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手册 第23章 张大人是为了她吗？

翌日，宝珠如约而至。

昨晚听哥哥说了一通，着实惊讶于裴尚的经历。她其实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又不得不心生敬畏，毕竟她本人身上也有些玄乎的事情。

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一个不太正宗的穿越者，她不像其他的穿越同事们有着这样那样的金手指，也不通史料记载无法预判先知，但是她足够幸运，能够穿越到一个盛世、一个美好有爱的家庭里。

纵然哥哥叫她疏远裴尚，她还是来了，只因为她先前答应过他的，言出必得有信。

今日天好，宝珠穿着一身粉蓝色碎花百褶裙，梳了个利落干净的发髻，髻上簪花带珠，颅后还系了个长长的红丝带，面上略施粉黛，明眸皓齿，长睫如羽，好生养眼。

宝珠看向姗姗来迟的人，扬唇调笑着：“你来晚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眼前人一身墨绿色锦袍，手中折扇松散无力地垂在袖口，他好像十分钟爱墨绿，已经见他穿过这个颜色的不同款式很多次了。

闻言，他眯起眼抬头望了望天空，明媚的日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当裴尚再次看向宝珠时眼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未察觉到的微微颤抖，“你来了？”

“我早来了，是你来晚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昨晚见那王若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他肯定什么都说了。

她现在一定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世子却是整个上京人人嫌恶的煞星。

“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来。快走吧，花车巡游应该要开始了。”宝珠笑着应他，说完便和他一道走着。

花朝节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除了在温暖的日子里赏花游玩外，还得簪带鲜花来供奉春神娘娘 ，乞求一年平安顺遂、瓜果粮食丰收富足。

今日这街上游人如织，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他们都穿上了崭新的春装，头簪各式鲜花，带着满脸笑容穿梭在一个又一个铺子小摊上，他俩也不例外。

宝珠在发髻侧边簪了两小朵白茉莉，花香绕鼻，久久不散。

“你没簪花？”昨晚还特地问了侍女们有关上京花朝节的事宜，她们说赏花出游、供不供奉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在鬓边簪花，无论男女老少，这才能彰显节日的喜庆。

所以今日出门前她偷偷跑到院子里摘了两朵阿娘的茉莉花，这茉莉是阿娘最爱的花，每到四月花开时分都会叫人层层保护，碰一下都不得了。

她一下摘了两朵，晚上回去有的骂了。

“我簪了。”裴尚回她。

宝珠转脸细细打量着，见他满头黑发全被一顶赤金玉冠高高束起，干净利落、一丝不苟，除此之外哪里看得见一朵鲜花？

她颦颦眉，“不晓得你花簪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没见着一朵花。”

裴尚忽然抬起左手，宽大的袖袍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起伏，逐渐露出袖子与腰腹间的空隙。

宝珠这才瞧见别在那腰腹侧边束带上的一朵玉兰花，绿袍白花看起来格外雅致。

“原来还能簪在这里吗？我以为都是要簪在头上的。”

“女子通常会簪于发髻珠钗之间，更多的为装饰。可男子就不同了，玉冠、帽子、束带，甚至靴子上都可以簪，图个节日的喜气罢了，簪哪里都行。”

“原来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游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些闲话，宝珠稍前些走着，裴尚落后一点跟着她走，随她往哪里去，他就往哪里去。

少女发髻后面长长的红绸丝带随风飘扬，就好像是注入灵魂的舞者在风中舞蹈，无论舞成什么样他都觉得很好看。

裴尚久久盯着她发后的红丝带，不知不觉竟笑了起来。

或许，这世上也有了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呢？裴尚这么想着。

“对了，我记得你说的春秋楼在瑶琳坊，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闻言，裴尚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一股难以描述的落寞涌入眼底，他的面色有些僵硬。

红绸丝带还在风中热烈地飘扬，可身后人一颗将将温热的心脏却逐渐变凉。

原来还是为了别的……

“嗯？”宝珠回头看他，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昨夜受了凉现在有点难受，春秋楼就是在瑶琳坊，现在去还早，花魁大赛要入了夜才开始。”

裴尚说着，眸光中又续上了他惯常温和的模样，可在宝珠看来总感觉和刚刚有些不同。

“那好，我们晚些再去。”宝珠说。

两个人在人群里逛着，也不知走到了哪条街道，宝珠远远就看见巨大的花车从拐角处慢慢驶来。

“呀！那就是花车？”

“嗯。”

“真漂亮！”

远处的花车构造如莲花台座，厚厚的底部装有轮轴可被前面的几匹骏马拉着行走，有点类似马车。莲花台上装饰着应景的春花，几乎游行的路人所簪之花皆可在上面找到，台上还站了几位飘衣少女她们拎着花篮正往熙然的人群之间撒着各式鲜花。

人人都以接到散下来的鲜花为喜福临头，故而底下呼声沸腾，热闹非凡。

花车一辆接着一辆经过眼前，宝珠适时伸手去接散到面前的花，可一次都没成功过，她不免有些灰心。

“这些花车明明都行的如此之慢，可我却一朵花也没接到。”

裴尚盯着莲花台座，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说这花车行的这么慢，要何时才能巡完上京一十四坊？”宝珠问。

“是啊，怎的如此之慢。”裴尚低声说着。

底下人群逐渐熙攘拥挤起来，人推人、人挤人，为防止被人流冲散宝珠的背几乎完全贴近裴尚的怀里，她感觉背部有些滚烫。

可能是因为逛到这条街道的游人越来越多，而花车却始终未完全离开这条街道，拐角处依旧可以看到慢慢驶来的花车，拥挤的人群里抱怨声不免四起。

“今年的花车怎么又多又慢啊！”

“是呀是呀，往年人流哪会挤成这个样子，也不知今年是哪位大人筹办的花朝节，比起往年差多了！”

“嘘，别乱说，今年可是长公主殿下亲自操办，据说这些花车还是殿下昼夜未眠画了几天几夜才画出来。”

……

跟着人群往空旷的地方一点一点移动，沸腾的人声中忽然响起十分耳熟的声音。

“江姑娘小心，这里人多。”

“多谢张大人提醒，不知殿下此刻人在哪里？”

“春秋楼。”

那边稍空旷处，张谨之小心翼翼护在江如温身边避免其被人流冲撞。

“巧，竟在这儿碰到张大人和江姑娘了。”裴尚牵着宝珠的手走到张谨之面前。

宝珠也只是顺其自然地握住然后乖乖跟着走过去。

张谨之余光瞥了眼两人紧握着的手，眸色恍然变冷，“是巧。”

说着，几人相互见礼。

“江姑娘好。”

江如温看着两人也想起了上京传的那些闲话，问：“这是，小王大人吗？”

“嗯。”

“早听闻小王大人美名，今日得见果然不俗。”

宝珠笑笑，“江姑娘谬赞，但你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哦？”

“春节期间，在我老师张相府上曾见过一面。”

“原来那便是小王大人呀！”她惊喜地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侧目看了眼张谨之又看了看裴尚和宝珠二人，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江姑娘怎么了？”宝珠注意到她神色有些变化。

“没，没什么。”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张谨之突然打断她二人对话。

于是几人又相互作揖，再次分别。

张谨之先上的马车，站在辕坐处略一弯腰向车下的江如温伸去一只手，然后一把将其牵了上来，待江如温进了车厢内张谨之才跟着进去。

宝珠和裴尚两人并肩站在原地看着那对人一番动作。裴尚忽然一把甩出手里的折扇对着宝珠扇了几下，一面扇一面说话：“张大人可真是细致入微，这江姑娘是觅到了个天赐的良配啊！”

其实这话裴尚是故意说给宝珠听的，连他刚才牵着宝珠的手走过去也是故意做给张谨之看的。

纵然张谨之藏的够深，可他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绝不是面上表现的那样陌生。

裴尚侧目观察起宝珠的脸色，可宝珠却目光涣散，不知盯着何处发呆。

果然宝珠还是在意的。

他摇扇的手一顿，心脏仿佛沉入千年冰窟之中。

往来游人依旧拥挤混乱，或是开心地诉说、亦或是烦躁地埋怨，纵然人声鼎沸可落在宝珠耳畔都像是蚊子低吟、蝉鸣绕梁，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包括裴尚故意说给她听的那句话。

她直愣愣地盯着那把向她轻摇的折扇，折扇扇出的清风温和舒适，令她挤出的满头细汗渐渐散去，满面清爽。

世子，是个很好的人。

——

马车在逆流的人群中缓慢前进，车厢内两人一人一侧，无声且安静。

张谨之端坐在窗边，两手松散地垂放在膝上，阖眸休憩。

江如温偷看了好几眼对面人，面色复杂，眼底似乎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末了，江如温终是忍不住了，忽然开口道：“张大人是为了她吗？”

垂放在膝上的手猛然一紧，张谨之慢慢睁开双眼，朝着对面女子缓缓说道：“江姑娘，慎言。”

感谢辛苦追更的小伙伴们，你们真的太好、太棒了！本人第一次写文，更的慢大多数情况下都在慢慢琢磨剧情，前面写了很多铺垫和细节，所以很害怕自己会写烂，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坚持写下去的！谢谢大家支持，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和评论，你们的每一点支持都会给我莫大的动力，谢谢大家了[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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