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楼门其他人呢?”徐德厚问道。
“这不挨家查呢吗!”来人拿着一个手持式测温仪挨个给他们侧温度, 还好都正常。众人松口气,对方在登记表上填写完又继续问:“最近去过武汉没?”
“没有?”
“接触过从武汉出来的人吗?”
徐德厚心跳加快,对方非常严肃道:“希望不要隐瞒, 这对我们防疫非常重要, 若有隐瞒情节严重的会受到法律制裁”
“我一亲戚刚从武汉过来, 但没跟我们住一起,住到了悦山小区”徐德厚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他也怕出事。
对方继续记录, 问的很详细, 最后说道:“你们这几天不要离开屋子, 先等202结果。如果他们确诊你们也要继续隔离观察。我们会对从武汉过来的人密切观察,据实上报, 隔离期间有需要买的东西通知我们。”
对方态度很好, 可他们失去了自由。尽管他们没打算外出, 可自己不想出去与被迫留在家是两个概念,这心情能好吗?还不能跟别人说,更憋屈!
老爷子详细问他们与武汉来的那一家人接触情况“没挨着他们吧?”
“没有, 就是给了他们钥匙,说话都隔着一段距离”
老爷子这才放心了,剩下担心的就是本楼门。“给美君他们打个电话,唉!但愿没事, 要是有事咱们一家还得隔离!”
社区人很忙,正在招募志愿者, 而口罩和防护服却短缺, 还得志愿者自己解决。
一会儿120急救车又来了,带走了不愿意走的二楼一家。
徐德厚脸色黑成锅底,“二楼那家的简直就是祸害!没事跑别人家来干啥?要是咱们家被传染上我杀了他们全家!”此时他非常生气, 不光他老爷子老太太都在骂了,本来是来大城市享福的,没想到赶上这种事,要是在村上哪有被监控不让出门的道理?
徐漫霞抱着儿子抹眼泪,“真不该给她开门,我开什么门啊!”
“要不卖那点东西哪有这事?”老太太寻思半天找到了根源,暗指冰兰是引来祸事的元凶。
“好了,不是没确诊吗?先等着!”老爷子心情更不好,看着那些重症死亡病例数据反复重复报道,他浑身都感觉僵硬冰冷了,或者发热?忙让老婆子取体温计量一下温度。
本来应该很热闹的外面却意外的冷清,徐漫霞只是简单做了一些吃的,大家都心不在焉,无心做美食,做了估计都没啥胃口。
徐德厚摸了一下自己脑门:“漫霞,你摸摸我发烧没?”
“发什么神经?正常着呢!”徐德厚今天多次在印证着自己体温,搞的徐漫霞都没了好脾气。但还是给男人孩子时不时测测体温。
楼道想起嗡鸣,是喷洒消毒水的声音,他们单元楼门口拉上了警戒线,并有人看着,这是集体要隔离?消息传得很快,得到消息的朋友纷纷给徐德厚打来电话,徐德厚接到电话心情再不好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没事!我们一家保证没事!我们最早就做了防护,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干啥的?那些东西能早准备自己能不用?”
…….关心他们的人真多!冰兰猜里面一定有看热闹的,从徐德厚表情就能看出,有的他是真感动,“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才是朋友!”
“哼!谁还不知道他?听说我被隔离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冰兰微信群里喊着要口罩消毒液的人天天有,私聊的更多,她全部设置成消息免打扰模式,就当看不到。杜萌偶尔弄个直播刷刷存在感,姑娘是最开心的,吃喝玩乐洋洋不耽误。
李北辰抽出时间再次央求父母离开,他在病房实习第一时间能了解更多实情,不断增加的病号和临床表现让他敏锐地察觉事情可能比想象的严重很多,尽管现在已经采取措施了,他怕失控,他怕父母被传染,他知道那些病人是多痛苦地忍受着折磨。
科室一位女孩偷偷告诉他武汉要封城了,防止病毒扩散。他知道封城不是不可能,国内外都有先例,这也是最有效防止病毒外扩的有效方法。此刻他无比的复杂,为了父母他很想让他们离开,但为了防止病毒扩散,父母应该留下。
“爸妈,明天武汉可能要封城,我们已经不让回家了,都去住宾馆,你们有什么打算?”
“儿子,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我跟你妈在家等你,哪也不去!”
“爸妈你们一定保护好自己,没大事不出去。”
“好,我跟你妈再去买一些吃的,以后都不出门了。”他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儿子回家。李北辰这套房子是租的,平时上班很少做饭,东西真不多,尽管夫妻俩带来不少东西也不能吃多久,东西还说要去补充一下。
大街上药店人最多,排着长长的队,一问才知道不知道谁说的双黄连能治新冠肺炎,据说有人大半夜就来了。
“辰辰,双黄连真的能治这个肺炎?”李星昊忙给儿子打电话。
“爸,别信那些谣传,医院对病人试过多种药物,到现在还没一种能有效治疗新冠肺炎的。但连花清瘟对轻微患者有些帮助。咱们家不是有吗?您跟我妈要是有感冒症状先吃它。”
没用就行,两人趁着超市没关门赶紧买些东西。
23日凌晨两点冰兰刷到了封城红头文件:自2020年1月23日10时起,全市公交、地铁、渡轮、长途客运暂时停运。无特殊原因,广大民众不要离开。火车站机场暂时关闭,开启时间另行通知。
随后网上再次刷爆屏,微信电话你来我往相互问候,老爷子也没睡,他大声重复着封城了!封城了!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徐德厚被折腾了一天,没好气喊道:“封就封,又不是封的咱们!封城不是好事吗?病毒出不来咱们外面才安全,赶紧睡觉!”
老爷子一听是这个理,可武汉封了,咱们还远吗?一天天增加的让人害怕。不过封了也好,大伙一起隔离!老爷子想明白倒下居然很快睡着了。这晚注定很多人睡不着,有人在贴吧垒高楼,有人刷视频,更有的人跑出去拍照拍视频往网上传。
从宣布封城到实施还有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足够一些人离开那座城市。人们就如受惊的野马从乱地奔向外面自由的原野,更多人选择了全家自驾和铁路。那些自驾的纷纷到了最近的城市。
冰兰睡了,一早小区内一个人都没有,那些打太极散步遛狗的都没出来。全家起来第一件事
是测体温,看到都正常才松口气,一会儿社区的人也会过来测温登记。14天,隔离14天!
今天是除夕前夜,没有一点节日到来的气氛,孙美君打来电话,她的一位朋友从武汉来了,想跟他们住一起,问徐德厚行不行?
“你朋友家不会有问题吧?”本来担心一家,现在又多了一家,别说徐德厚,就是老爷子老太太也不愿意。
“没问题,我问过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们。”孙美君保证道。
“美君,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能让你朋友租房还是尽量租房,不光是为了我们,也要为你们自身考虑。”
“好的德子叔,我帮他们找一套房子。”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脑子!”老太太埋怨着。
“已经让他们租房了”徐德厚此刻心里压抑的难受,照着情况年后都开不了工。已经到了封城地步就说明很严重了,不可控!以后会如何?
“听说欧洲当年鼠疫死了上千万的人,这个新病毒会怎样?”杜萌游戏也不玩了,她也害怕了。
“这次不会出现那种事,不过不控制可说不定,封城不可怕,就怕不封城,任由病毒扩散的。医院条件有限,只要没特效药救治数量就有限,死亡是一定的,就看各国采取什么态度。偶尔崇尚自由,我翻了翻,都没将疫情当回事,这样会很危险。冰兰道。
“这可怎么办?”徐漫霞愁云满面。
“都别说了,怪吓人的。”老太太不想听死人,她年龄大更怕死。
“不说了,正好没事,冰兰萌萌,我们把钱清了,剩下的多钱不卖了!”徐德厚招呼俩姑娘,卖货那阵子谁都收钱,前面还好,后来就有些乱,今儿正好清帐。
一听钱的事两姑娘都兴奋了,各自拿出自己的账本和手机,冰兰和徐德厚还有现金,三个人又道餐桌上一阵忙活。杜萌的就那样,毕竟你没稳住,着急卖货。到手徐德厚给她凑了二十五万的整数。
冰兰的前低后高,后来乱套,自己主动要了一个整数二百万。剩下的就是徐德厚的,送人不少,还有剩余,除去那些和本钱还有两百多万的收益。
“不错不错,赶上我忙一年的了,就是今年没活干也够了!”不管何时何地看到钱总会令人激动,将封城疫情一抛脑后。
冰兰没想到老家有人打来电话,是大伯的声音,问她这边严不严重?老爷子想让她回去。
“大伯,走不了了,很多地方限制出行,我还好,让爷爷不用担心。”
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她回不回家?冰兰只得在重复一遍,回不去了!
“好好待着,别往外跑,能回来就回来吧!”老人重复了几次才放下电话。徐漫霞说老爷子还是惦记孙女的,“等没事了就回去看看。”
她是她爸爸这一支唯一的血脉,老人家惦记很正常,现在是她想回都不好回去了,只能安心呆在这里。
今年除夕,徐德厚让媳妇好好准备一桌饭菜,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新年?老两口一听心情更不好,连小孙子都没空逗弄了,子阳有些蔫,十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了什么,一家人也就冰兰和最小的子晨、没心没肺的杜萌没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