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爱 第3章 无法逃避的漩涡

林深将顾沉送的手链扔进垃圾桶的第三天，门缝下塞进一张黑金请柬。烫金字体印着“顾氏慈善晚宴”，背面却潦草地添了一行钢笔字：

“今晚八点，我要你穿上我送的衣服。”

衣柜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套纯白西装，剪裁精妙得仿佛量体裁衣。林深冷笑一声扯开衣襟，却在衬里摸到一张泛黄速写——画中少年蜷缩在黑暗的衣柜里，指尖死死抠着门缝透进的一线光。右下角日期是十五年前。

暴雨倾盆的夜晚，林深鬼使神差地套上那身白衣。镜中人苍白如献祭的羔羊，唯有锁骨处未洗净的靛蓝颜料像一道反抗的伤疤。

宴会厅水晶灯下，顾沉正与人谈笑，剪影如优雅的猎豹。却在瞥见林深的瞬间捏碎了香槟杯。鲜血混着酒液滴落，他却笑着舔去指尖猩红：“你果然来了。”

露台暴雨如注，顾沉将林深抵在雕花铁栏上。

“为什么画我？”他扯开领口，露出心口一道狰狞旧疤，“别告诉我你没认出那张速写。”

林深瞳孔收缩。三天前他在旧货市场买下的匿名画稿，此刻竟在顾沉身上重现——那道疤的位置分毫不差。

“十年前有个小疯子，每天往疗养院送画。”顾沉指尖划过林深喉结，“他画我被电击治疗的样子，画我吞药片自杀的夜晚……后来那些画突然消失了。”

雷声炸响，林深突然想起阁楼那箱画：母亲葬礼后出现的无名作品，笔触疯狂如求救信号。

“现在轮到我收藏你了。”顾沉咬住他耳尖，血腥气混着雪松香，“就像你当年隔着铁窗画我一样。”

林深在洗手间呕吐时，镜中浮现苏瑾苍白的面孔。

“他给你看心口的伤了？”她将鸢尾胸针别在林深领口，花蕊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泛着冷光，“这道疤是他第一次逃跑时，被顾董养的狼犬撕咬留下的。”

林深猛然扯下胸针。花瓣割破指尖，苏瑾却握住他流血的手：“你以为他为什么执着于你？那年他偷跑出疗养院，在美术馆看到你的画哭到休克——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后一幅作品的复刻。”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十七岁的林深为凑妹妹医药费，临摹过一场拍卖会上的名画《坠落的伊卡洛斯》。

顾沉将林深拖进顶楼套房时，暴雨正冲刷着落地窗。

“猜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他扯开林深的衬衫，却在看到锁骨下淡粉色疤痕时僵住——那是煤气爆炸留下的灼痕，与他自己心口的伤疤惊人相似。

林深趁机将染血的鸢尾胸针刺向他脖颈：“我不是你的藏品！”

顾沉徒手攥住利刃，鲜血滴在林深**的胸膛：“你早就是了。”他舔去掌心血痕，从保险柜捧出一叠泛黄画纸，“从你十二岁在贫民窟画下第一张《深渊》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

画纸纷飞如雪，每一张都是林深不同年龄的作品，右下角盖着“顾氏藏品”火漆印。最底下那张沾着血迹——正是母亲葬礼上失窃的遗作。

凌晨三点，林深在浑身淤青中惊醒。顾沉睡在血泊般的红丝绒被褥里，眉心紧蹙如孩童。

月光透过暴雨照亮床头柜上的药瓶：氟西汀、劳拉西泮……每瓶标签都手写着“致我的小画家”。最底下压着精神病院诊断书：

“创伤后应激障碍，伴发艺术镜像妄想症——患者坚信特定画作能复活亡者。”

林深颤抖着翻开诊断书，夹页滑出一张照片：十岁的顾沉蜷缩在《坠落的伊卡洛斯》真迹前，怀里抱着个画满血红太阳的笔记本。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苏瑾站在雨幕中举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航班信息。林深抓起药瓶吞下两片镇定剂，玻璃碎片在掌心割出新月形伤口。

血滴落在顾沉苍白的唇上，像一句未完成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