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鱼 第2章 兜圈的人

施可莉坐在机场等雨停的期间百无聊赖，她看了一部电影，看到快结束的时候收到曾晓的短信：还在机场是吗？

“是，我一会去看看地铁开通没有。”施可莉回复。

曾晓信息回复：都说我来接你，你非得拒绝，我又不是开摩托车接你，开小车接你怕什么。

施可莉：你别，我早点来是我想给自己休息两天，外面打台风，开车那么危险，你好歹是一个妈妈呢！

曾晓在香港那么多年，台风天经历不少，也试过在雨势颇大的时候开车出去，其实她觉得这次台风还好，她认为去机场接个人不难的，只是对方很固执。

曾晓回复：OK，有什么情况发信息给我。

施可莉：好。

施可莉拉着行李准备去地铁口，看到机场的大屏显示的航班信息基本都延误或取消，等到施可莉走到地铁口时发现地铁恢复正常了，但坏消息是太多人等地铁了，连地铁口都进不去，可能是大家觉得在这种天气下坐地铁回家是最安全的吧，

施可莉只能苦笑着拉着箱子再次回到刚才坐的地方，看着这种狂风骤雨的天气，她拿出手机拍了机场窗外的大雨，鬼使神差地打开朋友圈上传了两张雨天图，并配文了一句：被大雨封印了。

发出配文不到一分钟，曾晓马上留言：等到雨小了再走。

施可莉看到留言回复：知道了。

一会，聊天软件弹出一个新的红点，施可莉没有点开那个对话框，在聊天页面里那个人先是问：你在香港？

接着第二条信息：在香港机场吗？

施可莉喜欢没有已读功能的聊天软件，已读功能有时候不能控制人与人之间的界限。

施可莉没有回复那个人，不一会，她几分钟前的那条配文已经被很多人留言，有几个已经猜到她就在香港，也有的人感叹她终于发了一条近况，距离上一条动态已经是二个月前了，那时她拍了几张阳光明媚的花园图。

那个人继续发第三条消息进来：刚到吗？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觉得施可莉不会回复，又或者是他太心急了，施可莉的手机马上响起，来电显示的名字备注是：顾珈言 Caleb Ku

正在震动的手机像个烫手山芋，施柏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施可莉先开口。

“喂，是我，Caleb。”顾珈言的语气并没有手机铃声的那种催促感，还是一向冷静的语调，施柏莉相隔了快两年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眼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人群，听到他电话的那刻，她感觉到四周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嗯，我知道。”

“你是在机场吗。”

施可莉回答：“嗯。”

“现在在打台风，你先不要走，等到雨势减弱再走。”

“嗯，我知道。”

“有人来接你吗？”顾珈言问。

“我一会自己坐地铁去酒店，这么大雨，我就不让其他人来接我了。”施可莉说。

顾珈言打电话给施柏莉的时候刚结束一个会议，施可莉从出关到等雨势减弱足足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七月份的香港，五点半钟的时间，外面黑得像黑夜一样。

“你住哪里的酒店。”顾珈言把手机开了免提，打开电脑点开即时新闻报道，他看到天文台报道台风现正减弱。

“JW万豪。”

“坐地铁过去酒店太麻烦了，你不要动，我现在过来接你，现在下雨可能塞车，你等我1个小时左右。”顾珈言边说边收拾好东西。

施可莉被他的话吓到，连忙阻止他：“你不要开车过来，我一会坐地铁走就可以了，而且还有地铁到酒店的，你不要开车了，太危险了。”

“你哪里都不要走，我到了之后就过来找你。”

“你快到的时候给我信息吧，我在候车出口等你。”施可莉觉得顾珈言不会听她的劝阻的了。

顾珈言的秘书Sunny一直等在门口，刚才会议一结束他就打了个电话回去办公室了，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因为打台风关系，原本晚上八点在K会所举办的一个活动取消。

Sunny敲了敲门，顾珈言回了声：“进。”

Sunny见顾珈言准备离开的架势，连忙问他：“Caleb，你现在要走了吗？外面的雨很大。”

“嗯，有事吗。”

“原本今晚在K会所的活动取消了。”

“好，我知道了。”顾珈言临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转过头来问Sunny：“楼下的便利店，我下楼后是往左走是吧？”

Sunny以为自己的老板想买东西，“是的，左边是7-11。”

“OK，你帮我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开车过去在那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出来。”顾珈言吩咐Sunny。

“哦，好，我帮你拿雨伞。”Sunny说完马上小跑到一角放雨伞的金属桶，拿出一把黑色雨伞后快步递给顾珈言。

顾珈言接过雨伞后说：“我自己下去可以了，有事给我发信息。”

“好。”Sunny毕恭毕敬。

等到顾珈言消失在电梯门后，Sunny立刻处于一个吃到瓜的状态中，虽然她是一个绝对及格的好秘书，不会八卦、打探、传播老板的私生活，但是Sunny作为顾珈言这么多年的秘书，她的高冷老板很少自己去便利店买东西的。

此时的顾珈言已经在便利店的即食食品前快速地挑了几个饭团和蟹棒，他问了便利店员工然后找到了施可莉喜欢吃的水果糖，他那时的购物状态是处于理智与不理智之间，因为她怕施可莉在机场里饿着肚子，所以想在接到她的时候让她吃点东西。

到机场的时候，顾珈言让施可莉在接机大厅等他，停车场入口塞满了排队进去的车，估计大家都想直接进停车场接人。

施可莉站在一个指示牌旁边，方便顾珈言可以顺利看见她。

施可莉把耳机放好后四处张望了一下，隔着人群她看见了顾珈言小跑着进来了接机大厅，顾珈言也在搜寻着施可莉的身影，两人眼神互相锁定的那刻，施可莉笑了笑，其实她也不想再跟顾珈言有任何的交集，本来就想维持普通朋友关系就可以，大家也没有什么过往深刻的交集，彼此见面了还得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施可莉在提醒着自己跟顾珈言只是朋友的时候，顾珈言已经来到了施可莉跟前，笑了一下，但这个轻微的笑容让施柏莉觉得他似笑不笑。

“司机在外面等着，走吧。”说完就拉起施可莉的行李箱，施可莉只能默默地点点头跟在他身边出去。

机场的路旁虽然有比较宽的遮挡，可是雨是被风斜着吹的，大风大雨之下撑伞没用，顾珈言对施可莉说：“我们快点冲过去对面马路。”他刚说完，把行李箱换了个手，另一个手就拉起施柏莉的手往对面快步走过去，顾珈言腿长，大步跨过去也不显得狼狈，施可莉除了被狂风乱吹还得跑起来配合顾珈言的步伐。

等在一边的司机看见顾珈言后马上下车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顾珈言帮施柏莉开车门，“进去吧。”

等到两个人坐好后，施可莉发现顾珈言的港式油头被吹得乱糟糟的，顾珈言拿纸巾擦西装外套时看了一眼施柏莉，发现她在笑，问她：“笑什么？”

施可莉摇摇头，说：“你头都被吹乱了。”

顾珈言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转过头看她：“你有没有弄湿？”

“没有。”

顾珈言吩咐司机去酒店，施可莉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曾晓告诉她现在回酒店。

车里的两个人都分别看着窗外，互相沉默了几分钟后，顾珈言先开口：“怎么在台风天来香港？”

施可莉苦笑着解释：“后天是曾晓孩子的生日宴，想提前两天过来休息一下，结果就遇到台风天了。”

“过来前不知道有台风吗？”顾珈言蹙着眉问她。

“知道，但没想到飞机降落后就刮风下雨了，这雨来得快。”

顾珈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施可莉瘦了很多，皮肤白皙，头发长了很多，被风吹乱的发型显得发量更加多。

“你几点下的飞机？”顾珈言问施可莉。

她说：“一点半。”

“一直等了四个小时？吃过东西没有。”顾珈言问她。

在飞机上吃过饭，其实并没有觉得饿。

施可莉都还没有回复，顾珈言就从座位中间提起一大袋的零食和即食食品，这时施可莉才知道放在座位中间的白色袋子是一大袋零食。

“我随便买了点吃的，你看看你想吃哪个？先垫垫肚子，一会到了市区再带你去吃点东西。”顾珈言把白色袋子口张了张。

施可莉有点惊讶，问顾珈言：“你买的？”

“嗯，但我随便买的，如果你不喜欢吃，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餐厅经理，让那边的厨房煮好东西，我们到了就可以吃。”顾珈言说。

“哈？不用了，我看看你买了什么。”说着就慢慢翻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你还买了薯片？你也买了这个糖？这个糖很久没吃了。”施可莉只挑了一盒水果糖，打开包装拿了一颗草莓味然后打开吃。

“其他不吃？不喜欢吃是吗？”顾珈言以为自己买的那些东西不合施柏莉的胃口。

施可莉说：“没有，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顾珈言看着她瘦了那么多，眼神里充满心痛，“你没好好吃饭？是不是一画画起来就忘记吃饭了。”

施可莉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开顾珈言眼神，故作轻松地笑：“没瘦吧，我都按时吃饭的。”

车内大家的呼吸声都很小，驾驶座的司机更是一副扑克脸，车内沉默了几十秒，顾珈言开口打破沉默。

“Kelly，你还好吗？”顾珈言盯着施可莉问。

“我挺好的啊。”施可莉尽量保持自己脸上表情的轻松。

“去年我去伦敦参观一个华人藏家的收藏，我那时想顺便到艺术家驻地那里找你，但过去后发现你不在，发信息给你你没回。”

施可莉皱眉头：“是吗？可是我没收到你短信，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遇到我手机被偷的那个时候。”

其实手机被偷是真事，号码也重新补办了，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也丢失了，她打算把这件事模糊过去，本来彼此就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朋友，那时施可莉虽然真的没收到短信，但顾珈言有在邮件、ig上告诉她到了伦敦，想和她见一面。

“Kelly，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顾珈言定眼看着施可莉说。

“Caleb，我希望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就好了，如果我们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所有人、所有事就变得失控，我没想过要来搅乱你的世界。”施可莉直接挑明。

“Kelly，你并没有搅乱我的世界，反而是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我和你就应该在一起的。”

“Caleb, 我现在有点累了，不谈了，酒店到了你把我放到门口就行。”

顾珈言做事雷行风行，但惟独会一直顺着施可莉的心情，他知道如果用强硬的方式对待施可莉，她一定会躲得更加远，这两年的时间他也只能通过社交平台上的动态追踪她的近况。

顾珈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话题跟施可莉说：“这几天有一个本土画家的联展，你这两天有空的话，我带你过去。“顾珈言说。?“联展的地方在哪里？”?“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离你酒店挺近的。“顾珈言忽然发现自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施可莉。

施可莉本想直接跟顾珈言说自己可以过去，但碍于有司机在前面坐着，她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施可莉到了酒店后，顾珈言本想陪她进去办理入住手续，施可莉为了不想被人看见然后误会，拒绝了顾珈言的陪伴，说：“我自己进去可以了，今天谢谢你。”?顾珈言当没听到她的声音，抢先拉着她的行李箱，淡淡地说道：“进去吧。”?等到施可莉办理完入住手续后，顾珈言吩咐施可莉：“你如果觉得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我过来接你去画展。”?“可是明天早上可能要去拍画廊的宣传照。“

“几点去拍？在哪里拍？“

施可莉想起这个任务是曾晓临时安排给她的，她也只好对顾珈言说：“不知道啊，曾晓临时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真的安排了还是随口说说，我要问清楚她才行。”

“那你问清楚后，发个信息给我，我才可以安排明天的时间。”顾珈言说完，看着施可莉的头发被风吹起了一缕，伸手把那一缕头发捋顺。

施可莉被他的举动吓到愣了一下，但为了保持镇静，她若无其事地跟顾珈言说：“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一点，外面太大雨了。”?“嗯，那我走了。”?说完后，施可莉立马转身拉着行李箱往电梯门走，但迟迟听不到背后离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