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来信[无限] 第7章 第一个规则（5）

一只巨大的无头生物盘踞在房子里，粗壮的触手趴在天花板上、地板上、墙上、沙发上。

这怪异生物是半透明的，像是由无数巨大蛞蝓组成。所以谢时钦能够看见其表皮下的眼球们，覆盖其上的勉强算作上下眼睑的皮肉或分开，或闭上，他将爸爸的身体套在了其中一条的尖端，仿若某种装饰物。

竟然是套在爸爸身上的。

这种怪物，为什么还要套上人类的躯壳?

由不得他多想，“爸爸”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并且捏得越来越紧。

谢时钦要把自己玩死了。

“你还没有清理过厕所吧，爸爸。”

谢时钦艰难地开口，此刻他的鼻腔内全是鲜血的味道，但谢时钦却并不在意。

“家里突然好多老鼠，他们会不会把你的食物都吃掉？”

暴怒的拳瞬间往谢时钦的脸上砸过去，但不知为何，却又在中途硬生生改了方向，落在了冰箱上，冰箱的抽屉门瞬间碎裂了。

爸爸站起身，十足恼怒地看着谢时钦，在他起身去往厕所之前，却一脚踹上了谢时钦的腰侧，只是顷刻间，一股疼痛便传袭全身。可因为谢时钦的中枢神经太过兴奋，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激增让他对疼痛的感知变弱，因此这样的疼痛竟仍然在可忍受范围内。

谢时钦感受着身体传来的一切，疼痛、兴奋，跳动更快的心脏、急促而颤抖的呼吸，他看着男人走进厕所，自己站起身来，打开了家门。

昨晚的伪人果然站在门外。

他的样子已经跟昨天有些许不同了，他身体反折挂在门外，谢时钦拉开门的时候他的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谢时钦，昨天那张脸上竟然隐隐有开始与谢时钦的脸有了相似的感觉，并且他说话方式也变得更加流利了。

“你叫、叫什么名字？”

邻居凸起的眼珠直直盯着谢时钦。

谢时钦站在门边，将手里的肠子扔了出去。

他的动作简直像给路边的野狗扔骨头，肠子落在伪人脚边时发出叮当脆响，与屋内“爸爸”处理老鼠的声音交相呼应。

伪人，他的邻居，竟然并不关心屋内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谢时钦的行为是一种羞辱，反而十分快速地蹲下去用手把肠子拿了起来，双腿仍然像蜘蛛一样挂着，当着谢时钦的面就开始吃食物。

“爸爸”会暴怒，伪人却好像没有尊严，都是怪物，这两种东西的差别可真大，而且谢时钦记得大学时刷到这些视频的时候，可没有哪个视频说过伪人会对吃人感兴趣。

倒是根据妈妈的短信得出的推论是正确的。

谢时钦看了一眼身后的冰箱，接着从里面取出断掌和手臂，伪人又把他们吃了下去。

这下，伪人开始变得更像人了。

他的相貌仍然像谢时钦，但手臂和手掌脚掌却变得奇怪——很明显的是他的脚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左脚，鞋子也跟着改变了样子。

并且，伪人开始顺着墙面爬下来，然后用双腿朝着谢时钦走了进来。

他盯着谢时钦一步步靠近，但谢时钦却转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引邻入室。

伪人步伐极快地跟在他的身后，听见他说，“哦，忘了告诉你，我爸爸在家，他正在修厕所呢。”

就像厕所门上贴着的纸上说的一样——“厕所坏了，爸爸会处理好的”。

厕所当然坏了，只是并不是妈妈所说的那样的坏了，

而是——

厕所里忽然发出男人的惨叫。

谢时钦面露担忧地轻声询问，“爸爸，你受伤了吗？受伤了可怎么办？家里可来客人了，万一你们打起架来，你就吃亏了。”

冰箱门仍然敞开着，比起谢时钦这么一个人，冰箱里冷冻的肉块、厕所里更多的堆积的肉块更吸引怪物。

但爸爸是不愿意被人抢走肉的。

谢时钦没有停留，关上卧室门以后离开了家。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圆形痕迹，像烧纸钱的盆子放在原地太久留下的，回头的时候他看见身后的门上没有对联横幅，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503”。

这一面墙上只有这一个503，但他的旁边，此刻却有黑色的炭笔歪歪扭扭地画出了简陋的门形，门把手和钥匙孔一应俱全，甚至还在门上正贴着福字。

谢时钦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走。

他并没有按照短信提示的让邻居送自己去学校，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但这种样子的邻居，自然是不送也罢。

他不会完全按照规则暗示的去做的，因为他已经违反了太多规则，他只按照自己逻辑，顺着还没有违规者的路径去走。

所以他认为他应当一个人去上学。

因为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妈妈的短信里就说过了，“看到你今天一个人去参加开学典礼，妈妈也忍不住流泪了”，既然开学典礼可以一个人去参加，那么之后上课为什么要求邻居送？这里面的猫腻自然是不会直接告诉他的。

至于把伪人引入家里和“爸爸”面对面，当然是给爸爸的奖励了，顺便也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他好奇爸爸变得越来越像人以后会怎么样。

会像人一样去死吗？

所以他看到厕所里的东西时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厕所堆积的那么多内脏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肠子。

人的肠子有几米长，宰杀动物的时候，动物的胃肠道里总是堆积很多未消化完的食物和粪便尿液，粪氮、尿氮都是氨气中氮气的来源，堆积的粪尿和内脏们生成了太多的氨气，鲜血和漏水的花洒让厕所的环境变得更加潮湿，铁锈与铜锈在潮湿的空气中发生复杂的化学反应，生成氨气。

厕所里那么多氨气，老鼠窜进去，将堆积的内脏和粪尿弄开，男人在里面翻找，暴怒之下，他的呼吸会越来越快而深，翻动让更多的氨气充盈厕所。

氨气能灼伤肌肤，眼睛，也包括呼吸器官。

堆积了那么多，又是那样暴怒地翻找，何况厕所里的光线昏暗，所以，男人会因为吸入氨气过多，引起肺肿胀，然后便会迎接死亡。

他站在沙发边砍下去的时候就在想。

如果砍了对方没反应，那就算了，猜错了，这家伙不会像人一样受伤。

如果对方有反应那就说明对方确实和人非常类似，那就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让男人被氨气灼伤。

要是效果不错还能多出一条结论。

——这个怪物连人类的肺都模拟出来了。

显然，现在是效果不错的结果，谢时钦很期待放学回家以后，邻居和爸爸倒底谁能活着。

·

下楼的时候谢时钦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个时候楼道确实恢复了正常，没有什么危险。

经过昨天垃圾袋在的地方时，垃圾袋却没有恢复正常，而是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在地面上。

谢时钦没有碰它，快步走过了。

这个小区很老旧，绝大多都用的是简陋的铁栏杆门，唯有靠近小区大门的那几栋楼用的是较为新式的绿漆皮铁门。

谢时钦已经很久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妈妈留下的食材其实是老鼠，冰箱里的东西更不可能吃得下去，他如果再找不到什么，可能最后还得回头吃老鼠。

但这毕竟是个小区，至少先看看其他吧。

现在才虽然才刚刚六点，但许多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唯一没有开门的影像店贴着十多年前的电影海报和租碟信息。谢时钦伸手去触碰身边的这些建筑，却忽然觉得指尖发麻立刻收回了手。

周边的街景像是巨幅海报，看起来很真，但伸手的时候才察觉到它们有着纸张一样的质感，并且谢时钦的指腹只是贴上去就感觉少了什么。

于是这一次谢时钦将衣服下摆捏出一个角，朝着影像店的海报贴了过去，随着推进，谢时钦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这一截衣服下摆竟然也融入进去，变成了画面中的一部分。

谢时钦往后退时，衣服发出明显的撕拉声，他看着海报，那上面有了一块儿三角形的白色褶皱，突兀地贴在海报的一角。

谢时钦快步离开了影像店，往传来人声的早餐店走了过去，他之前就隐隐听见了人交谈的声音，现在他急于前往早餐店——

谢时钦停下了脚步。

包子店、米粉店、面店……

这里明明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新潮的网吧。

但即使谢时钦已经站在了店门前，却仍只能听见里面交谈声。

包子店的蒸笼冒着热气，里面的包子和馒头花色各异，米粉店和面店的桌子上还摆着碗筷，甚至还能看见吃剩下的面条和粉丝。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在早餐店内持续不断地低语着，窃窃着，却叫人看不到人影。

显然，这种鬼地方是找不到什么吃的了。

看到之前的作话真是沧桑，发现修改文并不能优化多少，可见一个作者的实力并不以她的个人意志或者集体意志发生瞬间质变，我只能说我尽力了，我尽力希望小说能让人看得顺眼点了，别的都因为我能力不足。

呜哇来晚了！sorry！

最近反复改简介，我真的改了好多次简介了哦，前三章又重新删改了一次。

——企图通过反复修改简介和前三章多扣出点儿收藏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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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个规则（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