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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多米诺 第45章 Case Two - Chap21

作者:异孤鬼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27 05:44:49 来源:文学城

和姚剑辛在门□□换了一个眼神,毛威整整自己皱巴巴还浸满汗渍的T恤,拎着一份从食堂打包好的盒饭和一罐软饮料走进审讯室,放在任祺的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热络地说道【嘿,同学,你叫任祺是吧?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实习生,毛威;我师傅他有点事儿,没这么快来,让我先上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没有。哦,对了,这个点你还没吃饭吧?我从我们食堂给你打了点饭菜,没什么好东西,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但准管饱;要不,你先凑合吃一点?】

被凉在审讯室里三十多分钟的任祺,现在显然已经展露出烦躁和不自然的动作神态;安静陌生又封闭压抑的室内环境,令人晕眩的刺眼灯光,进出都不苟言笑的警方人员,更加放大了他的饥饿感和焦虑感;任祺撇撇嘴,紧绷着面部肌肉,也没有个基本的“谢”字,直接粗鲁地拿起饮料仰头痛饮几口,再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低头大口大口地扒饭扒菜。

一旁的毛威还是一副大兄弟和老好人的笑容,和气地劝他不着急,慢点吃,没人催他,别噎着。任祺头也不抬地回道【早点吃完,早点开始;你们把我带回来不是有话要问吗?那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都已经耽误我训练了,痛快点,有事儿说事儿;我们球队很快要比赛了,要是我状态被你们影响了,发挥不好,综合评分上不去,之后特招生提前批走不了,你们警察会负责嘛?】

毛威好似没听到任祺无理的埋怨,依旧不紧不慢地和他解释道【哎呀,小同学,你别着急啊;你看我们人手也不够,只有我师傅有空来问话,现在他不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么,你再稍微等等;还有,你还没满18,是未成年,我们就算谁有空了,也得等你监护人到了才能开始问话。我们已经联系你父母了,你妈接到电话,立马就拉着你爸往这边赶了;所以你先慢慢吃饭,喝点饮料,零食管够,要是这份不够吃就和我说,我再给你点些别的?等你爸妈一到,立即开始,行吗?】

正埋头扒饭的任祺,听着毛威的啰里啰唆的解释,当与“父母”相关的字眼从毛威的嘴里吐出来时,大家可以明显看到任祺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的筷子慢了下来;他不满地斜眼瞪了一下站在身侧的毛威,放下筷子,喝了几口饮料,开始用筷子拨弄餐盒里的梅菜扣肉和番茄炒蛋;毛威一看觉得刚才的话起作用了,有戏,趁热打铁,装作自来熟地说道【我看资料上写,你们家是开餐馆的吧?这个饭点肯定忙的很,你爸妈一时有点脱不开身你也要理解;不过放心,你妈真的很关心你,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她就急着问你为什么被带来,挂电话前还不忘让我们给你送午饭呢。】

任祺此时也吃不下饭了,他将盒饭推向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毛威却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愣头青一样,继续说道【同学,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等一下我师傅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他加班好几天了,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再说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问题和我们好好说清楚,只要我们核实了没问题,就能回去了;不要让你父母担心,知道吗?】

毛威见任祺的态度好像有点软化,又装作一个被派来打杂的毫不知情的局外人,故意矮身靠近他,推心置腹地说道【兄弟啊,听说你是和舍友有矛盾才被带进来问话的?给你说实话,我以前高中的时候也住校,寄宿学校里舍友之间不就那点事儿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哪能不知道呢;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什么不愉快,你和我们说说,我们帮你调解一下,再给你想个法子,和同学相处你没必要那么激进嘛,怎么都能被带进来了呢,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啊?以后你上大学了,工作了,不是还得和室友相处的嘛,要学着理解,学着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任祺听着毛威那几句根本“文不对题”的好心安慰和提醒不为所动,他鼻子里轻蔑地轻哼一声,嘟着嘴把头摆向一边;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低低地“嗯”了一下。毛威看他的反应,心里大喜,自觉得搞定了,朝着监视器的方向给了个得意的眼神示意。看任祺也没有接着吃饭的意思,毛威上前收拾好盒饭,刚伸手开门,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啪嗒啪嗒高速靠近的节奏,伴随着尖锐又急切的女声,从那窄窄的门缝硬是挤了进来,愣是把毛威卡在了门口;突然一只有力而粗壮的手臂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毛威一个大小伙子,竟也一时不查,差点被迎面撞了个满怀。

毛威刚要开口,就被跟着追上来的姚剑辛一个眼神止住了言语;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位身材矮胖的妇女同志,她穿着男式宽松的短袖和七分马裤,一双运动鞋朴素且陈旧,衣领和袖口都泛着白,那头短发还有点散乱,身后搅起的空气中还带着厨房里挥之不尽的油烟和辛辣。她的额头和脖子上挂着大颗大颗滚落的汗珠,满脸焦急和不解,拉着毛威那只还拎着饭盒的手,抬着头看着高她不止两个头的毛威,还喘着粗气,张口就不带停地说道【哎呦,警察同志啊,我儿子在里面嘛?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们带我儿子来这儿干什么啊?他不是在学校训练得好好的嘛?是不是和同学闹矛盾打架了啊?小同志,我跟你说啊,我儿子是不会读书,但他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乱来的呀,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哟;有什么事你跟我来说,要道歉要赔钱你也跟我们说,好吧;你、你让我儿子先回学校行么?他、他还要训练比赛的,可是耽误不得的呀。】

毛威现在就是想开口和她解释什么,也插不上一个字了,只得拉着那位不知所措的中年女人使劲地陪笑,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站在任祺母亲身后的师傅,借口要去把垃圾扔了,就一溜烟地脚底抹油拐出门去;而没走两步,他迎面又碰上一位老实巴交的、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身上带着和那位阿姨一样的油烟味,穿着同样质朴到褪色的衣裳,正摸着下巴的汗珠,一脸期待又无声地看着毛威,看来这位就是任祺的父亲了;夫妻两人放下高峰期的小生意,被一通寥寥数语的电话,由北向南从白云区拉到了环屿南区,为了儿子不知犯的什么事儿,茫然且慌张地想一探究竟。

姚剑辛看着自己那一对上和家里父母差不多年纪的叔叔阿姨,就手足无措、不太顶用的小徒弟,心里叹了口气;他先是三言两语稳定住任祺的父母,让毛威去隔壁搬来两张椅子,再把二人都让进审讯室,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切安好,还按他们在电话里的吩咐,已经吃饱喝足了。

任祺那对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谨小慎微的、勤勤恳恳的、一分一厘地攒着微薄积蓄的、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连生病都舍不得用药看医生的、却为了这个独生儿子的所谓“前程”,所谓“未来”,毫不犹豫一掷千金的,Z国式的可怜可悲可歌可泣的父母,拉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到确定任祺确实没有什么损伤,才心疼地着拉着他的手,彻底放下心来。

这对一辈子劳碌只为了儿子的平凡父母,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除了村支书,应该就是白云区街道办主任,和小区里偶尔路过打个招呼的老民警了吧;相比于任祺全程冷眼旁观的淡漠,现在站在市局刑警队森冷的审讯室里的这对夫妻,对儿子的“锦绣前程”和这个家庭未知的际遇,睁大惊慌的双眼,急着用自己知晓的所有方式,拉着两张老脸,摸索着寻找有限的出路。

姚剑辛见二人终于冷静一点了,赶紧让他们在一旁坐下,正式开始讯问;毛威自觉地准备记录对话,任祺的父母还是看看姚剑辛,又看看儿子,一脸的不知所措;姚剑辛用了一个公式化的开头,侧面为二人讲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祺,我们今天带你回来问话,一是关于上周五晚上你舍友段淳铭死亡的事情,二是关于上周三晚上,你们学校两名教职工同时死亡的事情,也就是保安处长田广博和你的体育教练孔立武;你作为和三名死者都有所联系,而且还是两处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

任祺的父母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接近可以称为“案件”的东西,还是恶行杀人案件,还关系到他们的儿子,两人顿时激动地站起来,立马跑到任祺身旁,你一言我一句地就拉开了嗓门叫唤:

【啊?小祺啊,你的舍友,死了!?怎么回事儿啊?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没和家里说呢?诶呀,你没受伤吧?没什么事吧?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啊?】

【什么?你那个球队的教练,孔老师也死了?那、那你之后保荐生和推荐信的事情怎么办啊?这个学校会让另一个老师给你办这个事儿对吧?不会误了你提前批考试上学的事儿,对吧?】

【那个什么保安处长又是谁啊?小祺你认识他吗?他、他死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警察同志,领导啊,我们一定配合、配合;哎呀,小祺啊,你到底知道什么赶紧和人家说清楚啊!人都在这儿了,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赶紧都说开了,不就和你没关系了嘛。】

二人的余音回荡在四面坚固不透风的审讯室里,姚剑辛实在受不了自己还没讲两句话就被打断的节奏,一脸严肃地和任祺的父母再次强调了审讯室的纪律,那二人像蔫了的茄子一样,瞬时又安静下来,低眉顺眼地听着老刑警的提醒,又坐下身去,还不放心地一个劲地和任祺使眼色。

任祺从他父母进入审讯室开始,就再没开过口;此刻他扭过头不看父母,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不忍,或是其他什么感想;嘴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闷得像个哑炮;就是你不知道他会不会爆,即使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更不知道他爆了,又能爆出个多大的花火;一众人等在隔壁监控室看得也是着急上火,恨不得冲进去把任祺的父母替换出来,再在任祺的脑袋上敲几下让他出个响。任祺应该也是受不了他爸妈一声接着一声的催促,半天才惜字如金地回道【警察叔叔,你们的问题周六晚上我答了两遍,知道的、能说的,已经全都说了。】

姚剑辛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拿出一份指纹分析比对报告,放在任祺的面前;这些都是两个多小时之前,欧仲霖和向义昭已经给他展示过的内容,任祺又回归静音模式,而一旁他的父母则是一副想开口又不敢说的的模样;姚剑辛用浑厚的声音,循序渐进地引导他,说道【任祺,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份指纹检验报告;你的指纹,被发现遗留在死者田广博所持有的钥匙上;具体来说,是两把能分别打开男女生宿舍楼地下一层防空洞铁门的钥匙上。】任祺的父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听到这回事儿也知道有些不对劲和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差点跳起来,口中的嚷嚷和质疑脱口而出,又即刻被姚剑辛和毛威严厉的表情和语气阻止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一声不吭的儿子干着急。

姚剑辛接着说道【任祺,你先别急着否定;警方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就带你回来问话。不如你听我说完再好好想想如何回答我。第一,你们学校男女生宿舍楼地下一层的防空洞其实是贯通的,今年春节前安防演习的时候你肯定也进去过看过,是知道这件事的,对吧?】任祺又不做声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姚剑辛见他们开始听进去了,便一口气将警方的怀疑和依据逐条列出,一边讲解一边在平板上给任祺展示一些照片,说道【我们与你们学校的宿管阿姨确认过了,这防空洞两头的两扇铁门,除了今年春节前的那次安防演习打开过,演习结束清扫完成之后,就保持关闭状态直到现在;而宿管手里持有的钥匙则一直严格保管在值班室里的抽屉里,我们已经确认这些钥匙近期绝对没有人使用过,钥匙上面除了灰层,也没有宿管之外其他人的指纹。】

看着任祺的父母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脸上,姚剑辛又在任祺面前放出几张水泥地面上的鞋印取样照片,说道【而今天我们把宿舍地下一层防空洞两边的门都打开了,还特地进防空洞看了一下;奇怪的地方是,地面上除了薄薄的一层灰,我们竟然还在里头发现了明显是最近才留下的清晰脚印,方向是从女生宿舍去往男生宿舍,之后再返回女生宿舍。】

任祺此时虽然眼神开始在审讯室里四处乱飘,但他的语气和神态依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散漫样子,他看着平板上一张一张滑过的照片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问道【警察叔叔,你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钥匙?鞋印?管它从哪里到哪里?这些照片我也是第一次看,你觉得我应该回答你什么问题?再说周三和周五晚上,我都有不在场证明,你们不也验证过了。】

姚剑辛摆摆手让他不要着急,接着又换了组一大串钥匙的各个角度的图片,问道【任祺,这一大串钥匙,你之前见过吗?知道它们是属于谁的吗?之前有碰触过吗?】任祺随意瞟了两眼图片,好像那照片烫人似的,就不耐烦地说“没见过也没碰过;更不知道是谁的”。姚剑辛再三让他确认的情况下,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回答。

姚剑辛也不急也不恼,了然地点点头,说道【这样啊,你没见过就算了,我们就是确认一下。那现在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刚才一开始给你看的指纹报告,里面检验出沾有你指纹的两把钥匙,也就是那两把能打开男女宿舍地下一层防空洞两头铁门的钥匙,刚好是从这一大串钥匙里抽出来的;而这一大串钥匙呢,都是属于你们学校保安处长田广博的全校安保备用钥匙。】

姚剑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留下一室死一般的寂静;不等任祺那对还在状况之外的父母消化完以上一层又一层的信息,姚剑辛才抛出了今天审问的重点,厉声说道【任祺,可以请你解释一下,这一大串你之前既没有见过,也有没碰过的钥匙,为什么在我们对上面的每一把钥匙逐一检查之后,唯独就只在那两把能打开防空洞两端铁门的钥匙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呢?】任祺现在低着头而眼珠子正咕噜咕噜地转着,他耸着宽阔的肩膀,半晌不吭声,粗壮笔直的双腿在审讯椅下不断地抖动着,发出哒哒哒的节奏,轻轻的声响就这么一下一下地叩着他自个儿和他父母的脑瓜和心弦。

姚剑辛不理睬他的反应,接着说出了警方的推理结论道【任祺,你知道在我们警方看来,这意味着什么吗?这看起来像什么吗?虽然你在田广博,孔立武,和段淳铭三人的死亡推测时间段内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根据指纹报告和其他证人的叙述,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你是杀害那三人的凶手的帮凶!而那两把钥匙,是那天你作为第一发现人,趁着宿管阿姨下楼找人借手机报警的间隙,情急之下将钥匙塞回了钥匙圈,在当时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留下了你的指纹。】

姚剑辛的话语仿佛掷地有声,让任祺的父母像弹簧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们不顾姚剑辛和毛威的不满眼神和纪律警告,围在任祺的左右,一句接着一句地嚷道【哎呀,小祺啊,这里头是不是搞错了啊?你是不是不小心拿了别人东西自己忘记了啊?你别不吭声啊,倒是赶紧和人家解释明白呀!警察同志,我给你说,我们家小祺是绝对不会干坏事的人,这其中有误会的,一定是有误会的!你们那个什么检查是不是出错了啊?麻烦你们再查查,多查几遍,不要冤枉我们家小祺啊;我们孩子成绩是不会读书,但我们一直都叫他老实做人的,不该干的事不会干的。】

审讯室内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任祺的父母才被请回自己的位置坐好;任祺整个人那么大的块头,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看不见的程度,缩着肩背窝在审讯椅里,磨磨蹭蹭了半天,也不敢和姚剑辛对视,才闷声闷气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哦、哦,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是记起来了;就是、就是上周三嘛,中午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店里吃饭,期间田处长他的钥匙不小心掉了,我帮他捡起来,可能那时候就碰到了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任祺的父母听后马上就松了一口气,那表情简直大喜过望,他们就是如此百分之一千地相信自己的孩子,转而一脸殷切地看着姚剑辛和毛威,希望警方也能如此地天真,就此放过任祺。

姚剑辛还是和刚才一样老神在在,依旧再三和任祺确认他的记忆和叙述是否准确无误;待任祺已经受不了这么婆妈的警察和审讯流程,不耐烦地用双手抓着短发大声喊道【我不说了就是那样的啦,你们一直问问问问,有意思吗?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就TMD不要问了,我要回学校训练了!】

毛威和姚剑辛换了一棒接力,他这回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语气和神态,不过还是用诚恳的态度说道【小兄弟啊,我们不是不信你,可是你嘴上没个把门的,一直和我们撒谎啊,要我们怎么信你呢?你说周三中午吃饭的时候帮田广博捡过钥匙,对吧;那家周记黄焖鸡米饭,你们常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店内的监控,从你们四个人进店,吃饭,上厕所,到离开,每一帧都拍的清清楚楚;我就给你说两件事吧,第一,那天田广博进店的时候,他的腰上,根本就没有挂着那一大串钥匙,这么大的这么重的钥匙圈,他总不能塞在那条沙滩短裤里头吧?第二,从你们进入到离开,期间除了孔立武掉了几次餐具,剩下时间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掉东西或捡东西的动作。这平板上是监控录像的全部内容,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一帧一帧地放一遍,核实一下啊?】

至此任祺地父母总算是听出一点不对劲来了,他们那爱子如命地脑瓜子现在终于转过一点弯儿来,分出一小部分的空余用来理性思考,最终任祺的母亲眼含泪光,小心翼翼又颤颤巍巍地问道【小祺啊,你不会真的是在对警察同志说谎吧?这个可不行啊,你要是有什么事,赶紧说出来,人家才会给你机会的啊!你要是有什么难处,爸妈给你想办法啊;你真是、你要急死我啊你!】

任祺也被他父母那副一惊一乍又过分忧虑的样子扰乱了心神,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大吼道【诶呀,烦死了!你们他妈别啰嗦了!我没说谎,就是、就是记岔了!】任祺突然抬起头,眼神还是飘忽不定,声音却降了几个度;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现在我真的想起来了;哦,是上周二,我们对抗赛结束后,田处长他,他路过训练场和孔老师聊天;他还顺便下场踢了几脚球;当时,呃,我在场边休息,所以,所以他把钥匙给我让我保管一下;应该是我拿钥匙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指纹,肯定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这回不会错的。】

姚剑辛一边听着一边捧着文件夹低头看着什么,并不回话,也不看任祺;待任祺断断续续地回忆完,姚剑辛才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也说得通了;任祺,那你现在还记得田广博当时是如何吧钥匙交给你的?是隔着一段距离抛给你的?还是直接放到你手里的呢?在你拿到钥匙后,又是放在哪里,如何保管的呢?你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任祺也不知道姚剑辛为何会问得这么细致,怎么像故意找茬儿似的,他懵懂地顺着姚剑辛的思路就回道【给我?还能怎样给我啊,就是直接把一串钥匙扔给我,我接着,然后就放在操场边的椅子上喽;我就坐在旁边,操场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又不会有人特地来拿别人的东西,还要怎么保管啊?这又有什么好演示的?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们难道这都没听懂吗?】

任祺面带疑惑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而姚剑辛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一串钥匙从皮带扣上拿下,靠近任祺,在两人还差三步的距离,不做任何提示,直接将钥匙串抛向任祺;出于运动员本能的敏捷反应和长期肌肉记忆,任祺山身立马直立前倾,双手一合朝前一伸,一把接住捧在手里,然后顺势就放在了审讯桌上;等他不带任何停顿地做完这一串动作,抬头在看向姚剑辛,眼神里则是从充满了疑惑不解,慢慢地变成惶恐不安;任祺好像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又开始漂移,抿着嘴又缩回了审讯椅里,再次变得一声不吭,不理睬父母或者警方的任何人。

姚剑辛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再次拿出那两把能打开防空洞铁门的钥匙照片,以及警方从钥匙上取到的指纹纹理放大照片,放在任祺面前;接着他从自己的钥匙串上拿出两把钥匙,一边演示给任祺和他父母看,一边指着报告上的几张图片,说道【任祺,你自己仔细看看指纹分析匹配报告,你的指纹是如何印在田广博的钥匙上的?看不懂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吧;你的指纹是从钥匙柄上取到的,一面是拇指,一面是食指;就是像这样,用两根手指牢牢捏住钥匙柄的样子;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刚才接住钥匙并且放在桌面上时,会留下指纹的方式啊;啧啧,我怎么觉得,倒是像是有某个人,将两把钥匙,紧紧捏着,急急忙忙地套回钥匙圈时,才会用到的手势呢?】

姚剑辛话中的意味和指向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这时任祺的母亲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她也不管什么纪律不纪律的了,虽然她那大脑小脑加一块儿,半天也没明白刚才那一连串来来回回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儿,但她护犊子心切,挺起胸脯,手舞足蹈,张口就嚷嚷开了【诶呀,这位警官啊,你这又是做什么啊?我儿子不都说了嘛,他是帮那个什么处长,田处长,帮人家拿钥匙才弄得那个什么指纹上去的;这和什么怎么接呀,抛呀,抓啊,捏啊的,有关系嘛?警察同志,你们这不是找不到犯人,又看我们家没钱没势的,硬要把罪名往我儿子头上扯啊?我们夫妻两个是没本事,但今天就是拼了老命,也绝对不会让我儿子给别人去顶罪的!】

任祺在他母亲的助攻下,也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回怼道【是你们警察使诈,是刚才你直接将钥匙抛给我,我、我一时没准备,条件反射才那样接着的!不能、不能作数的;平时我接钥匙串,就是拎着其中几把,就是习惯那么拿的,所以才会留下指纹,这难道不行吗?我犯法了吗?!】

姚剑辛冷眼旁观,看着任祺一家三口突然转守为攻,来势汹汹;毛威火冒三丈,他停止记录,起身严厉呵斥道【任祺,你以为警察是在和你玩过家家吗?!这是刑事案件,你的说辞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还是你当自己说的话都TMD是放屁?!今天我们所有的对话,从你进入这间房那一刻开始,每一个字都有录音录像,你以为你可以糊弄谁?还有你们两个,看你们年纪大辈分大,才称你们一声叔叔阿姨;是谁给你们的胆量在这市局审讯室里口出狂言?你们还要拼命?你们要怎么拼命?难道想要袭警吗?!这头顶上的监控你们也看不到吗?任祺他自己说的话,你们先前一个字没听到吗?证据只要对你们不利,就开始装聋作哑、胡说八道!?不知道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要怎么判吗?!】

毛威连续的反问和喝止让任祺一家三口一时齐齐噤声;此时真是能看出基因和家教的力量,他们三人同时都做出一副瑟缩的身姿,耷拉着脑袋,撇着嘴不说话;但不过一会儿,任祺的父母又开始斜着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悠,低声嘟嘟囔囔骂骂咧咧起来,出口尽是什么“欺压老百姓”,“栽赃嫁祸”,“威逼利诱”,之类的难听言语。审讯室里顿时势如水火,你方唱罢我方登台,两方吵得热火朝天,有来有往,好不热闹;姚剑辛也是头大,怒气值拉满,急忙制止了双方毫无营养的争论。

而另一边的监控室里,欧仲霖和向义昭等人看着屏幕里的闹剧连连皱眉,琢磨着要如何转换审问策略,才能让任祺自愿松口;此时,荣浩拿着新出炉的痕检报告,屁颠屁颠地,踏破了七彩祥云,前来救援;他将平板往欧仲霖和向义昭面前一放,兴奋地说道【我说小芳也真是的,之前磨磨蹭蹭地干什么;痕检组他们重新匹配筛查了一遍田广博和孔立武死亡现场的鞋印,快来瞧瞧他们新发现了什么!那天看现场,你们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书桌脚旁边的迷你冰箱,对吧?田广博的那串钥匙,就是放在迷你冰箱上面的,对吧?而当晚痕检现场取样的时候,迷你冰箱附近地面上,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混合的液体污渍,巧了,就是没有干透!上面正好就留有一个完整球鞋的鞋印;而这个鞋印,和当时取的任祺脚上穿的鞋印是一致的!你们看,这下不齐活了吧?!】

向义昭看着荣浩手里的图片,抬头愣愣地问道“然后呢”;而欧仲霖,以及通过耳机将这条新线索听得一清二楚的姚剑辛,回想起报案人宿管阿姨所述的笔录内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向义昭还在不解地追问,而不等欧仲霖有任何指示,隔壁审讯室里的姚剑辛立马起身,站在了任祺的面前,他换回了之前那种和善,像长辈教育小辈一样,说道【任祺,我们看你是未成年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已经给你好几次机会了;你不和我们说实话,没关系;你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警方掌握了实质性证据,你所说的一切内容也会作为呈堂证供;等时候到了,检察院都会批准逮捕你!希望你能及时醒悟,坦白从宽,给你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

对于警方的审讯手段有了初步见识的任祺,现在只把把姚剑辛的苦口婆心当成耳边风,把头往双臂里一埋,修长的双腿一蹬,任凭姚剑辛和他父母怎么说,都铁了心当鸵鸟。

姚剑辛也一点脾气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任祺啊,小同学,我呢,看在你父母放着生意不做,这么热天大老远跑来陪你的面子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妄图和警方耍小聪明,撒谎成性,懂了吗?】任祺的母亲此时也换了一副嘴脸,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和刚才正面硬刚警方的样子相比,简直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她赶忙上前摇着任祺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臂,好一阵安慰恳求;任祺才胡乱地搓着自己后脑勺的短发,不耐烦且厌恶地说了句“知道了”,抬头看着姚剑辛,用眼神直白地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提问了。

姚剑辛看对方确实有所松动,严肃地问道【任祺,那天从你们发现田广博和孔立武二人尸体的第一时间,到宿管阿姨去报警的期间,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嘛?我们这边也有你们两方的笔录,能和你核对一些细节信息嘛?】见任祺点点头表示同意,姚剑辛照着笔录,一样一样和他确认道【当时,宿管阿姨挡在你的前面,你只是站在门口向内看,但没有进入田广博的房间,对吧?然后阿姨闻着味不舒服差点跌倒,你从后面扶着宿管阿姨退出来;她让你站在门口守着自己不要进去,这也没错吧?还有,当天到场的警员,给你穿的那双运动鞋,取过鞋印,你还记得吧?】

任祺也不知道姚剑辛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能听一句,向上翻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轻轻地“嗯”一声表示确认。姚剑辛问完后,在平板上翻翻找找,接着将一组鞋印的图片和现场拍摄的图片放在了任祺的面前,单刀直入道【任祺,如果那天你确实按照宿管阿姨的指示,没有进入田广博房间的话,那为什么你的鞋印,正正好就留在了他房间那台迷你冰箱旁边的地面上呢?那台迷你冰箱的上面,又正好放着田广博的那串钥匙,而其中两把钥匙上,刚刚好就出现了你的指纹呢?】

听到这里,任祺的眼神中出现了一道裂痕,他张口半天,却发不出声响,直到他的母亲上来摇晃他的身躯,他才讷讷地回道【那、那就靠一个脚印,也不能证明就是我进入了房间吧?可能是别人、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呢?或者是,呃,其他什么人,在我们之前已经进入,然后留下了呢?】

听着任祺那毫无力度和说服力的“狡辩”,姚剑辛都懒得去反驳他;毛威也是嗤笑地接口道【同学,我说你真的不用再挣扎了;直接告诉你吧,第一,我们能确认凶手在行凶过程中全程都穿着鞋套行动,所以现场除了你的那个鞋印,没有其他任何鞋印痕迹遗留;第二,要是有除了你和宿管阿姨之外的人先行进入并发现了现场情况,那TA为什么不报警呢?还轮得到你们来报警嘛?】

毛威说完还不过瘾,接着分析道【任祺,话已至此,我们最后再来说说你的那双运动鞋吧;按你之前所说,你周五傍晚就跑去楼上313打游戏到通宵,然后第二天早上睡到下午,后面直接和313的同学去吃饭,最后再回的自己宿舍;所以中间大约24小时,你都没有返回过自己宿舍,对吧?那我就好奇了,我自己也住过校,一般来说,男生跑去同宿舍楼其他房间串门玩游戏,又是大夏天,难道不应该是穿着拖鞋嘛?怎么轮到你了,穿的就是运动鞋呢?听起来好像你早就准备好了,那天晚上要在楼上313通宵,并且第二天下午一定不回自己宿舍,直接安排了去外面吃饭?】

看一直出于状况之外的任祺此时突然想说什么反驳,毛威举手止住他开口,继续把自己的分析说完【你先别急着回话,好,就当那天周五傍晚你训练完,出去吃完饭回来,脚上就一直穿着当天训练用的运动鞋,而且之后跑去打游戏的心情十分急切,根本来不及换鞋子就上楼了,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是学生时代这么过来的嘛。那我们警方就真要感谢你这双运动鞋了啊;你是足球队员,对吧?你的家庭条件和黎越的其他学生比起来,的确一般,但你父母对你可真是掏心掏肺了,你的鞋子买的可都是高档的好货啊;我们来算算,你们宿舍楼里的,即使算上你们足球队的,也没能有谁穿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专业足球鞋吧?如果我们现在把这些人的运动鞋鞋印都收集起来,取样对比,你来说说,除了你,到底还会有谁的鞋印,完全符合田广博房间的那个鞋印呢?】

最后,毛威指着电脑上所有审讯口供,淡淡地讥讽道【任祺,如果我们现在告诉你,你不是田广博和孔立武案子的帮凶或者知情人,这么多自相矛盾的证据放在面前,我看你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了吧?】姚剑辛和毛威两人接连不断的问题显然是把任祺完全给问住了,他呆呆地抬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审讯室的天花板,如老僧入定般,仿佛耳边父母的哭闹叫嚷,毛威的严厉呵斥,姚剑辛的紧追不舍,都成了过眼云烟。

令众人感到可惜的是,之后的审讯过程就进入了僵持阶段;那任祺不知是怎么了,又突然开始记忆混乱且间歇性失忆,就是死咬着临时编的借口不松口 - 即当时他作为田广博和孔立武死亡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在宿管阿姨离开寻求帮助后,实在忍不住17岁高中生那“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不小心”进入了房间探查,所以才留下了那个脚印。而对于钥匙上指纹的问题,任祺也是坚持自己接抛钥匙串的时候,恰好就留下了那样手势的指印。任祺最后那强硬的态度和语气神态,让市局纵使经验老道的刑警,都觉得踢到了铁板一块;监控室里旁听的数人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马上成年的半大小伙儿,宁愿不顾父母的苦苦哀求,在警方的轮番围攻下,都愿意顶着压力不松口。

由于其他走访内容和排查方向还没有新进展,除了任祺作为“命案帮凶”这个推测和以上所述的间接性证据,警方其实也不能把任祺如何;所以最后也只能以相关人员无法合理解释全部疑点为由,将任祺压下,预计关满讯问的扣押时限;警队上下只希望在此之前,能挖出其他线索。

而另一边,任祺的家长则是在市局里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像精神分裂似的,一会儿又警方血口喷人啦,一会儿又儿子受了游戏和坏孩子的影响啦,弄的众人疲惫不堪;最后好在向义昭出马,一番劝退之辞说得上纲上线,深明大义,滴水不露,终于是把任祺的父母一步三回头地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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