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春草没有怨, 她说她脏,该打!喜庆嫂气她不争,曹婆子不管她, 大伙实在看不下去帮着照顾着。duanzixiaohua冰兰对上这样的女人也是无语,你说什么都没用, 或许她就喜欢这样的活着!又不能眼看着一个人死掉, 汤里加了几次东西, 春草慢慢有了起色。
能起来又被曹婆子呼来喝去的干活, 冰兰后悔救了这样的人。
果儿婆家一直没收到儿子的回信, 那就这样吧, 总归没成亲, 也不算他们刘家的人。没了以前做亲时的热络,果儿的心冷了,是她的错吗?好在还有和她一样同病相怜的嫂子春花。嫂子说了,婆家嫌弃了就姑嫂带着侄子过, 不嫁了!
总归日子要过, 收获的季节村民严阵以待,他们需要粮食,土匪也需要粮食。几个大肚婆不再去田里,而是留在窝棚做做饭,砍砍柴。
冰兰肚子大的出奇,众人猜测是双胞胎, 这样的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冰兰扔下一背柴喘几口气,她们这几个女人就如犯了多大得罪一样被村里几个婆子不用好眼看,不干活肯定会听到闲话,就如“怎么怀着土匪的孩子还有功了?还等我们伺候不成?”
你落脸子, 对方马上又有话说,冰兰为了耳根清净干脆去砍柴,回来一大背,婆子们想说都不说了。
“你也真是的,干啥要背那么多!”喜庆嫂子俨然是护小鸡的老母鸡,经常为了她们几个与那几个婆子炒上几句,到底谁拿大?她们大着肚子都在干活,你们几个呢?我们怎么了?到底有什么错?是想让我们去死就说话!被喜庆嫂吼几句婆子们才消停几天。
冰兰将带回来的野味交给她,无多有少,冰兰总能抓到点什么,一人一碗汤,不然没粮食谁能熬得过去?正因如此,婆子们很少对冰兰说三道四。不光看冰兰能干,还有王锁护着闺女。
越是临近秋收冰兰越不安,土匪过来是早晚的事,两边都要粮食,那就看谁强。进出山林的路经过大半年踩踏已经出来了,这不是给土匪标注路线吗?冰兰出去多少次就是在找新的落脚点,安全的落脚点,不然早晚被一窝端。
她带着王锁一起去看她找的地方,一处真的很隐蔽的地方没可以说易守难攻,只是要住山洞。王锁怎么看山洞不像是沉积多少年的,倒像是新开凿的,还有上来的一断路,就像被修整过一样。
“好像有人来过的”
“可能是,不过咱们在这里过冬没问题,多准备柴。”
“回头我跟村长说说”王锁做不得主,一切还是要听村长的,冰兰叹口气。现在的村长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全国大面积解放,听说十月一要举行建国大典,“土匪都快被赶跑了,咱们还躲什么?大部队就要过来解放咱们这了,你们等着听胜利的消息吧!”
可不是还没来吗?冰兰记得云贵各地真正解放还在49年的年底,50年年初。难道这几个月土匪不来?越是最后越疯狂,你们疯她可不能跟着疯。冰兰的预产期就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双胞胎还要提早,估计十月肯定能生。
“爹,你帮我去那边多准备些东西,我怕还有一个月要生,万一赶上土匪过来我走不了,等进月我就过去,让嫂子跟我去,这几天我弄点猎物您帮我凉在那边风干着……”
王锁心疼闺女,连声答应,冰兰跟喜庆嫂等人一说,喜庆嫂直接去找村长,她们跑不动,不是拖累就是被土匪再次抓,倒不如先躲过去。
那就去吧!赵德旺同意了,想想也是,这几个大肚婆真的什么也干不了,到时候就是拖累。同去的还有小孩子们,他们过去倒是减轻了这边的负担。
冰兰用手里的石头柴刀捕获着一只只猎物,大丫和喜庆嫂儿子陈英,山杏儿子大强跟着,虽然干不了什么却能帮着捡捡树枝和山鸡鸟雀。
三个孩子跟冰兰出来自然少不了得到一些吃的,别的孩子可能吃不饱,他们是吃得饱的。
大肚婆们搬过来后基本上这边就不再进出人了,男人们守着庄稼,恨不得每熟一根玉米就掰下来搓成粒运走。战场逐步推进,几乎都集中到了南部沿海和大西南地区。国民党军队从年初就往台湾撤离,南面已经退到海南岛,退去可退。
西南的战役开始拉响了,躲在洞里的冰兰终于听到了一声枪响,随后是一片,土匪真的来了!多少人等着这些粮食,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双方都不打没准备的仗,敌我都有探子随时关注着对方,冰兰不担心前面,打不过也就是跑,冬天继续挨饿。
枪声很小,估计除了冰兰没人能听到。而持续的枪声让冰兰不安起来,这是来了外援,不然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几条枪,带回来的枪被拿去武装游击队了。
很久后又听不到声音了,喜庆嫂站在洞外朝远处四顾,“你们听没听到动静?”
“没听到”
“嫂子进来吧,白天还是不要在外面,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冰兰叫她进洞,洞位置居高,却是隐蔽。上来只有一条很狭窄的路,若在这里开凿一间间屋舍就能住人。
林间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是来了,目的性很强,应该是自己人。
人没到血腥味先来了,“嫂子,受伤的伤员,只能先放这儿了”送人的是村里民兵。
“背上来,怎么打起来了?”喜庆嫂问。
“土匪来抢粮了,本来我们想多招集一些民兵来个伏击,没想到对方是两批人手,而且手里的家伙很厉害!”
当然厉害,那可是当过**的土匪!所以就有了死伤吧!抬进来的伤员就有十几个,大肚婆临时庇护所又成了伤员的卫生所,一下子山洞满满当当。村长又让人叫来几个姑娘媳妇帮着照顾伤员,他们发愁伤药,除了伤药还有身体里的子弹和弹片。
有几个伤势严重的根本不是包扎一下就可以的,赵德旺和跟来的乡里民兵排长商量着赶紧找人去买药,最好请一名大夫来帮着处理处理。
“先用酒给他们消消毒,包扎一下,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天意了!”赵德旺道。
所有人都很沉重,这次还死了好几位同志,粮食还没保住。想想就窝火!好在有些提前成熟的已经收了。
王林生又受伤了,怎么打仗就不能长点眼,多个心眼?山妹帮着丈夫清理伤口哭成泪人,哭有什么用?
冰兰挪动着自己笨重的身体过来:“嫂子,你去烧热水,里面加点盐,凉温了端给我。”冰兰跪在王林生跟前查看伤口,这次更惨,子弹打到了肩胛骨,身上还多处被弹片击中,这人遇不上她肯定没救!
“怎么样?”王锁现在根本不管别人了,他儿子最重要,看闺女还淡定问道。他的心乱七八糟的,儿子若有事他怎么去见婆娘?
“爹,我试着给大哥取一下子弹,要不伤口发炎更要命!”
“你能行吗?”
“试试看,爹给我一把小刀,锋利的”冰兰这边要动刀子,一些人就围上来,大丫蹲在一旁比她娘淡定多了。
“大丫害怕不?”
“不怕”
“那就帮姑姑救你爹”
“好”
冰兰让周围人散开,留着她爹拿着火把帮着照亮,山妹洗擦血的布,大丫递东西,也就是一家人全动员,就连小志都看着大人干活。
伤口清理干净,冰兰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子弹位置,提前给王林生灌上酒,“大哥,忍着,只是一下就好!”
“没事,我能忍!”王林生晕晕沉沉却知道是妹妹在跟他说话。
“冰兰,能行不?”这时候山妹还在问这个。
“不行也要试试,不然大哥挺不过去”
山妹一听这话忙闭嘴。刀子在火上烤了又烤,几个人紧张地呼吸都闭上了,就怕影响到冰兰下刀。洞里的人远远看着,都紧张的不行,那家子真够玩命的!
“我看老王家的丫头越来越沉稳了,去年还是挺害羞的小姑娘!”
“不经事不长大!”
别人说啥冰兰根本听不到,她集中精神,拿刀找准位置下去,一声闷哼,王林生浑身疼得直颤抖,身上顿时起了一层汗。
“大丫,帮你爹擦擦汗,嫂子,给我干净的布!”随着一粒弹头挑出,冰兰一一吩咐着,手上的动作更快,手指点了几处位置,干净的布再次将伤口清理干净,包扎,又给王林生灌了一碗刀伤药。药是用山里的药材熬制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冰兰看过,汤药没问题,就是见效慢,她需要这么一碗药,可以作弊。
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疼的,王林生很快进入沉睡中。一家子依旧盯着他,冰兰又赶紧处理其他地方的伤。新的水端来又端走,一盆盆清水变成鲜红的水,看着让人触目。
等王林生身上各处被包扎完,冰兰一下子坐在地上,随后被王锁和山妹扶到座位。这回王林生身边又围上好多人,看着被收拾干净的人,赵德旺问着其他人:“能不能把另外这些伤员也这样收拾好,我看冰兰丫头做得很好,别的不说收拾干净伤员也会舒服。”
“那我们就试试”大伙都是半吊子,只能照猫画虎,有人说要是把子弹单片取出来就好了,可是他们谁也不敢下刀子。
赵德旺看冰兰,知道她很累,却是不得不求助:“冰兰丫头,你还能做不?咱们等大夫等不起啊,就怕找不来,眼下这些人还送不走,只能辛苦你了!”
冰兰点点头:“我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