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时间#^%* ……
“我记得我说过我没能坚持是因为爱的不够深,对吧。
这还挺难的,毕竟这是和生死较量。我怕死,但又怕你死,我在这样的死局里挣扎,也算看清了自己的下层只有死路一条。
我能做的,要么是顺从内心,要么是拉你一起下水。那我还不如做过好人是吧……虽然这大概也是因为设定而不是我自己真心所想……
陆先生……你……大概听不到了……但我还是想说点什么。好聚好散嘛哈哈哈哈……
能帮我做些什么吗?
我想吃数不尽的蛋糕,想喝数不尽的可乐。我想看星星,想看太阳和月亮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想坐飞机,飞到比上层还要高的地方。我想看你学校的样子,我想触摸其他的生命体。我想爬上更高的山,看比雪地里更美的风景。
我想看你健康快乐,想看你事业有成,想看你能够得偿所愿。我想看你再炸一次实验室,这样下一次我说不定就可以炸开……嗯,这个算了,太危险。
陆先生,我想看你补全那些遗憾。
不要再为难自己。你可以学我发疯,只有把他们打一顿才解气。别再出意外了,我救不你了。
陆先生,你是我从这一万个意识里选择的最优秀的意识。为什么是一万?我也算啊哈哈哈……
恶人就让我来当吧。是我杀了他们,你没错。
陆先生,你说……我是你的遗憾,是吗?你会为我难过吗?谢谢啦,这几天我很开心,甚至觉得现在也不是那么痛了……
陆先生……我不想成为你的遗憾,我也不会成为你的遗憾。你会忘了这三百年,忘记我的存在。你只是睡了一觉,而我……根本没有存在过。
陆先生……你能记得……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事,我爱过你便是。
陆……先生……再见啦。
别怪我不告而别……
再见……”
他是在一个夜里醒的。床边的机械鸣声让他头疼。等到其他人带着惊喜的表情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抬手拔掉了头上的数据网。
“陆……陆先生?”
他倚在那里、垂着目,神色有些呆滞地应了一声。
“陆先生,你怎么……”
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指尖是湿的,温的。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
他的苏醒对医学和材料学两个专业都是极大的震撼。他醒后的几个月里,两个方面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往房间里跑。他被扰得不好休息,便让弟弟把他们全赶走了。
“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很稀奇?”他问边上给他削苹果的弟弟,“不是说我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成功了吗?”
“因为给你治疗的时候那个机器出问题了。本来只要三四天的治疗时间现在变成了三四十天。大家都认为你凶多吉少,没想到还是出了奇迹。”
弟弟把苹果给他,趴在他边上,眼巴巴看他,奇怪:“哥,你好像被撞聪明了。要是以前,你怎么会拒绝他们进来?”
他像是恍然大悟般跳起来去掐他的脸:“你不会不是我哥吧!”
“松手……你三岁尿床,五岁掉进臭水沟,十二岁掀老师裙子,十五岁和小太妹早恋被甩……”
“好好好你是我亲哥别说了!”
又是两个月,出院。
那个项目在他躺的这几个月里丝毫没有进展,倒是资助方为那一晚自己的刁难表达歉意,给他免了住院费。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废物踢了出去。那个学妹还想撒个娇什么的,结果被他拍在桌子上的一掌吓呆了。
“我不想追究以前你们剽窃我实验成功的事情,也懒得再去要被分走的奖金,因为那是我之前糊涂。但现在,”他给她一个杀人的眼神,“请学妹好自为之。“
他的转变有些突然,一些咸鱼不行还想死缠烂打。他也懒得搭理直接交给了一直看好自己的主任处理,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还有些其他想做的事情。
他先是走遍了自己六年的校园,他第一觉得这里是这样的大,自己是这样的孤陋寡闻。
他接着回了老家看了父母,又抓着弟弟要他陪自己去旅游。他莫名其妙的变故把弟弟吓得一愣一愣地,他实在不理解哥哥怎么被车撞成这样了。
“哥,你给个理由吧。”他拽着他,“我害怕。”
理由?他沉默片刻,回答:
“我总觉得有一些遗憾。”
有人说过,他想看。他有必要这么去做,去添上心里无名的空虚。
他去了草原,骑上了马在天空下奔驰;去了海边,开了快艇;去了雪皑的高山,在那触摸了天空。
他登上了以山而建的神宫,他看着那头顶的金瓦和白墙印着纯粹的天空和云彩,他看着彩旗招展看着巨钟旋转,他伸手拂过那神圣的文字,他对着这片圣地虔诚地双手合十。
神明啊……
憋了又瘪的情绪最后攻破,他避开弟弟,擦去眼角的泪。
我看见了,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你在哪里啊……
咖啡厅。他在窗边坐下,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恍恍惚惚。
要是有雾就好了。他不自禁的抬起手指,轻轻摁在了心中的雾霭上。
他终究只是颤了颤,什么也写不出来。他怅然若失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伸手抚上自己的脸。
“哥,怎么变自恋了?”
他笑笑,回过神,接过咖啡。弟弟在他边上坐下,调侃他几句开始整理最近的照片。
他盯着弟弟。他长大了。
“老弟。”
“嗯。”弟弟抬头,“咋了哥?”
“你觉得我开心吗?”
“啊?哥,你又傻了?”
弟弟的目光里带上审视,他上下扫视他哥几眼,撇撇嘴,翻出一张照片怼他。
“你看看,你笑的。你以前可没这么笑过。”
是,他在笑。他真的很开心,很尽兴,没有遗憾。
没有遗憾吗?……
他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的“我”,认真地点头。
没有遗憾。
“老弟,我很开心。”
“这就是了嘛!”弟弟过来揽住他的肩,“老哥要永远这样子开窍!收起你脸上的落寞!”
“好。”
“继续快乐!”
“好。”
遗憾吗?他搅动咖啡,搅动那段不复的三百年。
我答应你,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