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与雪山从古董街出来,吃了口饭就去了医院。进了电梯摁下12层,在电梯门正要合上时,就听到:“我艹,赶着投胎啊!”伴随着骂骂咧咧的话音,一条纹了一只马蛇的胳膊就伸了进来。
雪山正要把那小子胳膊拧住,被白锦拦了下来:“这里是医院。”
雪山往后退了一步,冷冰冰地看着进来的蓝毛、红毛还有一个梳着一头小辫子的杀马特。
白锦看到蓝毛想起张妈妈说的那个人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三个杀马特进了电梯,看到雪山那一脸不屑的表情顿时就来了火。像他们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旁人都是避而远之,有谁敢直视他们就是挑衅,更何况雪山的眼神不是直视而是鄙视,这种人在杀马特的世界里,必须在第一时间恐吓住或者揍趴下,否则有损杀马特的威严。
蓝毛往前一步几乎脸贴脸地对着雪山:“你再敢这么看老子,信不信把你的眼睛挖了!”
雪山用一根食指顶住蓝毛的胸口,一寸寸地把他推开:“孙子,你再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拽出来。”
“我艹!”蓝毛炸了,一个小白脸都敢跟他这样说话,他还怎么混,他操起拳头一边抡过去一边骂道:“给脸不要脸啊!”还没等他拳头落下去他就感到腹部一阵疼痛,接着就趴在了地上,白锦上前一步拽住蓝毛的头发,生生地又给拎起来,疼的蓝毛嗷嗷直叫,两个动作仅用了几秒钟。一旁的金毛和小辫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雪山一拳一个打成了乌眼青。
两位大侠配合的相当默契。
叮,晃来晃去的电梯到了12层,白锦和雪山拖着三个混混进了步梯间,有两个抽烟的人见状,先是一愣,急忙扔了烟,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雪山关上厚重的门,白锦一脚把蓝毛踹倒,踩着他胸口问:“肥猪是你爸?”
“我不认识肥猪!”蓝毛双手抱住白锦的脚,他本能地想把她抬走,可他无论使多大的力,那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的脚就像是千斤巨石般压在他身上:“兄弟……不,大姐,呸,那个小姐……啊,我错了!女侠,女侠!”
白锦稍微松了下劲,想到肥猪这个外号是她给起的,那人具体叫什么她也不知道,略微回忆了一下说:“宏兴饭馆。”
蓝毛一听,顿时了然:“这是打我爸的那个人。”他嘶哑地说:“是我家开的。”
白锦:“你爸是我打的,他欺负了我一个朋友,你说这账怎么算?”
蓝毛看了眼被雪山打伤的那两个人,正蜷缩着身体蹲在一边,知道现在除了认怂没有第二种可能。他咬了咬牙:“误会,这都是误会呀!”
白锦冷冷一哂:“我有个提议,我朋友的工资不要了,就当是给肥猪看病了,这事两清,有意见吗?”
被踩在脚下的蓝毛喊道:“没意见,没意见!”
白锦满意的点点头,原本她是打算来吓唬吓唬肥猪,再与他儿子蓝毛谈谈,赔点钱就算了,也算是对的起对张妈妈和张强的承诺。没想到废物一样的蓝毛这么遭人烦,想不教训都难。
白锦拿开脚,俯下身,稍用力地拍着蓝毛的脸:“以后绕着孤儿院走,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那附近或者再敢找那里的麻烦,我保证会给你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蓝毛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他感觉白锦再踩下去,他就要被憋死了。
“这女人还是人吗!”蓝毛狠狠地盯着白锦和雪山的背影:“得罪了我,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消停。”
雪山:“真怂啊!还以为这事挺麻烦,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还找肥猪?”
白锦:“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一面呢。”
推开病房门,白锦和雪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在看到站在病床前的张强时,立刻换了副笑脸。
“你也来了。”白锦摸了摸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了病房。
“强哥!”雪山跟在白锦的身后打着招呼。
张强撇了眼这两个不省心的人正要继续与肥猪谈,只听肥猪指着白锦喊:“就是她打的我!”
张强:“李宏兴!我现在负责的是你的另一桩案子,据多人反应,你经常以各种借口拖欠服务员的工资,并多次聚众赌博。”
肥猪一听,倏然明白了过来:“你们是一伙的,刚才那个小白脸还一口一个强哥叫着,我要举报你!”
“妈的,爷长得帅,碍你们屁事了。儿子叫我小白脸,老子也叫我小白脸。”长相俊俏,行为蛮横的雪山,一听到这个词就炸。
“什么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肥猪想到这两人的身手,猜到一定是儿子找他们的麻烦没得到好处。
白锦:“刚才和你儿子谈过了,我朋友的工资不要了,就当是给你看腿……”
“是胳膊。”张强纠正。
白锦瞟了眼胳膊上缠着纱布的肥猪不耐烦道:“不管是哪,就当是药钱了,这事两清。还有,你也别死赖着医院不走,现在这里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钱。”
这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挑事的。
肥猪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他深知就凭他那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儿子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这两个人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随时可以威胁他的人。正当他纠结时,门再次被推开:“爸。”蓝毛冲着白锦和雪山不情不愿地假笑了一下:“那个……女……女侠说的没错,这事了了。”蓝毛说着冲他爸眨了几下眼。
白锦几人出了病房,肥猪训斥蓝毛:“你爸我也是混出来的,你咋就这么怂!就凭我这伤,我少说也能讹她几万块。”
蓝毛:“爸,我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不用我们出手,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白锦拉着张强走到拐角一处:“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虽是疑问,但张强还是乖乖把手机给了白锦。
白锦:“密码?”
张强一哂,小声说:“0518”
雪山:“这是我和白锦的生日。”
白锦:“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天生的,你知道?”孤儿院的孩子一多半都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0518是白锦和雪山办身份证时的日子,张妈妈说这个数字吉利,就选了这一天作为白锦和雪山的生日。
白锦拿出她的手机在微信里点开张强,点转账,输入了1万元,又在张强的手机上点击了确认收款,她知道张强是不会主动收款的。
张强:“你哪来的钱?”
白锦:“天上掉下来的。”
张强:“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雪山:“强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雪山把关于木簪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张强诧异:“这种事也能让你们遇到。”
白锦:“傻人有傻福。”白锦看了眼时间:“雪山要把房子退了,搬我那住,时间不早了,我跟他去收拾东西。”
张强:“搬你那住?”张强打量了下两人,暗自摇头,这白锦也太随意了,虽说他们是发小,但也都是成年人,怎么不知道避讳,他看着雪山:“你去我那住吧。”
雪山直摇头:“不,去你家还不如睡马路呢。”
“你……”张强想到应该是他妈妈的缘故又说:“我还有一套房子,最近刚装修好,空着没人住……”不等张强说完,雪山又是摇头:“不行,那是你的婚房。”说完看了眼白锦。
“他的婚房跟我有毛关系!”白锦狠狠地瞪了眼雪山问张强:“怎么,我和雪山租一个房子犯法?”
张强被白锦噎的说不出话,皱着眉:“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白锦抿了抿唇,想着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不如就说得再清楚一些,她给雪山使了个眼色:“我有事跟他聊,你先回去收拾东西。”
雪山眨眨眼:“你们好好聊,那个和气生财,诶?不对,叫家和万事兴,诶?那个词怎么说的……”
“你再胡说试试!”白锦威胁道。
“我走,我走……”雪山一溜烟地跑下了楼,连旁边有个电梯都忘了。
张强很清楚这个时候谈心除了再次被白锦拒绝不会有惊喜,他也不等白锦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不过,我这人从小就轴,认准的事就一定会坚持,所以,除非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否则我不会放弃。”张强坚信,这个世界,除了他没有人能消受的起像白锦这样酷的女孩。
张强说完就走了,白锦看着张强的背影无奈一笑。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一个人能让她心动,更何况认识张强十几年,要是能春心萌动早就动了,白锦叹口气,想着接下来要办的事,倏然间眉心处隐隐发烫,令她有些头疼,她单手摁住眉心,心跳又猛然加速,慌乱不宁,她低声道:“这是要出事?”
雪山退房与白锦合租为的是减少开销,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拮据了。回孤儿院住,白锦和雪山都嫌麻烦,成天被张妈妈和李老师盯着就跟坐牢差不多,为了自由,只好吃点苦头。
夜色已深,白锦和雪山将最后一箱东西托在车子上:“半夜搬家,也就咱俩能干出这事了!”雪山单手推车,用另一只手抹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别人搬家要看个黄道吉日,时晨都要算个清楚求个万事顺遂,咱俩可好,说搬就搬,不会万事不顺吧?”
白锦白了雪山一眼:“咱俩什么事顺过?”
“也是啊,哪哪都背。”雪山挠挠头又说:“不会更背吧?”
白锦:“……”
雪山的乌鸦嘴是经过衰神免费开光的,向来是好事不灵,坏事准灵,就在雪山和白锦拐进一个黑黢黢的巷子里时,就听到有一个人喊道:“等一等。”
一个身形魁梧留着寸头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白锦和雪山的面前,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从外形上看,这些人不同于普通混混。
白锦:“我们认识?”
寸头男:“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
雪山:“你要干嘛?”
寸头男:“帮个小忙。”
雪山:“艹,我管你什么忙,没空!”说完雪山就要拉着白锦走,同时也做好了要干架的准备,这明显就是来着不善。
在雪山转身的瞬间,一阵风从他耳边擦过,他一矮身,躲过了寸头男的威猛拳头。如果挨了这一拳,雪山恐怕要得脑震荡,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白锦迅速出手,在寸头男再次袭击雪山之前,先发制人,让雪山有了一个缓冲的机会。寸头男原以为有战斗力的是雪山,只要控制了雪山一切就好办了,没想到这个女孩也不容小觑。
变化就在几秒之间,刚才还攀交情,现在就已经用上拳脚问候彼此了。寸头男身后的三个人瞬间加入,白锦一马当先选择了寸头男和一个看上去也不弱的人,把另外两个留给雪山。
巷战打手和实战培训出来的人从本质上就有着区别,几十招后,白锦和雪山的身上都已经挂了彩。
雪山背靠着白锦,气喘着说:“老子打不过,你先走。”雪山吐出一口血沫子:“妈的,这是哪来的人。”
白锦的体力比雪山能稍好一些,但也支持不了多久,她揉了揉被寸头男打伤的肩膀:“你走,我还能再坚持一会。”
寸头男冷冷一哂:“走?你们也太天真了。”他活动了下手腕,不动声色地忍着被白锦伤到的手臂说:“老板想请你们去喝茶,我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如果两位到现在还看不出形势,那就不要怪我了。”
白锦:“你们老板是谁?”
寸头男:“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雪山:“我去你妈!”雪山的中二病在关键时刻又发作了。他对着寸头男就是一拳,寸头男头一偏,反手一抓,把雪山的胳膊拧住,只要再一用力,雪山的胳膊就要变成麻花了。雪山急忙趁势一脚,对着寸头男的要害踢过去,寸头男急忙松手,一脚踹在了雪山的小腹上,疼的雪山直想骂娘。即便是这样,雪山还在给白锦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白锦骂道:“傻X,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垫后,要玩完就一起。”白锦一个背肩摔将身后的人摔倒在地,紧接着后背就挨了重重的一脚,这一脚踹的她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妈的,从来没被这样揍过!”白锦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她也不管这些人的招式,只要是近距离,她就打,她也不管身上挨了多少拳脚,只要能打到一个就算一个,她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拼尽了力气,要知道从小到大她的力气出奇的大,被她打到的人同样也是血迹斑斑。
体力是有限的,雪山被寸头男一脚踢翻,生硬地撞在了墙壁上,又被惯性反弹了回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眼睛肿的几乎看不到人,一直引以为傲的俊俏现在膀肿的没有了人样。白锦一对三,在爆发力用完时,被两个人一顿狂揍,白锦双手护着头,想着即便是成了鬼,也不能像中二病的雪山一样傻。
寸头男巡视了周边环境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搞定了,这两个人不配合,我们稍微动了下手。”说着还不忘又踢了一脚地上的雪山,刚才雪山差点把他的命根子毁了。
雪山疼的闷哼一声:“艹,这叫稍微动了下手,老子的命都要没了。”
寸头男对着电话:“嗯,好,知道了,他们的伤处理下就好,保证不影响使用。”
雪山:“食用?”雪山的耳朵被打的嗡嗡只响:“这年头山珍海味吃腻了,改吃小鲜肉了。”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寸头男继续说:“信息是蓝毛提供的,从体质上看,这两个人确实不错。”停顿片刻:“生辰?蓝毛没有胆子骗我。”
“蓝毛!”白锦听到这个名字明白了一半,可她不清楚她和雪山有什么可利用的。她斜靠在墙壁上,模样不比雪山强到哪里,她稍稍挪动了下腿,疼的直抽冷气:“艹,十有**骨折了,妈的,死也得死个明白。”白锦捂着腿,沙哑着问寸头男:“喂,你老板是谁?要我们做什么?都是道上混的,死也得让死个明白吧。”
寸头男挑了挑眉,他是真有点佩服白锦,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说:“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命都不好,下辈子投胎时记得选好时间。”说完就对旁边的人说:“把他们带走。”
三个手下正要抗着白锦和雪山上车时,嘭的一声,一个人托着一只鸟落在了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