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日月同辉 第17章 左魂：魔界

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该醒了。”

于是我醒来。

那仿佛是一座孤岛，四方绵延无尽的海水，遥远的边际与天相接，孤岛正当中有一棵生长得茂盛的树，我躺在树下软绵绵的青草中，树下另一边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说话声也是来自于他。

“这是哪里？”我问。

老人转过身来，满脸和蔼的看着我说：“孩子，我有好多年没有再见过你了，久到我都快想不起来，”他紧紧闭上眼睛，皱纹爬上他的脸庞。“嗯……我的确想不起来。”他说。

“我还活着吗？”我问。

“也许还活着，”他说：“但我不确定，我连自己是否还活着也不确定，哈哈哈哈。”

我即刻认出他来。日神匀羲。

“你是日神？”

“他们是这样叫我。”他换了个姿势，和我一样，躺在青草当中。

“是你救了我？”

“也许吧，”他说：“外面的事情我很少去管了，很久以前起就这样，你知道的，活的越久……”

他突然没了后语，我艰难爬起身来，却瞬间感觉周身活力十足，像是从没有受过伤。

我想他似乎睡着了，轻轻叫他，他果然睡着了。

“噢……很久没有人叫醒过我，我总是自己醒来，哈哈哈哈。”他很爱笑。

“我说到哪里了？不重要，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我叫左魂。”

他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这个名字，你叫……你叫什么呢？我想不起来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我问。

“重要的是，你就是你。对，我认得你，那已经过去一万年了。”

“我真应该早点见到你。”我说。

“不迟，什么都不迟。”他说：“但现在，的确不能再晚了，孩子，我的时日无多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匀羲老神仙，足可以称为神族的活化石，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

他又说：“希望这一次，你能想明白，不过，就算你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了，我已时日无多。”他重复这句话。

我听不懂他的话，我开始挂念起别的事情来，我说：“我得离开了，老神仙，我必须要离开，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说：“你可以离开，但你会回来的，我知道。”

我说：“也许会，我会回来看你。可是，我该往哪个方向去，这是哪里？”

他说：“任何方向都可以离开，只要你想！”

我向他作别：“晚辈告辞。”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还从未在谁面前自称过晚辈，但和他比起来，我的的确确是个晚辈。

他说：“对了，有一个小姑娘，兴许你认识，她以前常来看我，她是个公主，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好像叫灵儿，你知道吗？”

“蒲灵儿？”我回答。

他抬了抬眉眼：“对，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越来越记不住事，但我还记得她，她是个好姑娘，如果她是你的朋友，请你告诉她，我要死了，向她道别。”

我惊呼：“前辈……”

他，连同他身旁的树，身下柔软的青青草地，一同在我面前消失，紧随而来的，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以及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我回到太洛宫，我的三个徒儿追问我去了何处？我没有看见紫苮，他们告诉我大战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袭默摧毁天牢，并去往魔界寻找我。

除此之外，他们还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临镜指向半空中那轮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亮，我才注意到它的存在。可此时太阳尚未落下，它的金色的光仍然照在大地上，撒向人间。

袭默被困住了。

我即刻动身前往魔界，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回来了，比起丢失半生修之前还要强大，我想这是匀羲老神仙的功劳，是他帮助我重回全盛之姿。

我与斩魂刀势如破竹般摧毁了魔界，布丹死战，也难以挡我。我很好奇他是怎样困住袭默的，以袭默的修为，她能和我今日所做的一样，将刀架在布丹的脖子上。

布丹疑惑道：“左魂，你……你是怎么……”

我笑：“我是怎么重回巅峰的？对吗！”

他忽然笑了：“神族掌握天精地华，总有些我不知道的手段。左魂，你以为你能打败我，是因为你厉害吗？不！是因为你们霸占了世间一切有助修为的资源。”

我说：“布丹，本君不想跟你废话，你的道理本君也不想听，月神在哪里，她若伤了一根头发，本君必会荡平魔界！”

他仍然笑：“你杀了我，杀光我们所有人，你可以这样做，可我告诉你，神族的末日要来了，世间的末日要来了，这不是你能阻挡得了的，这是命运，哈哈哈哈哈……”

斩魂刀刺进他的胸膛，这一击无法使他灰飞烟灭，但他要想再掀起什么风浪来，恐怕得修炼个几千年。

我抓住小玉，用真气将她打回原形，一只毛色鲜艳的九尾狐狸，当初怎会料到，这只从我刀下偷渡的狐妖会引出这么多故事来。

我告诉她：“小玉，你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要说什么，你自己考虑清楚。”

她露出了獠牙，一脸凶狠状，还想朝我扑咬，我准备了结了她，无需旁人指路，我就是将这魔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袭默找出来。

正要下手之时，我忽然听见了袭默的呼唤。

是小玉向她发出了求救信号，此前她也曾这样做过。

我跟随着袭默的呼唤，从一片向地心下沉的石阶上穿过，那里有一个法阵，正是这法阵困住了袭默。

我将狐妖随手扔在一边，想要冲进阵中，却屡不得手，我急切询问：“袭默，你还好吗？”

她在那飘忽迷幻的光线中仿佛水波般闪动，使我看不真切，只听见她的声音：“你来了，你来得真快，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是她，使我错愕。

我只好回答：“好些了，好些了，你呢？”

她说：“我也好，这阵法只能困住我，但伤不了我。”

我放下心，既是如此，便一定有办法能破解。

我将狐妖再逮过来，想先了结了她再说。

可袭默却对我喊道：“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