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躺在床上,拼凑着脑中的线索。
十八岁生日那天,母亲过世了,她听从父亲安排来了这个实验室,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基因相关的研究。
那一天,她发现了这样的实验室不止一个,实验被拆分,每个人研究的内容都没有问题,可是合在一起,实际上是个以医学为名的人体实验。
那个终极实验室在哪里,父亲知道这些事吗?
林夜无法相信,慈爱而有正义感的父亲会做这些事。他会不会被骗了,像自己一样,做了别人的刽子手和替罪羊。
邹正所说的上面是些什么人呢?炸毁实验室是因为想杀了她吗?这些人知道她活着,却找不到她,是邹正瞒下了,那邹正为什么要救她?
林夜翻来覆去,后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光怪陆离。
天一亮,她就醒了,伴着晨光去了食堂,一路上空空荡荡,林夜觉得奇怪,这时候不都热热闹闹开始准备早餐了吗。
到了食堂,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职工慢吞吞地干着活,林夜上去逮着最熟的王叔问:“今天怎么了,人呢?”
王叔看到林夜像是吓了一跳,反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夜满脑子问号,心想,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王叔倒也没卖关子,说道:“今儿组织秋游,一大早都走了,就留了些后勤看家呢,他们没叫你?”
林夜一头雾水,谁家秋游放在秋末冬初啊,再说了,什么时候通知了要秋游。
王叔像是有读心术,继续道:“临时通知的活动,大概把你漏了。”
林夜觉得蹊跷,也知道在王叔这儿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看着食堂的冷清估摸着也没饭吃,晃悠悠回去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着一个生面孔在她门前探头探脑。
“有事吗?”
那人听到林夜的声音,倒吓了一跳:“王叔……说把这个给你。”说完把东西往林夜手上一塞就跑了。
林夜一看,一盒牛奶一个鸡蛋。
真奇怪,她刚在食堂的时候王叔怎么不给她,而且这人应该比她晚走,怎么就先到了门前。
林夜插上吸管,端详着牛奶,还没往嘴里送,房间门被一把推开。沈泽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平日的儒雅风度荡然无存。
林夜目光对上沈泽,脑袋因为一晚上没怎么睡昏昏沉沉,傻乎乎寒暄道:“沈医生没去秋游?”
沈泽大踏步走进来,眉头紧锁,问:“吃了吗?”
“还没。”林夜再一看沈泽焦急的神色,把牛奶鸡蛋往他面前一推,说,“我碰都没碰,沈医生别嫌弃,将就吃点。”
沈泽果然伸手拿走了食物,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林夜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申讨他的浪费行径。沈泽已经伸手拉住林夜往门外走。
“去哪儿?”
“他们找到你了!”沈泽握着她的手逐渐收紧,像是生怕林夜挣脱,加快了脚步。
沈泽拉着她绕过拐角,穿过小拱门,掠过小库房,然后径直推开了一扇门——这是邹正的房间。
林夜还是第一次进邹正的房间,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三张凳子。
进了房间,沈泽放开手,就去挪墙边的衣柜。
“来帮忙。”沈泽见林夜呆愣愣站在门口,焦急喊道。
林夜搞不清楚状况,这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便上前搭手,两人合力把衣柜移开了些,露出背后的墙,林夜一看,那墙上竟然有一道暗门。
沈泽挤过去,噼里啪啦对着门锁的按钮一通按,门打开了。他把林夜往里一推,说道:“走。”说完就要关门。
林夜抵着门,叫道:“这是干什么,你总要说清楚。”
“你昨天去实验室,被他们发现了,快逃!”说完又推了林夜一把,顺手还塞了一包东西给她,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林夜听着外面的动静,是沈泽把衣柜推回原位的声响。这个通道一片漆黑,林夜靠在墙上,整理着思绪。
他们是谁?是炸毁实验室的人吗?
她是爆炸里唯一的幸存者,这些人到底想要她手上的数据和资料,还是直接想杀她?沈泽跟他们应该是一伙的,这时候又为什么要救她?
线索纷乱,林夜完全想不通。
她打开刚才沈泽塞给她的小包,里面有水、手电筒、巧克力和通道的地图。
林夜打着手电筒往前走,通道里除了黑暗倒也没危险,不过弯弯绕绕岔路无数,若是没有地图很难走出去。
林夜走到出口,费力地推开门,阳光照得眼睛生疼,下一刻,她眼中出现了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一瞬间,刚才所有的担心忧虑都化作了安心。
这感觉很奇妙,可林夜看到他就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
“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放心不下你。”季乐平闲适地靠在他新摩托车上,笑容可亲,像是没看到林夜的狼狈,向她伸出了手,说:“走吧。”
林夜没问季乐平要带她去哪儿,跨上车座后一言不发。
季乐平把林夜带到了一处宅子里,安顿下来。
“我不能留在这儿,会给你添麻烦。”林夜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季乐平极不情愿地说:“其实吧,是沈泽让我去那个地方等着的,他让我保证你的安全,等他安排好之后会来找你,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沈泽敌友难辨,林夜不知道应不应该听从安排,只道:“你怎么想?”
“谁管他啊,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我陪你。”季乐平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林夜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了。”
“你怎么回事啊,这可是关乎着我们福祥镇生死存亡的事,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季乐平眼神笃定不容拒绝。
“很危险。”林夜思考了一阵,觉得这三个字没什么说服力,便说道,“这跟你真的没有关系,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可对我来说,是必须要去查清楚的事情。”
季乐平才不会善罢甘休,赖皮道:“跟我有没有关系不是由你来判断的,我好歹也是镇上一霸,咱们镇上的怪事,你不用给我个交代?要不你先说说看,听完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分道扬镳。”
林夜只能尽量简短说道:“我无意中发现有人刻意拆分实验,其实是在秘密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发现这事的当天,实验室爆炸了。他们现在也许是想灭口,也许是想拿回我拷走的资料。这个实验室是在我父亲名下,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的参与,或者他参与了哪些部分,所以我要去查清楚。”
季乐平在听到人体实验时,情绪波动了一下,然后耐心听完,说道:“行吧,听起来这么危险,我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我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早就说过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
林夜放弃了劝说,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是昨晚在实验室废墟里捡来的芯片,她递给季乐平:“这个,你帮我保管好。”
季乐平郑重地接过来,宽慰地拍了拍林夜的肩膀:“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准备些东西,去去就回,谁来也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