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多米诺 第97章 Case Four - Chap10

时间走近晚上八点，月上梢头，星辉晚照。欧仲霖和向义昭一回到市局，立马投入了紧张激烈的案件侦破中；下午提早回来收集资料并提供场外支援的萌萌和荣浩，已经在大会议室中整齐摆放好了座椅和文件，散出去的外勤组也陆续回归市局；欧仲霖和向义昭还来不及回办公室喝口水缓口气，就被喊到了大会议室聆听上级旨意，原是杨局和刘副局都亲自到场，严肃地给在座各位传达了今天下午市委领导紧急会议后总结的指示：【鼎泰】综合商业大厦顶层【荣福斋】，今天中午案发的吴家家宴投毒案，其破案期限为48小时，即本周四（12月26日）下午两点前警方必须锁定犯罪嫌疑人，定案、实施拘捕；而同时发生在【鼎泰】大厦一层【裕隆百货】开业剪彩典礼上的爆炸案，上头给的破案期限原本是一样的，但经过欧仲霖死皮赖脸坚持不懈的软磨硬泡，上头才勉强同意多给他们宽限小半天的时间，才让组员们又多了点喘息时间，即本周四（12月26日）晚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一样的锁定逮捕一条龙服务到位。反正总之一句话，暂定于本周六（12月28日）上午十点正的市委新闻现场发布会，可不能让市委和局里的几位领导面对着十数家媒体记者的话筒和镜头说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来，给粤港市的警察队伍丢脸；市局两位局长亲自坐镇督办案件也是让大家明白案件侦破的紧迫性，最后是赏是罚心里有个数。

两位唱完白脸的局长走后，向来带队有方的欧仲霖自然是得来上一段红脸的说辞，安慰众人道【嗯，领导的意思呢大家也都听到了啊；今天24号，上头下的严令，我们可以跨年，但手上这两起案子不可以。今天中午差不多同一时间，在同一商业大厦发生两起案件，虽然一个在顶上一个在底下，但两案的死者和受害者都是浩铭国际集团的掌权人吴家的主要成员，现在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关联和猫腻，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总结现有信息和线索，目前还不能决定是否并案调查，我们先把俩案子分开查；娟姐，大姚，你们一人带几组跟一个。根据上头领导指示，我们要把搜证重点和对外的宣传口径先放在爆炸案上，毕竟中午全粤港都看着现场直播中吴家大少爷被炸得血肉模糊，社会舆论导向和民意很重要，案子最后破得是快是慢还另说，但警方这边肯定得先拿出个态度来。而浩铭集团和吴家那边对于投毒案中死亡的吴家董事会成员决定暂时秘不发丧，不过面对提供死者相关信息等警方要求，他们的态度倒是暧昧得很。我们内部对于投毒案只设了两天的破案期限，所以时间上是投毒案优先级更高、毕竟连小孩和孕妇都不放过，还不知道嫌疑人有没有下一步行动；马上年末了，大家都精神着点儿，今年的绩效奖金可都靠这两个案子了啊；还有，说话做事口风都收紧着点，两个案子都要最大程度保密，要是有任何泄密那也不是我们警方这边的错，肯定是吴家人和浩铭集团他们自己的事儿。】欧仲霖洋洋洒洒一顿感慨陈词，在座众人都明白他话里话外的那么个意思了，纷纷点头保证按时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

欧仲霖这些年带队破案，就讲究个先礼后兵，这不刚好带回了【荣福斋】的吴家灭门同款菜品汤品大全套么，便让众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该加热的加热，该分盘的分盘，就在长会议桌上先摆出中午吴家开席后的前几道菜，让大家提前加餐，按着吴家人中午的座位顺序坐好，再按照七号厅那四人提供的用餐顺序开吃，希望能在重演用餐过程中发现可能存在问题和破绽，但走完流程后众人草草结束了演绎，虽然好好地满足了一回口腹之欲，但可惜没能吃出个门道来，倒是提出的猜测趋于一致，众人的意见是从厨房出来的菜品汤品本身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同一口锅做出来的东西，其他包房的客人也早都一命呜呼了。目前猜测都集中于是七号厅盛放食物碗碟和餐具等物品上有猫腻，而目标自然也就指向了七号厅中的四名服务人员，但根据四人的口供，中午席间分发置换餐具等物品都是四人随机动作，从未指定谁就是固定做或者不做某事，也没有谁固定服务吴家某人，嫌疑人如何才能精准地给所有人的餐具上都下毒、并准确把握毒发时间呢？欧仲霖挥挥手让大家不必在意，还是等毒理检验的结果出来再研究；现在先好吃好喝，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他本来也没指望随便吃一餐饭就能破案，就是借机犒劳犒劳大家而已，让组员们放松一点，案情汇报也边吃边聊；说罢欧仲霖灌了几口黑咖啡，用眼神示意向义昭主持会议流程，自己则是竖起一只耳朵旁听，另一边又拿着那四人的笔录，坐在下边细细地研读起来。

按照往常的习惯，今天的案情汇报还是萌萌小可怜被拎出来祭旗，为大家打了头阵；她先表示今天只调查了吴家人和浩铭国际集团的基本情况；至于【荣福斋】七号厅的那四名服务人员，今天下午接到指示和其他资料后，她才开始起了个头，目前也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让大家细品的最快应该今晚会后或者明早能收集齐全资料，到时候再为大家详细说明也不迟。以下便是吴家今日或死亡或幸存的主要成员的身世背景等情况概要：

吴隋英：浩铭国际集团董事长，吴家现任当家人；12月24日下午由于本就食物中毒，加上骤然得知了两个小孙子中毒身亡的噩耗，受不了刺激、在【康仁】私立医院门口心脏病突发，后抢救无效身亡；享年71岁。吴隋英早年未发迹时和某廖姓女人成日厮混、还生了个儿子，但二人并未领证，所以那个孩子随母姓，叫廖坚平。吴家这一辈发家后，那个廖姓女人不知所踪，而他这所谓的庶长子是第一时间被吴隋英认回来改姓了，但那算是半个私生子的倒霉玩意儿既好酒又好色还好赌，一下子可不就被泼天的财富砸昏了头脑么；某日时来运转、赌博输了小半辈子的吴坚平竟然小赢了几把；从地下赌场出来，搂着新交的女友，趁着不知名的药兴和酒兴半夜飙车，可怜新提的豪车连车牌都没挂上呢、就在重型货运车坚实的车身上撞了个稀巴烂；新女友当场领了血肉模糊热便当一份、罪魁祸首吴坚平反而在ICU里全身裹着纱布绷带躺了仨月还能喘气呢。吴隋英觉得继续给这废物花钱保命不符合生意人“该省省该花花”以及“钱要花在刀刃上”的两项基本原则，便及时止损大手一挥让医院拔了管，把费用折算了一下拿去慰问安抚倒霉的女方家属了。吴隋英第二任登记在册的妻子于十年前因病去世，随即理所当然地接收了岳父家所有产业的浩铭国际集团在粤港市的影响范围更上一层楼；现在吴隋英膝下有二子一女，其中大儿子和宝贝女儿都是与早年间离异的原配夫人所生，现在二人同在浩铭国际集团中担任董事会和管理层要职；而小儿子则是病逝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目前无业，哦不，应该说是个“博导级别”的专业公子哥。

吴宗椋：浩铭国际集团副董事长，吴隋英的同胞亲弟弟，吴家二当家；吴宗椋与其亲哥吴隋英一样患有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12月24日中午在裕隆百货重装开业仪式中受到爆炸案波及和惊吓刺激，引起心脏病突发，被送往的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享年68岁。

吴褚胜：浩铭国际集团行政总裁，吴隋英的大儿子，已婚（二婚）；与身为另一世家小姐的原配夫人婚后一直无子女，多次求医无果后便草草以离婚收场；与现任妻子育有一对七岁的双胞胎儿子。12月24日中午在裕隆百货重装开业仪式中当场被炸身亡，享年42岁。

裴淑婉：吴褚胜的第二任妻子，吴隋英的现任大儿媳妇；未在浩铭集团内部担任职务，是下湾特别区高等贵族私立大学【摩里根文理学院】的外语学院副院长和法语系终身教授。下湾区的裴家族内，直系亲属常年担任摩里根文理学院的校董，又得益于吴家集团深厚的财力和影响力，多年来都是摩里根文理学院的慷概赞助人以及就业合作单位，裴淑婉才能在如此年轻的岁数稳坐院系的二把手职位，一把手的地位也指日可待。可惜，裴淑婉这位如此前途无量的女性高级知识分子，于12月24日下午在【康仁】私立医院因食物中毒不治身亡；享年37岁。

吴瑖旻和吴曜哲：吴褚胜和裴淑婉所生的双胞胎儿子，12月24日中午在【荣福斋】用餐时食物中毒，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双双不治身亡；享年7岁。

吴慈梦：浩铭国际集团财务副总监；吴隋英唯一的女儿，吴褚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大学和研究生都读的是国际名校的商学院，妥妥一名海归精英，已婚，而丈夫正好是留学期间的MBA同班同学，吴慈梦夫妇收养有一子一女但从小便将俩孩子放在国外接受全西化的教养；吴慈梦之前因身体原因一直未能有孕，不过死前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12月24日下午在【康仁】私立医院因食物中毒不治身亡，一尸两命；享年36岁。

阮戈：浩铭国际集团对外关系和人事接待部副部长；吴慈梦的丈夫，吴隋英的上门女婿，现年38岁；12月24日下午在【康仁】私立医院因食物中毒接受治疗，洗胃灌药后转危为安。

吴烨柊：无业，也未在浩铭集团内部担任任何职务；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的唯一任务就是琢磨如何才能挥霍完他老子的钱；吴隋英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小儿子，吴褚胜和吴慈梦的异母弟弟，现年28岁，未婚未育；12月24日下午在【康仁】私立医院因食物中毒接受治疗，洗胃灌药后转危为安。

祁莲：浩铭国际集团董事长吴隋英的“生活特助”，25岁；12月24日下午在【康仁】私立医院因食物中毒接受治疗，洗胃灌药后转危为安。

这说完了活人和死人的事儿，再说到这吴家名下所掌握的“浩铭国际集团”，在粤港市和下湾特别区，那是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甚至是东南大区到全国范围内，都是群众多有耳闻的优秀明星民营企业。这“浩铭国际集团”原先叫作“浩铭地产”，是粤港本地兄弟二人，吴隋英带着亲弟吴宗椋，在接近而立之年，利用之前投机倒把的丰盈获利，以及继承他们的父辈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第N桶金”才创建的。当时他们盯准了粤港市这个南方试点城市与国际大市场接轨的前沿和窗口，有幸乘上了最早那一阵经济改革发展的东风，在政府大力开展城镇化建设并扶持民营企业蓬勃发展的多重利好政策中，他们的事业拔地而起、乘风横扫八千里，扶摇直上九重天；就如老话所说的，站在风口上，连只猪都能飞天，更何况这还是两头纯正的灵长类生物呢。当初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机缘巧合获得了内部第一手消息，兄弟二人联合了在粤港地界上从事土木、家居、和建材生意的几家势头正盛的小型民营公司，再从一众官方和“非官方”渠道弄了一把骇人听闻的高杠杆率，磨刀霍霍地决定赌一把身家性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和单车变大奔的终极梦想，这一班热血老爷们是铁了心吃定了这通往泼天富贵的阶级红利。最终不管其中暗箱操作到底如何如何，幸运女神倒真就站在了他们那一边，在几轮你追我赶的激烈投标竞标中，吴家兄弟二人占大头的“浩铭地产”以微弱的优势胜过所有对手，接连从城投公司手中拿下了粤港市各区里最中心最繁华、身价自然也最金贵的几块地皮和地王，之后他们兄弟二人左右开弓多管齐下，囤地炒地皮、建房炒房，规划经手的高中低档小区如雨后春笋般占领了粤港多个区域，吴家这俩男丁终是在短短二十年间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团队，摇身一变，跃身成为粤港市的巨富家族之一，终于拿到入场券，跻身粤港顶级名流圈。

而“浩铭地产”在一开始的黄袍加身飞黄腾达之后，兄弟二人幸得背后高人指点，在接下来那个十年里，又嗅到了渐渐打开的资本市场中的韭菜香气、并迅速掌握了来自某条小破街上流传的讲故事画大饼技能，更是积极地推动公司在全国上下多个证交所敲钟上市，尽情地敛快财套现割韭菜，几轮不见血的杀进杀出，赚的盆满钵满、好不畅快。人的贪欲就是这么一点点地累计起来的，吴家兄弟和董事会元老级别的一众成员，在完全领会了资本市场无实物表演的精髓、尝尽了钱如母猪般能生钱的巨大甜头之后，自然又是把眼光放得长远，开始在粤港当地和东南大区横向多元发展名下多种产业，利用某些办公楼内部不小心流出来的信息差和全球产业趋势的起起伏伏，暗中大肆低价收购其他经营不善的上市公司股份（特别是国营公司）再借壳上市、分割拆解吞入腹中，此间十年磨一剑、渐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巨无霸”集团公司，其名下掌握的业务线包括但不限于：大型购物娱乐中心和连锁品牌度假村，商用住房和别墅区，互联网金融科技，外贸出口、高等教育、新能源汽车、医疗器材和医药科研，食品原材料和农副食品加工，等等等等，反正总归一句话，吴家的生意涵盖了民生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可是粤港众生赖以生存的基石，私底下偷偷叫上一句隐形的“土皇帝”也完全没有问题。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吴家俩兄弟嗅到了风向的再一次改变，而人登高必望远，同时吴家的胃口和野心肯定也不止步于粤港市和国内市场，他们画大价钱请来的智囊团和经理人团队目光高远、放眼全球、充分利用在国内囤积的财富大展手脚，近些年来更是在鱼龙混杂的国际形势下浑水摸鱼、乘胜追击，在多国铺线拓展海外投资业务和建设项目，终于是换得了在几大海外证券交易所敲钟上市的机会，师夷长技以制夷，用当年在那条小破街上抄来的技能，经过他们多次改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痛痛快快地给大洋彼岸的洋人讲起了故事画起了大饼，割起了其他颜色的韭菜和票子，后摇身一变改名为“浩铭国际集团”，将总部正式搬去了下湾特别区的国际金融中心。吴家毕竟多年前起于粤港市，连祖坟和家族祠堂都还好好地立在西陵区的某个山头上和白云区的野家巷里头呢，自然是不忘初心；在吴家这上一代用了前后三十多年的时间成功飞升之后，俩当家的老头子更是开始部分转移工作重心，近十来年日渐醉心于粤港市各区以及下湾特别区内的慈善事业来，同时关心起民生福利和社区建设来，他们的一系列善举遍布各区、惠及大众，比如在低收入社区里开设平价惠民食堂和廉价连锁超市；在整个东南大区的多所公立和私立高校内兴建实验楼图书馆、设立吴家家族助学慈善基金和奖学金项目；在公立医院内资助低收入病患的非参保药物和临床药物实验研究，等等等等，数不胜数，不胜枚举，此等好人好事真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

萌萌才介绍完基本情况，下面就有人忙着问道【萌萌姐，这吴家的二当家吴宗椋，他是个什么情况啊？吴褚胜他们几个都是吴隋英的儿女和孙辈，难道吴宗椋的老婆儿女都不在身边么，也没安排进浩铭集团任职？】萌萌让那个提问的小年轻稍安勿躁，翻起一堆资料，一脸可惜地回道【这吴宗椋啊，我看户籍资料上显示他之前已婚，还有一儿一女呢，但是近几年妻子儿女都逐个销户了，就稍微调查了一下是怎么回事。这一调查，才发现他好像蛮可怜的耶。呃，就三年半前吧，他女儿，吴天嬅，从小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大学开始就在M国前十的大学读本科，一路向上读到经济学博士；出事的时候她还在NYU读博，本来书念得好好的，一流期刊论文也发了、论文答辩也过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吴家都安排好她回来直接就能入职浩铭国际集团管理层了；但好巧不巧，吴天嬅为了上下课和科研方便，放弃了家里给她准备的高级公寓楼，住在学校双人宿舍；她那个同样读博士的外国舍友当时却因为研究项目全盘失败，科研基金被暂停，前期心血付诸东流，不知道要延期几年毕业，两人一个屋檐下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想吧，人家心情最差的人生低谷，一睁眼就看到吴天嬅整天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得瑟样儿，当然巨大的落差感让人家心理极度不平衡，一时间嫉妒心作祟、怒上心头恶胆横生，就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深夜，没有任何征兆地踹开隔壁卧室直接“砰砰砰”几下，血腥地枪杀了睡梦中刚被惊醒的吴天嬅，她还未反应过来就魂归西天了；然后那位室友反而冷静且清醒地报警投案自首了。可怜吴宗椋夫妻二人专门提前几天飞到NYC入住了中城最高档的五星酒店，都准备好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了，前一天晚上一家人才开开心心吃了个晚饭预先庆贺，第二天早上夫妻二人还没睡醒呢，就从当地警方那儿得知女儿被害身亡的噩耗。】萌萌向下翻了几页，继续道【诶，单单这一桩还不算完呢，吴宗椋的儿子，吴天昊，那可就更惨了；吴天昊是哥哥，比吴天嬅大了好几岁，已经结婚多年，当时还有个七岁大的女儿；吴天昊从小到大成绩平平，那脑子就不是读书的料，也没有花钱出去留学镀个金啥的，就国内随便混了个什么三流私立大学的研究生、早早进入浩铭国际集团跟着他堂哥、也就是吴褚胜身边工作。但就两年前的冬天吧，吴天昊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东南亚某国度寒假散心，竟然在海滨私人别墅里遭遇当地悍匪持枪入室抢劫；当时事发在夜黑风高的凌晨，一车悍匪一进一出如风卷残云，别墅周围满满一队的保镖愣是没反应过来，没能救下吴天昊一家三口；后来当地警方接手此案，你们懂的都懂喽，事后连那群劫匪的影子都没摸着。我还听说啊，吴家后来在暗网挂了好几百万的人头花红就为了求一条线索，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而吴宗椋的老婆，陈宝丽，自从女儿去世之后就深受打击郁郁寡欢，很快得了重度抑郁症，在家里请了医生护士天天伺候着；这女儿走后才过了一年半呢，儿子一家三口又死于非命还是客死异乡，她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事后没过几个月就趁没人看守时从自家别墅楼顶跳下来，脑袋着地也去世了。】

没想到吴宗椋这孤家寡人的背后原来还有这么心酸的历史，几个入职时间不长涉世不深的小年轻，听着萌萌的叙述，不禁都万分同情起这除了钱啥也没有的空巢老人来；倒是有些个阅历颇丰的资深老刑警，嚼着桌面上一盘盘的山珍海味，配着市局廉价的浓茶水，冷眼旁观，末了凉凉地评价道【诶，你们几个也别同情心泛滥了，人家家大业大的，随便找几个年轻漂亮的不是还能继续生么，再说人家外面指不定多少个私生子还没领回来认祖归宗呢，轮得着你们月薪千把块儿的去心疼呀。之前我倒是听过不少坊间传闻啊，说是吴家能做到现在这么大，背地里的手段可不少呢，特别是现在这一代两位当家人功不可没；而且早年间、甚至是现在，大部分的脏活儿可都是这位二当家在私底下一手包办的，可能是他之前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让吴宗椋克妻克子，这一支人丁不旺，一儿一女一孙，到头来一个都没给他留下，最后连老婆也给他顺带捎走了，让除了他之外的家人都在那边提前团聚。在吴宗椋老婆出事之后，不少粤港街头小报还大肆渲染了他为人处世如何如何不地道，说吴宗椋从此以后不能光明正大地续弦是对的，私下里玩玩也就算了、就算外面有私生子啥的也千万别认回来，免得再害人害己哟。】长会议桌边的众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吃瓜，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从医院回来不多时的毛威，今天下午一下子吸收了数人接连死亡的讯息，先不论这些人生前如何为人行事，看着一条条生命的接连逝去，他的心情还是十分沉重，目前有些食欲不振，也不怎么关心其他人口中的吴宗椋到底克谁不克谁的八卦，只是用筷子摆弄着一次性塑料碗中诱人的肉块，不解地问道【萌萌姐，为何吴家俩儿子和女儿女婿今天能在外面吃家宴啊？他们身上不是都背着案子么？不是应该在看守所里头呆着等待法院开庭审判么？】

不等萌萌来为他科普解疑，下面就有人抢答道【诶，小毛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呀？平时是不看新闻呢，还是怎么地呀？你今天不是都跟着去医院了嘛，难道没看见他们脚脖子上都带着电子脚镣啊？有钱有权的大家族涉案了，能让自个儿家宝贝孩子呆里头受苦受难受委屈么？当然是早早的就取保候审了呀；之前新闻出来我就查过了，一个人八百万到一千万的保金不等，四个人合起来前前后后少说三四千万的现金转账呢，还都是早上从家里被警方客客气气地请走，当天下午一大班律师就前脚踩着后脚去交钱提人了，那场面、嘿哟，前呼后拥的，连他们回家美美地吃晚饭都一点不耽搁呢；果然，有钱真是手眼通天、为所欲为啊。你自己去他们官网查查，今天出事前，那几人不是一个个的还在浩铭国际集团内部任职挂职、出席各种社交活动，领着天价的薪水和分红、活得滋润得很么。再说了，法院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统共就那么点人手，一年到头能审几个案子啊，吴家女儿女婿那“上品园”豆腐渣民生工程的案子，除了粤港还跨了几个省几个市呢，四月份被抖出来的；还有吴家那一大一小俩畜生儿子/嫖/宿/黎越高中/未/成/年/女学生的案子，也就今年夏天才爆出来的，这种大案要案我们忙前忙后，前期准备工作量多大，拼死拼活地移交检察院了；而法院那边呢，保守估计都要等到明年春节后才能开庭初审，吴家可不得先把人弄出来，再从长计议呀。】

一心埋头学习新知识、2G上网冲浪、信息闭塞如山顶洞人的毛威被其他人这么一提点才恍然大悟，旁边又有人帮腔道【眼下赶上岁末年关，吴家上下肯定也少不了为几个儿女好好走动关系、花钱打点；你们看没看“粤港时政”里爆出来的吴家律师团阵容啊，啧啧啧，宏泰沣律所的几大头牌明星刑事律师坐镇，还请了下湾特别区的金牌律师团做外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最后判决结果大概是向着哪边了，反正我觉得真正开了庭也判不了多少年，说不准还得缓个几年执行；不如省省人力物力吧，到头来罚点钱了事，也正好缓解一下我市财政压力，反正他们吴家最不差就是钱了。不过现在可好了，法院那边都不用麻烦他们开庭了，被告统统归西，他们直接收工归档；不知是哪位替天行道的大英雄干得好事儿啊，法院那边倒是给他们省事儿了，事后他们也不用挨骂了，这活儿现在全都压到我们头上来了。不如两起案子我们也别往下查了，就说是老天开眼、赏罚分明、人死债消，嘿、齐活嘞。】话音刚落，大会议室内又是几声无伤大雅的嬉笑，气氛瞬间活跃了不少；向义昭清清嗓子，一脸无所谓地让他们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工作，要公私分明，一码归一码，身上还都披着官皮领着纳税人的辛苦钱呢，既然辖区内死人了、还社会影响巨大，那就是要定期破案；这桌上不还吃着吴家名下荣福斋的招牌饭菜呢，闲话私下里说说就算了，正开着会呢，大家都注意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