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哪里都可爱 第19章 第 19 章

林美一看徐春蕾沉默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没有学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不错了，有用的东西是一点没学着。于是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地说：“你看，嫂子，现在都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你让果果一直待在这个什么都不教的地方，那都不是输在起跑线上，是让她蹲在起跑线上，就没打算让她跑起来啊。”

李玉玲：“……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美你说话太逗了，没忍住，我走了我走了。别瞪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说这话，李玉玲起身回床上去看两个孩子，也许是这边细碎的说话声吵到她们，两个孩子不停地翻身，胳膊腿儿的一刻也不消停。

徐春蕾也觉得这几句话说的都有形象了——小萝卜头往那儿一蹲，前面一排撅着屁股等待起跑的小鬼，可是想到那跟萝卜一样蹲在地上起不来的孩子是自家的，乐子就没了，只剩下尴尬和焦虑。

“可是小美啊，你也知道，就南城这儿，不比安朔。你们那是省会，老师都是好老师，还有你说的那英语班、小提琴什么的，我们这儿也都没有啊，这孩子光上个学，管用吗？”

林美赶紧说：“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还抬眼悄悄看一眼没跟过来，在床边守着两个孩子的李玉玲，压低声音说，“这话我也不敢让小玉听见，怕她再为了这事跟婆婆闹起来。”

“我看了人家美国科学家的研究，说人记忆力就是18岁之前是最好的，往后那就是走下坡路了。咱们这么算笔账，孩子7岁上一年级，小学中学各六年，加在一块那可是19岁。”

“嫂子你说孩子们考试考试考的不是就是背吗，高考这么大的事，你不让她在最好的时候去考，反而记性不行了的时候去，那这些年大伙辛辛苦苦图什么啊？你看乐乐，上得这么晚，一加一减的，等考试那年她都20岁了，这不是耽误了吗。”

不等徐春蕾接腔，林美继续说道：“你看我们心心，自从把她送到学校，学什么都比班上那些比她大的孩子们快。来这儿之前，教他们的老师留作业，说是让班里的孩子们写拼音，谁先写完就能走，心心又就是头一个，而且写的又快又好，老师都说她就是聪明。要我说她聪明啥啊，我跟老韩你还不知道，就俩普通人。这就是上学早的好处，就是越小的孩子接受能力越强。而且她没那么多想法，一门心思就是学。”

她特意强调：“至于那些英语什么的，无所谓，以后再学也没事，就是赶紧的孩子送去上学才是主要的，早早接触比啥都强。”

一席话摆事实讲道理，专家打头，亲身经历铺垫，最后情感升华，主要突出一个早送早享受。完全是以后在豆圈、乎圈、朋友圈等无数平台里大火的《手把手教你送孩子上青北》这一类技术贴的雏形，怎能不让徐春蕾母女心服口服，死心塌地。

远远地，李玉玲看向这边，只见嫂子和侄女四目瞪圆，嘴巴半张，一副已然被洗脑的样子，她暗暗点头，小美这丫头，不愧是学吹，就是能忽悠！

想当年自己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回去就和老杨大吵一架，恨不得立马就把孩子送到学校去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礼都给老师准备好了，老杨又带回了单位上卖的国外杂志，里面说小孩子应该延迟上学的年龄，因为经过研究发现，年级较小的孩子们，注意力和思考能力尚未成型，即使上学也吸收不了太多知识，不如晚些入学，事半功倍。也因此，乐乐才和小姑子家的小牛一起上了一年级，既让孩子科学入学，又在婆婆那儿刷了波好感，一箭双雕。

虽然李玉玲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不过她琢磨着这事儿还是别跟小美说了，省得大家生了间隙。

还在卖力推销的林美轻咳一声，笑眯眯地凑近林沛，点着她的头，给了徐春蕾最后一记重锤：“嫂子，要是果果早点上学，就能早点毕业，别的孩子都是24岁才能上班，那会儿果果都已经是厂里的老人儿了，运气好说不定都是个干部了。这么算下来，她就比别的孩子至少多了两年工龄，等她退休的时候，哎哟，那就是多拿两年工资啊，不少钱呢。你看，早点上学是不是好处越来越多了？”

徐春蕾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小美啊，你说得是真对！”

明明听不懂这一切，却惨遭单方面延长退休时间的林沛：“……”

——

——

4月4日 清明节 天气晴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来到了，每年我们都会回老家到地里去扫墓，今年也不例外。早早地到了那个长了许多草的地里，我们就沿着窄窄的小路不断往前走，妈妈告诉我，那些绿色的草其实是钻出来的小麦。

路两旁还有稀稀松松的大树，不时会有哭声传来，我有些害怕，但是外婆告诉我，这都是对家人的思念。

我们走了很久，最后在一片田地里停下。这里风很温柔，场地也很宽阔，我和弟弟妹妹们跑了好几圈，最后都饿了。妈妈拿出点心让我们吃，可是味道有点怪。

妈妈说是因为供在了墓前的石桌上，有了我祖先的保佑所以味道才不一样。

后来伯伯和叔叔拿着扫把，把墓周围的落叶杂草扫得干干净净，又擦了一下墓碑，然后开始烧纸。

可惜妈妈说小孩不能玩火，就让我们都到边上去了。看着纸币烧完，我们整理东西回家去了。

——

——

韩梦颉小朋友的这篇日记写做扫墓，念做春游。没什么严肃的情绪，只有一群孩子在林间奔跑的喜悦。

这篇日记也给借着祭祖形成的家庭聚会画上句号。无论是住在林沛家的两家人，还是其他不远万里回到南城县外来客，也都将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如今生活和奋斗的地方，开启新一轮的征程。

要带走的东西都铺在床上，徐春蕾帮左边的林美收件衣服，又把回来的点心塞进右边李玉玲的包里，忙得不亦乐乎。

林爷爷跟李钢铁一早就出门去和其他的亲戚告别，估计到中饭时间才能回来。

两个老太太不用惦记着张罗饭，也不管收拾东西，就坐在那儿聊天。

回忆起小时候那些穷苦日子，又说起在厂里工作的辛苦和快乐，感慨自己现在上了岁数，俩人唏嘘不已。

李淑凤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半边屁股，掏了掏自己的裤兜，拿出一个包成四方形的小手绢，层层剥开露出里面的一些零钱。从里面抽出三张10元，她冲林沛母女喊道：“小蕾你来，那什么把果果也叫来吧。”

徐春蕾放下手里的活，到外屋去叫正在跟李峦清一起研究林承远的那本《钳工工具大全（图解版）》的林沛。

“我奶找我干嘛？”林沛纳闷，小声问道，来了快俩礼拜，这老太太也没找过自己，这会儿要走了，莫非是要给我钱？姐姐说奶奶会给她很多零花钱，林沛听了羡慕的不得了。

奶奶要是也给自己零花，那她就和珠珠哥哥一起去新华书店，也买一本那个《365个为什么》，他俩都可喜欢那本书了，画的花花绿绿老好看了。

李淑凤看着自己这个孙女，惊诧于这些日子她的表现。

以前的林沛扭扭捏捏不大气，每次自己带着心心来这里，这孩子还爱妒忌，动不动就跟她妈打一架，好像就要显一显她的存在感。至于个人卫生什么的更是不讲究，天天东抓西挠，解手之后想让她洗洗都要催半天，要不然就洗了直接抹在裤子上。

这次初见她，虽然还是唯唯诺诺，可是起码做到了有礼貌，知道过来叫声奶奶。在这儿住的十来天，看她也是安安静静的和哥哥姐姐们相处，就是有点拘束有点安静，不过已经相当不错了，没看像是钢铁这种二愣子，看得出来特别喜欢这丫头，只要带她出门，就要把人顶在头上。

总的来说，有长进，但也不是特别大。算了算了，这也跟她李淑凤没什么关系。大儿子一家没出息，窝在这个小县城到现在也混不上个厂长，以前当个工会主席年年还有不少东西，这两天听那话里的意思怕是也要保不住了。往后这一家对她来说也就只是户不太熟的穷亲戚罢了。

想到这儿，李淑凤脸上堆起笑，说道：“果果，你跟姐姐妹妹都一样，每个月都有两块钱的零花钱，不过她们俩那个奶奶每个月都给她们了，你的这份，奶奶一直帮你存着，但是你不在奶奶身边，奶奶就给你凑个整，一年我们果果就有30块的零花钱了。”

说着就要往林沛手里递，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手转了个方向，递给徐春蕾，补充说：“不过你还小，这钱还是给你妈妈，让她帮你拿着好不好？”

徐春蕾连忙推拒：“妈，不用不用，你跟我爸也不容易，果果还是个小孩子，不用给她零花。”

李淑凤板起脸：“又不是只给她，小小和心心都有，怎么能单独不给果果呢。”

林沛看着她俩在那推来推去，心想，没想到我还真的猜对了，竟然真是要给我钱。于是，她开心的伸出小手，截胡了那几张还在谦让中的小钱钱，“谢谢奶奶，妈妈，咱们走呗，先去买娃哈哈，然后再去买那个《为什么》，现在应该有新的了吧，那天卖书的阿姨说过几天就能有下册来着。”

两人一愣，看向白兔一样无辜的小抢劫犯，只见她一副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出门的样子。

一直坐在旁边看了全程的姨奶奶笑着搂住她：“奶奶的大宝贝哦！可给我们憋坏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