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苑华庭 第21章 赏菊

袁颂佳满脸心事和赵敏离去，张嘉华起身，兰心上前，脸上不悦。

“姑娘就应该狠狠骂她两人一顿的，她们太没脸没皮了！”

张嘉华轻松一笑。

“姑娘，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

张嘉华看了看四周，“逛逛园子吧，难得好天气出来走动。”

兰心自是高兴，二人绕着湖走了一会，又绕道去赏金菊，菊园以金菊出名，来菊园不赏金菊实在太可惜。

阳光正好，天空万里无云，菊园游人络绎不绝，下了几个台阶，只见金菊一排排怒放，在秋末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着金光。

“廊下阶前一片金，香声潮浪涌游人。只缘霜重方成杰，梁苑东篱共古今。”张嘉华脱口而出。

“好诗！”

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张嘉华转身后看，一群豪门男女向亭子走来，刚才说话的是襄王。一群人中许王居中，许王右边是襄王，其后是两个护卫，其中一个自是张嘉华表哥华永淳是也，许王左边是妆容精致笑如桃花的张锦芝，襄王的左边是陆长庭，他身量修长，着深蓝色长服，头上还是那只白玉发簪，秋风徐徐，衣带随风飘扬。

他真是个帅气的男子！张嘉华想。

襄王右边是一个妙龄少女叫林如意，张嘉华认得潘如意的，柳叶眉杏眼，鼻子小巧，朱唇一点，是个张锦芝最好的朋友，长得漂亮，为人高傲，她此时一双妙目正巴巴地看着襄王。队伍中还有职方员外郎陈载的女儿陈雪娴以及秘书少检胡家的公子胡文山。

一众人锦衣华服，个个出生官宦之家，有带着护卫家仆和婢女等，甚是夺人眼球。

“小女子张嘉华给许王襄王请安。”张嘉华盈盈一拜。

“免礼。”许王广袖一挥，“张嘉华？上次我们见过。”他盯着张嘉华看了几眼，今日的张嘉华眉清目秀，消瘦羸弱，纤纤小腰，几许病西子之味，比上次他第一次见她顺眼多了。

张锦芝见襄王眼睛盯着张嘉华看，脸色有些变化，今日她难得征得父亲同意可以出门，没想到还是遇上张嘉华，闻张嘉华和赵家的婚事可能会告吹，她怀疑张嘉华在许王和襄王两位殿下眼皮底下频繁出现是目的不纯。

许王再开口问张嘉华，“看来张姑娘也读书？平日里都读哪些书呢？”许王贵人多忘事，早已经忘了他之前有问过张嘉华相同的问题。

张嘉华自然是老话重说：“回许王，小女愚钝，没读过几本书，只看过女戒女则，略看了两三首诗词不至于做睁眼瞎罢了。”

宋太宗重文，所以当朝国民男女老幼都以读书会写文弄墨为高雅之事，许王顿时又觉得眼前的女子无趣的很，不过得体的话他还是说了句，“女子读这些书是好的。”

襄王却说：“二哥，嘉华姑娘如此端庄得体，吐气如兰，刚才那句诗也不像是略看过几首诗词就能脱口而出的，或是这嘉华姑娘谦虚内敛不想出头而已。”

许王哈哈笑了声，“三弟最懂女儿心，脱口就是嘉华姑娘，三弟不怕你身边的如意姑娘醋了？”

林如意早已噘起了小嘴，盯着张嘉华的脸心中大大吐槽了一番。

张嘉华无视林氏的眼神，她盈盈一拜，“襄王盛赞嘉华受之有愧。”

襄王看着眼前的女子，想到她的父母，张升平侯爷才华横溢，为人温和有礼又懂进退，张侯夫人也是出于书香世家，他一直敬佩张升平侯爷的为人，曾在其病重时期曾到过张侯府探望，那天有幸见到她，那时候张侯夫人也是病弱，家中就是她一人撑着，他见小小年级的张嘉华人前不慌不忙行事有礼有度，却在后花园中偷偷抹泪，他当时只觉得这个姑娘特别坚强，大有怜惜之意，觉得这个姑娘未来定是不平凡的，后来很长的时间里他没再见过她，他忘了京城之中还有这么个女子的存在。后来父皇要他娶五品中侍大夫林家林奎之女林如意，他哪里不知这个二哥的主意，他向来鄙视林奎，更是不喜欢林如意这种被宠坏了的女子，但是父皇却执意让他先和林如意多接触，他很无奈，向自己的好兄弟陆长庭求救，好兄弟满口答应会替他解问题，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林如意非但没有解决，好兄弟竟然还让他借此和二哥的关系更加亲密，头疼啊！

张嘉华一直深居简出的，襄王不认为他和张嘉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到短短的两个月他竟然遇到她两次，襄王笑了，他曾随口说过的一句话：娶张家的孤女都比娶林如意强上百倍！貌似是他说过这句话后不久就见到张嘉华了，还真是缘分，可惜，襄王想，这个女子再好和他都没有关系了，他不会更是不可能娶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女子为妻的。襄王扭头看已经悄悄走到人群后和同样低调内敛的陈雪娴以及胡文山站一起的张嘉华，看那女子，胡文山这么一个大帅哥站在她的身边问她话，她还是微微低着头，脸上似乎还能看得出轻描淡写却不失礼数的神态，轻轻回复着大帅哥的问话，好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清冷不爱出风头的女子！襄王不禁失再嘴角上扬，他兴趣来了，转身向后盯着张嘉华，温柔带着命令的语气道：“嘉华姑娘别往后站，你到我身边来吧。”

张嘉华抬头，余光看向众人，她已经成了众人瞩目之人，张嘉华憋着一口气，心中骂了几句襄王，无奈抬脚走向队伍前方，她很自觉避开襄王以及襄王身边正恨意慢慢死死盯着她的林如意，站到了陆长庭身边。

襄王摇头，他知道张嘉华故意避开，也不再强求，便转而对上一脸吃瓜相的许王，转移视线道：“前两日得了一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我见这小白狐很有灵性，想着二哥最是喜欢这些玩意，并命人送到府上。”

“三弟有心，那狐狸着实灵性十足，我甚是喜欢。”

“二哥喜欢就好！”

站在一旁的张锦芝刚缓过神来，“白狐狸定是可爱得紧的！”

“锦芝姑娘对白狐感兴趣？”

张锦芝娇笑，“许王殿下和襄王殿下都说那白狐是极品，小女子听了自然喜欢。”

“殿下，如意想着那白狐肯定很漂亮，如意还没有见过白狐呢，不知如意可否有幸瞧上一眼？”

许王眼睛没有离开张锦芝的脸，见张锦芝娇羞，便说：“改日邀几位姑娘公子一同到府上看白狐，那定是本王之幸。”

“好啊好啊，二殿下可是这么说了，那可不能反悔，改日就让三殿下带我们一同去了，殿下可好？”林如意抬着头向襄王撒娇。

襄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口中却也只是说：“是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就拉上锦芝妹妹同我一起了，二殿下是吧？”林如意虽然和如今的许王妃有亲，不过她心底是看不惯冷眼高高在上的许王妃的，她被家人宠惯了，向来喜怒随心，从不理会什么亲戚什么家族荣誉，张锦芝对她很好，和她走得近，所以她自然喜欢张锦芝，所以也不在意张锦芝和许王之间的暧昧。

“就你嘴贫！亏你还比锦芝姑娘大一些，还不如她来的稳重，你啊该好好向学学锦芝姑娘学习。”

“二殿下就爱数落我，锦芝妹妹最爱看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京城女子中能有几个比得上的，二殿下要求真高！”

“如意姐姐真会寻我开心，姐姐哪里就不如妹妹，姐姐是有过之而不及。”

“哈哈……她难得愿意低头说自己的不足，也是锦芝姑娘有面子，如意啊，以后可要继续保持这种自知之明知道吗？”

林如意抬高脑袋。

许王开怀大笑，他问张锦芝道：“锦芝姑娘端庄贤淑，女子中的典范，定是满腹诗书！”

张锦芝盈盈一拜，“锦芝不才，读的不多，不过也懂得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之理。”张锦芝微微抬头，眼中有万种风情。

许王心中一荡，好个妩媚多情的小女子也，“如此看来锦芝姑娘是读了不少好书了，不知姑娘近来在看什么？”

“锦芝近来看的是《太平御览》。”

“《太平御览》？姑娘好品味！这可是圣上钦点的好书！”说话的是陈雪娴。

“难道你也看过？”林如意冷哼一声。

“妹妹不才，只是听闻而已。”

“切！”林如意轻轻哼了一声，她父亲和陈雪娴父亲共事，她虽然不喜欢陈雪娴，却也不好过多伤她。

许王来了兴趣，“锦芝姑娘如此雅兴，可有何感悟？”

“此书千卷，门类众多，包罗万象，圣上日览三卷一年读遍之，而锦芝才疏学浅，”张锦芝看了一眼许王，见他正盯着自己笑容满面，甚是满意，她眉目更是加上几许娇羞和风情，“只是看了州郡部、礼仪部几个门类而已，遂不敢谈感悟。”

许王看着张嘉华粉红的脸颊，细腻的皮肤，一张樱桃小口说出的话总是能让他惊喜不已，张锦芝和合他的胃口和审美，他是越来越心痒，恨不得能马上将其抱回家好好温存蹂躏一番。

张嘉华在队伍里觉得无趣得很，她心不在焉慢慢随着队伍走着，看着前方陆长庭的身姿挺拔，不紧不慢跟在他的后面，任他长长的影子完全覆盖住自己，他不像其他贵公子，爱佩戴香囊或熏各种各样的香，张嘉华和他挨得很近，没有闻他身上有任何香味，张嘉华并不讨厌熏香，只是她的父亲也不爱香，所以她更是习惯身上不带香的男子。她再想到上次雨伞之事，心中暖暖的，拿伞还在她的府中，选个何时的机会，她要将伞归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