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藤 第15章 魇魔

雪山买好早点进了屋，就看到青羽像个小毛球团在椅子上睡得正酣甜，他忍不住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逗弄道：“还挺能睡，不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吗？”

正做美梦的青羽被雪山这一拍惊出一身冷汗，他睡得太沉了，自到了凡界这是他的第一觉，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雪山的靠近，青羽心想，再靠这具身体活下去，他就真的活成一个人见人摸的宠物了。怒气和心中的不满以及委屈就在青羽睁眼看到雪山的那一时刻爆发了。青羽扑腾着翅膀，飞到雪山的脑袋上，本想用爪子挠他，用喙啄他，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解气。他眨眨小豆眼，想到了一个能够让雪山发疯的主意，他在雪山头顶的正中央，蹬了几下小爪子，快速地解决了晨起的问题。

起初雪山以为青鸟在跟他玩，还美滋滋地问：“怎么样，你雪山爷爷的发香味很好闻吧。”刚说完雪山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着一股臭味的蔓延，他从头顶处摸了一把黏糊糊的鸟屎和几根茸茸的鸟毛。

“啊……”雪山一声怒吼打破了白锦屋内冰冷的气氛。

玄丹：“诈尸了？”

白锦迅速推开房门看到雪山拿着笤帚连蹦带跳地满屋子追打着青羽，青羽扑腾着翅膀左右躲闪，上蹿下跳，透过阳光到处可见鸟毛和笤帚上带下来的灰尘。

向来爱干净的白锦哪能容忍这些，她一把夺下雪山的笤帚问：“你今年多大了？”她抓住一根徐徐落下的鸟毛又问：“你欺负一只鸟干嘛。”白锦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雪山以后死得太惨。

“是他欺负我！”雪山把粘着鸟屎的手伸到白锦面前，白锦嫌弃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玄丹的胸脯，玄丹下意识地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白锦看到了他右手虎口的牙印，想着这恩恩怨怨扯不断理还乱。

玄丹倒是没在意白锦的微变化，他正专注地跟青羽用神识对话，还向青羽竖了个拇指。玄丹的赞赏被雪山看到了，可是看到了又如何，玄丹的实力再过一百年他也赶不上，只能气急败坏地嚷嚷：“你们都欺负我！”

在恩怨中计较得失的白锦被中二病雪山的一句话弄清醒了。她的脸要崩塌了，这位雪山兄太给她长脸了！不过，更长脸的事还在后面。手里粘着鸟屎和鸟毛的雪山后知后觉地发现白锦变了，心大如海的他立即忘记了仇恨，睁大了眼睛问：“白锦，你变样了？”还不等白锦回答，他又像串冰糖葫芦般地挨个问：“雷不仅没劈糊你，反倒是给你整容了？你是在药园里找到美容养颜的奇效药了吗？是不是在我离开之后遇到什么奇人了？还有……”

白锦捂着口鼻伸出尔康手制止：“离我远点！”玄丹跟她说永生花的事最好不要说，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对付凡界以外的人，她也不想给雪山带来麻烦。

雪山：“咋越劈越漂亮了呢？”

白锦：“老天看我顺眼！”

“人见人烦变成人见人爱了。”雪山懒得追问，他了解白锦，她不想说的事再问下去就会遭到一顿暴揍，相处的时间久了，雪山就养成了有问题就问，问不明白就装明白，反正不会浪费脑细胞去琢磨。

稀里糊涂地了解了白锦的变化后，不分重点的雪山才重新想起他头上还顶着一坨屎。他看看站在玄丹肩膀上的青羽，又看看玄丹，再看看白锦，显然已经被妖道的美色吸引了。所以他只能自救委屈地瞥着嘴进了卫生间。

“你，把屋子收拾了。”白锦指了指破窗对玄丹说：“该你负责的事就别欠着。”说到欠着，白锦眼眸一亮：“还有房租，你既然住进来就要付三分之一的房费。”

玄丹：“没钱。”

白锦：“你从药园子里抢的草药不是钱？”

玄丹指了指厨房：“昨晚都喂狗了，不信去看药渣子。”他冷哼一声：“房租算什么，到时候你们求我住这，我都不住！”

“谢天谢地，你赶紧带着你的鸟到别处住。”雪山从卫生间探出泡沫头，他刚说完这句话，青羽飞过去又送给他一坨屎。

白锦一阵哑然，太乱了！都说家的样子就是鸡飞狗跳，娃娃闹。现在她的家是鸟飞人叫，妖道作儿。还有她从玄丹那里知道青羽并不是一只凡鸟，也暗暗为雪山担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能平安，她想雪山这辈子估计最后悔的事就是惹了青羽。

雪山的头要洗秃了。

白锦依着门框看着直线下降的洗发水：“你再洗，信不信你的头顶能跑马了。”

雪山凑到白锦前问：“还有味吗？”

白锦别过脸，敷衍道：“香出十里地了。赶紧的，今天再不去社里，李老师又该给咱俩讲人生了。”

雪山拿着毛巾揉搓着头发：“你还去上班？”

“怎么了？”白锦懒懒地问。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社里的人对你刨根问底？”

白锦：“简单，就说失忆了。”

雪山：“你们都把钱铎的药园洗劫了，不怕被他报复？就凭他家的关系，想左右一个杂志社还不是动动小指头的事。”雪山扒拉了两下头发：“咱俩干脆也别露面了，再找一份工作得了。”

“拐卖人口对吗？”白锦问。

雪山：“当然不对，犯法的！”

白锦：“桃桃是咱俩的妹子吗？”

雪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那为什么不敢去社里？即便他姓钱的有权有势，也是他躲着我。更何况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呢，今天必须去！”

“你是要钱不要命啊！”雪山找到了重点。

想到白锦在要被雷劈的刹那，还不忘拽住补血草，玄丹符合道：“舍命不舍财！”

白锦回头瞥了眼玄丹：“房租，还有……”

玄丹也学着白锦伸出尔康手：“一分不欠。”

就在三人一鸟算着超不出一百元的账时，听到了敲门声。

“大清早是谁呀？”雪山不耐烦地打开门：“猴子！”

穿着一身有些褪色的黑色运动装的瘦小男孩用手比划着：“你们没事吧？昨天的事我听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惹肥猪，这样蓝毛就不会对你们下手，桃桃也不会被蓝毛盯上。”比划完猴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跟你有毛关系！”雪山说着就把猴子扯进屋子里：“白锦，你看到猴子刚才说什么了吗？”

白锦双手插兜，用食指怼了下猴子的脑门：“就你这熊样让我和雪山怎么放心你出去打工。记住，这些事同你无关！我告诉你，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必须第一时间给我发信息，否则我连你也揍，听明白没！”

猴子抹了把眼泪，双眼通红地点点头对白锦做着手语：“我听说蓝毛失踪了，是你们做的？”

白锦拿起杯喝了一口水：“失踪了？靠，是谁抢了先，如果落在我手里，不把他的毛一根根拔掉，我就把他家的店砸了。”

玄丹：“……”

青羽：“师父，后面那句话不是应该说我就不姓白了吗？”

猴子迷茫的眨眨眼：“我还听说老雷也不见了，现在道上都传说他们出事跟钱家有关系。”

“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听说姓雷的什么都敢做。”雪山斜靠着墙，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白锦拍拍猴子的肩膀：“你跟老猫、大熊在外面做事要知道保护自己，不该参与的事就不要参与，今天的这些话跟我讲讲就可以了，不要再往出传，也不要告诉张妈妈，知道了吗？”

玄丹憋不住，轻声一笑：“诶，你的朋友都是动物？”

猴子这才注意到玄丹，他眼睛一亮，冲玄丹比划着：“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你是……”猴子见玄丹的一身打扮：“道士？”

玄丹扶额：“我得想办法弄钱换身衣服了。”

钱家嫡子，被指认为钱家下一任的掌舵人钱铎黑着脸，坐在钱老爷子的旁边。钱家几代人辛苦积攒下的古董变成了一地的齑粉，经营了百年的药园被毁的一塌糊涂，这对于钱家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损失。

钱家能够沿袭至今，是有一套严密的家族法则，只有嫡子才能掌管钱家的一切和未来，因此，每一个嫡子的出生到成长，钱家倾其所有去培养，几十年下来，几经磨练的钱铎不管从眼界还是手段上都达到了掌舵人的要求，只是没想到仅仅两日，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几乎把钱家的产业毁了一多半，而钱铎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他是运气不好还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父亲，闻夜这个人有问题，药园的事与他脱不开关系，还有那些药人，都是他搞的，现在出了事，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钱迷坐在中厅的位置上，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总觉得里面有些事衔接不上，比如血木去了哪里？钱家人还不知道血木已经唤醒了永生花。钱老爷子还搞不清楚，玄丹既然是奔着血木去的，为什么又要放走那几个纯阴之体的人，难道是纯阴之体对血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有白锦和玄丹真的不怕被雷劈？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因为血木有避雷的功效？只有这些问题搞清楚了，钱老爷子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想到闻夜，钱迷抿了一口茶：“闻夜这个人你不要去碰，至于白锦和玄丹……”

钱铎：“父亲，那几个人我打听过了，白锦、雪山是一个杂志社的员工，他们去药园是为了救一个叫桃桃的人，他们都是在德仁孤儿院长大的。另外一个人名字有些古怪叫玄丹，他就是木簪妖人，他声称是白锦的亲戚。另外一个黑衣人，是个女的，具体不清楚，她好像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在她逃离之前他们还打了起来。”

“大伯，我去把白锦、雪山还有那个玄丹抓起来？”钱铎二叔家的儿子钱泽说。钱家接连发生的事，只有钱泽有着幸灾乐祸的心里，没了这个大哥，钱家掌舵人就会是他。现在，他很有怨气，古董和药园对于钱家来说很重要，大伯居然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钱泽的父亲钱迭狠狠地瞪了眼这个喜怒总是表现于形的儿子。

钱迷只用眼角斜乜了一眼，知道钱泽话里的意思，他是责怪他这个家主没有给钱铎实行家法。他把玩着手里的念珠，不急不缓道：“抓他们不需要钱家的人。”钱迷深邃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芒：“铎儿这次遇到的对手不简单，木簪妖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钱迭道：“二弟，现在正是我们钱家风口浪尖的时候，我们钱家人要一条心，才能脱离险境。”

“大哥说的是！”钱迭稍稍躬身道。

“那白锦和雪山……”钱铎问。

“先稳住他们，再联系魇魔的人，玄丹、白锦、雪山还有闻夜以及那个黑衣人，都交给他们来处理。最近盯着你的人太多，不要做过激的事。”钱迷转着手里的珠串：“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了钱家，这辈子也别想安生地活着。”

魇魔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只要被这个组织盯上，除了死没有第二条去路，同样魇魔组织的杀手也不能背叛和离开组织，因为当他们成为这个组织一员的第一天就被种下了一个叫魇魔的蛊虫，如若违反组织的命令，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只要通过蛊王施术，就会在梦中将杀手扼杀。据有些杀手回忆，有些人试着逃离后，都是因做噩梦自残而死，死相惨不忍睹。

钱铎听闻父亲居然要动用魇魔，嘴角略微有些抽动：“父亲，这些人……”

钱迷打断儿子的话：“无妨，他们只认钱，钱给够了，事情会办好的。除了魇魔组织，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对付闻夜和木簪妖人，就连你雇佣的古武修士不也死了吗？诡异的人就要用诡异的手段去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