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鼠群全被我暂时堵在楼上,一楼显得分外安静,走出楼道不远,就是宿管平时夜里休息的值班室,紧挨着落锁的寝室楼大门。
月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映在地面,整个一楼的大厅被照的明亮不少,我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值班室门前。这房间依靠大厅的边角搭建,两面靠墙,紧挨着大门的的正面有个小窗口,让学生登记用。我探头看了一眼,原本应该在里面睡觉的宿管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临走前还把窗户从里面关紧,那扇刷着绿漆的老式木门也被锁住了。
我心里顿觉奇怪,伸手晃了几下门把手,门关的死死的,纹丝不动。我想着莉莉还坐在三楼的地上,便对叶潾提议道:“咱们得进去拿钥匙,不过这门都锁着呢,难道要等宿管回来开门吗?”
叶潾冷哼一声道:“大半夜的,楼上出了这么大动静,这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恐怕早被耗子叼走了吧。”随即她后撤一步,摆出一个双腿岔开稳扎马步的架势屏息凝神,突然飞起一脚猛踹在门锁的位置,一声沉闷巨响立即传遍整条空旷的走廊。
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叶潾站在一片飘飞的木屑和灰尘中,刚好气定神闲地收腿。门锁的下方已经被她踢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破洞,叶潾把手探进去,摸索几下后便听到了“咔”一下开门的声音,便推开门冲我得意一笑道:“走吧,您先请。”
叶潾此人,就是有着不合时宜的诡异幽默感。我懒得和她废话,直接侧身进屋,这房间总共只有七八平米,身处其中便能一览无余。屋内铺的是破破烂烂的木地板,拼接处被磨的发白,一踩上去嘎吱作响。
我刚走踏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叶潾也皱着眉头,深深地嗅了几下空气:
“什么味道?”
我顿了一下,想起来刚开学那阵发生过的事,便解释道:“她可能信佛吧,之前老在屋里烧香,后来被检查的人抓过一回才不敢了,现在又开始了。”一边说着,我的视线挨个扫过屋中陈列的衣架,书桌,床铺。床上罩了层老式的蓝碎花铺盖,薄棉被是方格图案的,被叠的很整齐,我装着煞有其事地伸手摸了一下,随即不由得暗暗自嘲,看屋里这个样子人早跑了,床上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余温。
叶潾哼了一声聊做回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开始不老实地在小屋里到处乱翻,碰下这个再碰下那个,一边闲逛一边催我:“小菲,你到底找没找啊?”
我心里暗骂她不帮忙就知道添乱,但嘴上应道:“正找着呢。”于是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开始翻箱倒柜。摸到书桌前时,我依稀想起看见过宿管将备用钥匙串放进书桌下的抽屉,便蹲下身去拉抽屉的把手,本想着轻松就能拽开,却不料这老式柜子卡的死紧,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木架变形还是没给滑轮上油的缘故,抽屉竟然纹丝不动,书桌里面的东西被我大力摇晃,发出金属互相滑动碰撞的声音。
我断定钥匙应该就放在里面,于是第二次狠下心来用力一拉,将整张书桌都拽的一震,终于把卡住的抽屉抽出,钥匙串在抽屉里哗啦响了一声,我松了一口气,刚伸手把它拿出来,就感觉脚上突然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砸中,惊得我下意识地一缩,那个东西咣的一声滚到了地上。
我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个巴掌大的香炉。原来是我刚刚拽抽屉时太过用力,把书桌下方的柜门给晃开了,香炉也顺着打开的柜门翻了出来,厚厚的一层香灰全都撒在了我的拖鞋上。香炉里本还插着三根线香,现在也已经被碰翻在地,折了两根。窄小的房间里,那股呛人的香火味又重了起来。
叶潾见状回头,疑惑道:“你在搞什么?”便转身查看情况。我脱了撒满香灰的鞋,一边拎着往外倒灰一边恶心道:“从这个柜子里掉出来的,在这么小的地方点香,也不怕着火烧了我们楼。”
叶潾没接话,弯腰拉开柜门,同时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查看。吱呀一声,柜门打开。借着手电的光亮,我刚一看清了柜中的模样,便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柜子里面竟被人布置成一个小型的神龛,一张颜色鲜艳的黄布垫在高台上。柜子的四角贴满了黄纸,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正中间摆放一枚通体漆黑的牌位,整个柜中被烟雾熏的油腻腻的,到处都落满了细细的香灰粉末,只有原来放置香炉的位置形成一圈干净的圆形,在这个圆形的正中间,摆着一枚用透明胶包好的三角黄纸。看样子这东西原本应该是被压在香炉下,但由于我把香炉弄翻,才把它露了出来。
还没等我看个真切,叶潾已经伸手进去,把木牌和三角黄纸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扔在桌面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炉。香炉像是金属做的,挺沉,还有点温热,里面的灰已经撒了一半。我拿在手里看了两遍,感觉就是香纸店里的普通东西,于是把它也放在桌上。
叶潾一言不发,以手托脸,垂下目光在桌上的几样东西上来回扫视,神色有些晦暗难明。我见她似乎正沉思着什么,便把钥匙拎到她面前晃了晃,故意发出点相声吸引她注意力,见她偏头看过来就问道:“那我要不先上楼去?”
叶潾立刻摆手道:“你先别乱跑,要走就一起行动,免得等下又遇到什么东西。”话虽如此,她却仍站在书桌前,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反而拿起了桌上那枚黑色木牌。
我有些好奇,探头过去,借着手电的亮光才看清了木牌的全貌。这木牌看起来约有两个巴掌长,一掌宽的大小,整体黑的油亮,质地看起来也很沉重,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上面飘散着一种似有若无的腥味。在木牌两侧写有几个红字,像对联一样分左右排列,左面写的是:地力神通,右边是灵运亨通,这几个字看上去很有年头,连原本的红漆都深深嵌入了木牌中。
随着手电光线将木牌每处扫过,我在心里把这几字默念一遍,实在不解其意,读起来倒是有种咒语一样的感觉。联系到刚才的遭遇,我猜到十有**是宿管拜了不该拜的东西。叶潾却显得格外冷静,她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照亮,伸手拿起桌上的三角黄纸包,翻看几下后用指甲撬开胶布的边缘,借着光线慢慢地将其展开,随着半个手掌大小的纸张被一点点扯到平整,上面的红色墨迹也逐渐显现,我探头向纸上看去,明明被透明胶保护起来的黄纸上却布满了干涸的水渍,边缘也不是很整齐,红色墨迹被水汽氤成一团,但还是能隐约看清写了什么,薄薄的纸面上只有寥寥几字:
索菲亚 2005.3.11
索菲亚就是我的名字。
终于确定了女主的年龄而且发到网上存档了,要不然过一年改一遍好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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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