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女生坐在床上,另一个是萎缩又油滑的男人。
908,姜扶摇想,是这里。建州大学兼职群的中介给她发出那条信息后,她让嬴颂一定位,然后叫上了妊厉。
妊厉上前挑断男人的手筋与脚筋,将尖刀叉进男人的心脏,鲜血喷出来,溅到床上那个女孩的脸上,男人死了。
———————————————
绝望,这莫大的绝望。
建州大学城外,浓墨的夜色像会吃人的妖怪。
银针般的雨丝直直地扎下来,银光一闪而过,没入稠黑的水泥地中。
音希的眼睛被扎得生疼,她捏着一把伞,紧捏着伞柄的手失去血色。零下1度的冬天,她外面穿了一件粉色羊毛开衫,里面是一件奶白碎花长裙。冷得发抖,音希竭力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
建州大学西门处冷清,校门正对着的是一望无际宽阔平直的马路,此时车辆鲜少,偶有一两束灯光袭来,音希对着车牌号去看,不是,还不是。
霎时低沉的引擎声响至眼前,一辆金色的奥迪A6l溅起无数水花疾速停驶到离音希只有一只脚的距离。
228…是了。
音希踏上车,主驾驶是个矮小滑头的男人,牠身上有股汽油味,牠持着一口广东腔,音希一上车,牠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和音希聊牠自以为话题找得很完美的天。
快结束吧,快结束吧…快点,结束,完了就当做了一场梦,她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音希,你好像性格很文静呢。”
车里的空气沉默了数秒,音希这才发现男人已经没再说话了。
凝重的雨水落在车窗前尖叫,雨刷器无情地扫去,涂抹出一个黑幕中金碧辉煌的世界。
音希不记得她那天紧接着说什么了。
奥迪在洲际酒店门口停下,服务人员们微笑着态度优雅,音希却不敢抬头,匆匆地走上电梯。应该没有被看到脸吧…
灯光辉煌,照射出她清艳又仓皇的脸。仓鼠一般的男人回头亲昵她,她忍着恶心,扯出一个笑,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
浓重的汽油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音希的鼻孔里,压倒在她的身上。人生如衣物,如此容易被剥夺。
男人贪婪笑着的脸,气球鼓起的肚子,恶魔般的喃喃低语…
因为音希想让它快乐起来,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痛苦。
混乱之际想到收到的数万金额,音希心说我忍一忍。可是她的大脑里一团乱麻,她连去看看她真正的想法都不敢。
“你要在这里过夜吗?如果不的话,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开车回湖中。”
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头也不回地跑进学校,好似后面有鬼在追,金色的奥迪灯光闪烁了两下,缓缓退去。回到宿舍,舍友问:“音希,你头发怎么湿了?”
舍友一看外面下雨了,便没接着问下去。
手机响起,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音希点开消息:
南乔:【音希,你能帮我拿点药过来吗?我的伤口复发了。】
音希这回去了学校正大门。
买完药,熙熙攘攘的人群推着她走,建州大学的正门处于闹市中,每到夜晚千里商铺灯火璀璨,热闹非凡,车道川流不息,拱起的立体高架桥上人来人往,三五成群的学生欢声笑语飘在空中,促就一副繁华喧嚣的夜景。
看似一派平静下的世界却暗潮汹涌,半个小时前的经历像一场梦,记忆里的黑稠色彩,与这里像两个世界。
穿过操场是音希所在的大一宿舍楼,但那不是她此趟出发的目的地,她继续往后走,进入大二宿舍楼的609。
门开了,一个画着上挑眼线的女生探出身子,见是音希,她明显松懈了下来。
音希沉默地看着她上药:“那个人又打你了?”
原本应该平滑愈合的创面,此刻却布满了层层的结痂,边缘层次不齐,仿佛大地的裂痕。结痂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呈暗红色,有的则是褐色,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每次结痂的形成都似乎预示着伤口即将愈合,然而反复的触碰或摩擦,又会让下面那层脆弱的痂皮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
南乔“嗯”了声:“牠最近公司财务上出现了问题,心情不好,做的时候更…狠了。”
音希知道南乔的雇主是位年轻的创业科技公司总裁,她突然半跪下去!紧摇着南乔的肩膀再也忍受不了地凄厉大叫:“南乔我们报警吧南乔!我们报警吧!别再做下去了!你会死的!”
南乔抬起头,惶惶然的脸色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话,她面色苍白,一双眼睛中透出灰色的光,扯出一个极为凄凉的笑:“音希,报警…有什么用呢?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只会指责谁,何况我的照片和视频都在那些男人手上。”
看着南乔苍白的笑,音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南乔那天,高贵典雅的酒店大厅,金碧交映的电梯走廊交接处,她下楼时匆匆撞到一个女孩,女孩抬起头看她时,翻起的衣领下是大片淤青的伤痕,那时她的眼神里也有这样的光,音希想起来,原来那是暗藏的死志。
今晚是音希第三次和男人见面。
男人是湖中的国企领导干部,年过26,是建州大学的毕业生,牠老家在广东,人是广东富商太男爷,毕业后进了湖中的国企做管理层。
第一次见面牠夸她长得漂亮又特别,惊喜于牠是第一个拆开“玩具”全新包装的人,第二次见面音希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提出这次以后断绝关系,牠却问是不是钱没给够,说她们之间不需要中介,她直接成为牠的人,多给她翻倍的钱,牠说牠真的很喜欢她。
那天牠刚下温州的飞机,走在廊桥上说温州亲戚真的很大方,说牠一个人来很孤独,说下次带她一起来见家里人。
音希看着自己漂亮的脸,打开手机刷小红书,第一条是:
【怎样嫁给富二代啊】
“姐妹们,怎样嫁给富二代啊,人长得丑也没关系,不回家也没关系,人品差也没关系,我只想嫁进去躺平啊。”
看着帖子下面密密麻麻的评论,音希打开搜索框,搜索【怎样嫁给富二代】,词条加载好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帖子如同稠黑的蚂蚁一样涌了上来,【普通女孩怎样嫁给富二代,诀窍是开窍早…】【怎么嫁给有钱人,我发现能拿下有钱人的女孩都有一个共性】【建议所有想嫁有钱人的姐妹看完】【22岁C9女孩上嫁身家过亿30岁大佬…】
音希看着搜索出来的结果,没有点开任何一条帖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她等待一个时机,打算寒假过后便与男人断绝关系,然而比计划来的更早的是意外。那天早上她刚起床,便收到微信来自男人的消息。牠给她发了两张图片,一张图片是lv的新款粉色Nano Capucines,一张是香奈儿的山茶花手柄发财包,牠说选一个。
音希不想显示出她要逃跑的端倪,她随便选了更顺眼的第二个,包包在寒假之前到了她的手上。
然后,寒假来临,她一口气拉黑了男人所有的联系方式。
报复很快来了,那天她刚到家,便收到了男人用其他号码发的威胁短信,还有通话记录里无数个她在高铁上睡着没有接听到的电话。
点开消息的一瞬间,音希手指颤抖,呼吸凝滞。
那是一张音希路过床前的照片,照片上的穿搭是她第一次见牠的时候穿的裙子,照片很模糊,看不清脸,只有一个轮廓,但饶是如此,熟悉她的人一眼也能看出是她。牠是什么时候拍的呢?音希的大脑一片空白。
牠说:【分手可以,把包包的钱还我】
【不然我就把照片发到你们的校群里】
第二张图片,是男人的企鹅聊天框界面,上面有所有建州大学的各类校群,随便选一条发出去就能让她在男社身败名裂,被千人所指。
音希说:【我把包还你,我没用】
音希是工薪家庭,母父是普通打工人,一个月昂贵的车贷与房贷就占据了这个家庭的大部分支出,一下子拿出三万块钱能要了她的命。
上大学之前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建州大学,然而内心早就被世界的声音种下了一颗渴望变美的种子,大学以后一个月1500的生活费不够她买所有她想要的一切用来变美的东西,等到她觉醒出自己也许做错了时似乎已经无法抽身。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包或钱吗?如果你好好请求我你要和我断绝关系,我不会不同意,但不能是你拉黑我。这是对你的惩罚。给你两个月时间,把钱转给我】
如果她真的只要好好说,男人就会放她走,那牠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偷拍她的侧影?
牠说:【我对你不差吧,音希?其牠雇主偷拍那些女孩的视频,作为中介交给男倡头威胁她们免费打工,你不知道牠们有多坏,但我却没有这样对你】
对了,中介、那个中介…
【小姐姐,做兼职吗?半天1000元哦】
南乔打出一行字:【不正规吗?】
【不正规呢】
南乔是建州管辖下所属乡县里一个小镇上的女孩,她的父亲是一名语文老师,在南乔提出第一次抗议之前,牠给南乔一个月的生活费是300元,然后在班上炫耀自己的女儿听话懂事,一个月只要300块生活费。
大一的课程繁忙,南乔学的又是其中课最多的医学专业,一步错误的念头之差下她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南乔还记得第一次之后男倡头拿着她的高清照片与视频挟持她为牠免费打工,那是昨晚与她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男人偷偷拍下交给牠的。
男人是一家建州的科技公司的创业总裁,牠是外人眼里的青年才俊,牠第一次见南乔时,说:“长这么漂亮,没给过别人吧?”
给?这个词…南乔瞬间如坠冰窟,仿佛整个人被丢进了阴沟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件可以使用的东西,被一群男人一边使用一边接过来抛过去。
建州市内与建州各类大学有男倡头掌管的专门用来进行买倡的五千多人的大群,里面聚集了建州各行各业的男人,有平日爱妻教子的中年已婚男、有大学里学识渊博的教授、上至耄耋晚年的老爷爷、下至初中文静缄默的少男…
一个又一个女孩像商品一样被介绍:自拍、牠拍、名字、年龄、体重、三围…看中的就拍下来,没看中这个也没关系,还会有下一个,还会有很多很多…
除了建州市内的男人与建州大学的勾结,男倡头还会让她接空飞去往不同的城市。客人付钱,男倡头收钱。
南乔在第一次被挟持后就想过报警了,可是报警需要辅导员和家长做笔录,需要上报学校。南乔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忍一忍吧,她想。忍一忍吧,忍过这三年她就报警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可是还有三年啊!还有三年啊!她要怎么忍过这三年,她要怎么、怎么捱过这三年啊!!!
南乔时常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头在另一半,身体在另一半。
有时她想,忘了吧,都忘了吧,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梦,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全部忘记。她不记得了。不记得!不记得!
南乔想:也许她早就死了,在她第一次想死的时候。
灵魂在弯曲,身体在哀嚎。有些痛并不是马上就会感觉到的,它后知后觉的,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穿透了胸口。
她想,不行,不行行行行行行行————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那群男人了。太轻了。
她一定会活着过完这四年,她收集证据,她三年以后报警将牠们绳之以法,然后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人生。
那时候她会去哪里呢…南乔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还是人吗?南乔不知道。
但她会好好活着的。
南乔最喜欢的花就是凌霄花,凌霄花鲜艳又热烈,南乔最喜欢的是她的花语:坚韧不屈。
南乔宿舍的书桌上有一个花瓶,里面装的总是一束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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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的供词。”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音希坐在椅子上,身前是抱臂站立的姜扶摇,和悠闲靠在墙上的妊厉。
二人听完以后,皆大怒。
“很难说学校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妊厉摩挲着下巴沉思。
“呵呵,怕是知道了也要捂嘴,毁了学校的名誉。”姜扶摇冷笑着,在脑海中问嬴颂一:“嬴颂一,你看得到那些群里的人在建州什么地方吗?”
嬴颂一一听,骄傲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当然呀,这个酒店就有一个呢。”
“在哪里?”姜扶摇属实没想到。
“在隔壁。”
&&&
“轰————————!!!”
烟尘飞扬,姜扶摇一脚踹开门,把男人的眼珠挖了下来。
“还愣着干嘛?杀了牠啊!”
素商看着淡淡开口的妊厉,懵了一瞬:杀、杀人?
男人的身体倒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汩汩鲜血喷溅状呈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血倒映出素商的半边脸,真美。
杀、杀人…她能杀掉牠吗?
素商心里的恐惧被唤醒,牠平日看起来那么强大,她…她真的能杀掉牠吗?
没有人说话,姜扶摇和妊厉静静看着她,素商觉得,她们的眼神,就好像自己不杀掉这个男人,她们就把自己也杀了似的。
素商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当然知道哪个选项对自己最有利,忍着恐惧,素商拿起姜扶摇扔在地毯上的剪刀,一把抓住朝男人的心脏刺去!
“啊———————————-—————”
鲜血飞向天花板,耸起的山峰像一座喷泉。
男人的嘴里渐渐失去声音。
死、死了?
看起来那么嚣张不可一世的耀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在她手里了?
姜扶摇没有时间等她想通,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稚嫩坚强又紧张的声音:“姐姐,怎么了?大厅没有人发现异常。”
素商就听着姜扶摇的声音瞬间温柔了八个度:“没事,你做得很好,悦悦,上来吧。”
辛小悦推开门走进来,面色不惧的她,接受了房间一众人赞赏的目光。
妊厉靠在墙上,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辛小悦接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嬴颂一,我记得在我剪寸头之前,你说过你有一个'减肥空间'。”
嬴颂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一时有点懵:“啊?减肥空间?对…我是有…你问这个干嘛?”
“那个空间有多大?”
嬴颂一想也没想说:“可以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小,也可以大到无限延伸。怎么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姜扶摇嘴角勾起一抹笑:“除了我以外,你还能把其她人瞬移进去吗?”
嬴颂一干脆利落地:“可以。”
等等,她好像知道姜扶摇要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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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乔正在宿舍写作业,手机突然传来特别关心的来电铃声,是音希。
“喂?音希?怎么了?”
“南乔,你快来槐荫路洲际酒店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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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是一瞬间,南乔就看见了所有曾经自己“服务”过的男人。
只不过,牠们现在个个都被五花大绑起来,牠们不再用或垂诞或银乱或伪装成爱慕的凝视看着她,取而代之的是恐惧。轻视滋生审美,南乔喜欢这样的眼神,她喜欢牠们怕她。
她看见了音希,她身前是三个女人,其中一个细骨伶仃的女人瑟瑟发抖,她右手边是一个小女孩,此时正目不转睛看着三个女人中身形高大的那个。
女人黑衣黑裤,面色冷峻,此时正带着认真且不容置疑的表情指着一个被绑在墙上的男人,教导她们如何杀人:
“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是裆部,而裆部最脆弱的部位是高.玩,像这样———”
女人手起刀落,刀尖毫不留情地刺进男人大腿之间,一声尖厉的惨叫响起,男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牠男人皆吓得雄容失色,有人吓尿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那男倡头。
妊厉教学不停:“第二是喉结,技术好可以一刀毙命,我们称之为“割喉”。从“割喉”成功的难度上来说,比起皮下是气管的正脖颈,分布着血管的侧脖颈更容易成功。”
“像这样。”
刀尖穿过下一个男人的咽喉,扬起一弧冲天血箭!
素商突然想起曾经她看到大家都说男人的喉结很脆弱,不能碰。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喉结交给你,说明牠对你百分百信任,女人不能辜负牠对你的喜欢。
这是不是在变相保护男人呢?
“刺杀心脏的时候,快速拔出刀会加剧痛苦,失血更多,死亡速度变快。”
浸染鲜血的尖刀被妊厉快速拔出来,男人倒在地上哀嚎,她们跟着妊厉来到下一个男人面前:“在刺杀不到敌人致命部位时,可以先打击敌人的太阳穴,太阳穴的厚度仅1-2毫米,非常薄,来,你们上来试一试。”
话音刚落,大家上前你一拳我一拳地扎在一堆把那个男人的头骨打出了血,求饶声和惨叫声如此美妙。
姜扶摇的手上不小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点鲜血从皮肤渗出来,她脑子嗡嗡嗡,在花园那晚临走前妊厉说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
“姜扶摇,解构并不是终点。痛苦永远长存。解构不是终点,解构不能消灭伤害。也无法缓解痛苦。解构只是解构。”
妊厉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明亮,几乎能刺穿她。
她,看透了她…她本只想做个观察者。
“姜扶摇,小心—————————”
嬴颂一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耳膜,霎那间,一个
束发银冠,白衣胜雪的少年出现姜扶摇身前为她挡下身旁一男人的一口鲜血!
少年转过身看她,剑眉英目,一动一静皆带风,只有姜扶摇能看到她。
“你可以化人形?”
嬴颂一又消失了:“这是第一次。”
“从前我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样的,但是你和妊厉出现以后,我对我自己有了形状。”
那个已经被妊厉杀掉的男人是个男铜,牠有爱.紫病,刚才想趁着死前拉姜扶摇下水,把自己的血染到姜扶摇的伤口上。
女人就是聪明,被妊厉教导以后技术进涨飞快,立即上手,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接连倒地,南乔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丑陋的面孔以各种惨状死去,她好想哭。
“没事了,没事了南乔,哭出来吧,哭出来吧南乔。”音希刚杀完一个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南乔细细咬着这个字,她想,是啊,我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我应该哭出来的啊。我应该哭出来的啊!那些光是想一想就能让我死去一万次的经历,应该光是想一想,就能哭出来的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哭不出来啊!
她哭不出来。
她的泪早就变成蜡烛滴到桌子上的干灰了。烛泪顺着蜡烛往下落,看起来消失了,啪嗒啪嗒,滴到桌子上。变成了永远也抹不掉的干灰。
有些东西她从未忘记,它只是被掩埋在了记忆最深处。
“你的价值,从来不是根据男权社会的标准来判定的。”
姜扶摇轻轻走过来,将手中的尖刀放到她的手心里:“去吧,杀死那些亲手伤害你的人吧。”
那些男人真的有那么强的兴.愈吗?
不,既然那些女性符号都是人为规定的,那牠们也只是在对着女性符号发情,通过这个过程,证明自已是一个阳刚的“男人”,达成压迫女性的目的。
兴.愈本身就是目的。
姜扶摇曾经疑惑过牠们为什么能被后天文化产物轻而易举地控制大脑,后来她明白了,因为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愚蠢又低劣。没有兴.愈,牠们旺盛的的繁殖欲也会把这个世界弄得一团糟。
“人最极致的痛苦是大脑内里的血肉撕扯,表面却如被纸糊住一般静止不动。明明能感受到大脑一团乱麻,灵魂为了逃避这痛苦,只远远做个观望者。灵魂与痛苦的距离,是人与真相的距离。”
妊厉对南乔伸出一只手:“愿你有一颗坚韧的大脑。能够承住一切求真的心。”
——“因为享受着它的灿烂,因为忍受着它的腐烂”
看着南乔拿起刀走到自己面前,男倡头恐惧的脸逐渐变为绝望,牠双膝瘫软想要下跪,但绳子束缚了牠,于是牠开始抽打自己的耳光,乞讨求饶,没有用,南乔的刀深深地叉进牠的眼睛里,血模糊了牠的脸,把牠的脸涂抹成红色的油画。男人开始怒骂,一盆开水从牠的头顶烫下来,牠发不出声音,四肢砍断,血汩汩地往外流,真美。一块皮一块皮的剜下来,一片一片的掉在地上。啪嗒,啪嗒,血凝成抹不掉的干粉,南乔心里的干灰也跟着抹掉了一大块。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
刀直直地穿透男倡头的心脏,长度与南乔心里刺穿她的刀长度刚刚好。
她心里的海啸开始复发,一大群蝴蝶扑棱着翅膀从她的胸口中飞出来。
这个男人死了,没关系,还会有很多很多男人给她杀。没有这一个,还有下一个。很有很多很多个…
所有人静止不动,音希手中的刀也停了下来,她们静静看着南乔。
“你一定要看到花开———
你一定等燕子归来”
戳瞎牠们的眼睛,挖下牠们的眼球,牠们再也不能用那副眼神看她,砍断牠们的四肢,牠们再也无法推倒她,切下牠们的裆部,牠们再也无法用脏东西伤害她。刀穿透男人的心脏,牠们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羞辱她。
“你誓死为了这些而存在———”
血花飞溅,牠和牠的血像水珠一样汇聚成最美丽的河流,5000多个男人被剥皮烧开,牠们堆积成山的白骨和鲜红的河流聚在一起是世间最美丽的艺术品。心中所有的阴霾渐渐散去,心情逐渐变得开阔晴朗起来。只剩下最后一个男人了。
真爽啊,南乔想。咦?她怎么哭了呢?
所以生命啊。它璀璨如歌!
最后一颗人头稳稳落地。
她会哭了。
姜扶摇想,这是好事。
我本来是打算只那么写的,然后我发现不行,她们都活起来了。然后一个又一个女孩跳出来告诉我:不行,你不能那么写。你得把我们写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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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骟男全女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