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集、不要委屈他对杨玟宇的感觉
嘀嘀嘀…嘀嘀嘀…
张诺轩皱眉翻过身,手一探,啪地拍掉闹钟。他眯起眼,盯着短针指向8的闹钟。
虽说今天是星期日,但他没有想要躺在床上继续睡的想法。
如果睡着了,那时间很快会来到星期一…
他把脸埋在枕头上,试图把自己捂死。可想到可爱的弟弟们会因为他哭泣,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不想去学校啊…」张诺轩焦虑的要哭了出来,他想和杨玟宇解释,可又不想看到杨玟宇还在生自己气。
他听到有人打开房门,感觉到有人坐在床上。
「诺轩?你还好吧?」
一听到张祐轩的声音,他胡乱抹了把眼泪说:「还好啊!怎么了?」
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张祐轩的眼睛,他指着大哥的眼睛直言:「别骗人,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一切安好!」
「你别装,昨天你朋友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妈还问我你怎么了,我还说你只是累了…」张祐轩毫不留情的脱下大哥脸上的面具,他抿了抿唇,问道:「所以呢?你和玟宇哥怎么了?」
见自己在张祐轩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被看得一清二楚,张诺轩举手投降说:「我…我和玟宇哥有一个小小的误会…」
「小小的误会?」张祐轩用食指和拇指作为距离,「有多小?这么小?」
张诺轩心虚的把张祐轩的食指更加贴近拇指,「一点…」
「你说的「一」是一二三的「一」,还是亿万富翁的「亿」?」
眼见自己还是被拆穿了,张诺轩低下头,双手交叉摩擦着食指,低声说:「我和玟宇哥…闹翻了…」
说到这,张诺轩赶紧挡头解释:「等一下!不是因为我找茬!是因为玟宇哥误会我接受其他人的告白!我想和他解释他就是不肯听!」
得知事情是杨玟宇引起的,张祐轩收起刚刚准备揍人的手。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看起来感觉快要挂了。」
「我确实快要挂了…」
两兄弟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沉默。张诺轩实在觉得尴尬,他走到门口拿起外套,轻声说道:「我要出去走走,你别跟过来。」
「谁要跟过去…再见!」
张祐轩坐在床上目送张诺轩离开,过了几秒,他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他刚下楼,张凯轩来到他的面前好奇道:「祐!大诺去哪里了?大诺什么话都没说就出门了!」
「小凯…」张祐轩摸着张凯轩的头,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不是靠说出口就能解决的,希望你能明白…」
虽然不知道二哥在说什么,不过张凯轩还是配合笑道:「我知道了!」
张诺轩孤身一人走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脸上挂着幸福的路人们,他很是羡慕。路人看到他几乎露出苦笑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也在惋惜他的遭遇。
「如果我当初没有听优泽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吧…」
他刚经过文具店,有个人狠狠的推开店门,他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妈!我先出门了!」某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边,下秒那人惊恐大喊:「诺轩!?抱歉啊!!我没注意到你经过!!!」
张诺轩捂着鼻子看向罪魁祸首,只见邱俊守穿着篮球服,一脸慌张地放下篮球,赶紧扶起他。
「没事,是我走路不看路…」张诺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无神地盯着地上的篮球问道:「你找俊玮一起打球吗?」
「你怎么知道?」邱俊守上一秒为张诺轩的未卜先知惊讶,下一秒拿起篮球兴奋地发出邀请:「你要一起来吗?我打算找俊玮和诗琪,我们可以来场二比二!」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刚撞到你的门…我也没那心情…张诺轩没心思吐槽,随口婉拒:「不了,我不想…」
他还没说完,邱俊守突然惊讶的抓着他的肩膀大喊:「诺轩!你是不是过敏了?你的眼睛好肿!」
他转头望向玻璃窗,透过窗户反光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
也许是他昨晚又因为那件事哭得太久,难怪路人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邱俊守扔下篮球,推着张诺轩说:「先别说了,我带你进去敷药!」
「不用了,你不是要找俊玮和诗琪一起打篮球吗?」张诺轩连忙婉拒。
「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吧!你的过敏最要紧!」
张诺轩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心里有种莫名的成就感。邱俊守二话不说,推着他走进自家文具店。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文具店,里面除了卖一些精緻和实用的文具外,靠牆的书架上还放着一排排课外读物以及小说。
「妈!我带朋友上去敷药,他眼睛过敏了!」邱俊守朝在书架旁整理杂誌的女人说道。
「快去吧!」女人说完,邱俊守带着张诺轩上到二楼。
他们来到二楼,二楼的设置像是一般家庭居住的样式,张诺轩好奇问邱俊守:「二楼就是你们家吗?」
「对啊!」邱俊守让张诺轩坐在沙发,走到电视机下面的橱柜拿出药箱。
「我先帮你滴眼药水,你千万别揉眼。」
「我不是眼睛过敏…」张诺轩虽然解释过了,邱俊守还是帮他滴眼药水。
在他感受着眼药水带来的不适感时,邱俊守从厨房拿来包着冰块的毛巾递给他笑道:「给你!敷一敷就没事了!」
「谢谢…」张诺轩接过毛巾,把毛巾放在眼睛上敷一敷。
为了不让邱俊守看出自己哭过,他打开话题问道:「因为你经常受伤,所以你懂一些伤口处理方式吗?」
「一半对,一半不对。我是国家篮球队的种子选手,队医有教我一些处理方式。」
张诺轩想起他有段时间没见到邱俊守在班上,现在想来,这傢伙可能投入篮球队训练才缺席吧!
「话说…你可以不用理我,我敷完后就走了,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怎么可以?我才不会丢下伤者不管!」邱俊守话音未落,张诺轩突然听到一声「噗咚」,下秒邱俊守的声音重新出现:「啊,对了,谢谢你!让俊玮重新打篮球!」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听出那是下跪的声音,他赶忙一手扶着毛巾,一手扶起邱俊守说:「你快起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对我来说是大事!我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加入篮球队吗?」
「没吧?我们平时也没有交流…」张诺轩心虚回答,自从颜俊玮有女朋友之后,他几乎没再嗑【双俊CP】,也渐渐和邱俊守少有来往。
他听见邱俊守坐在旁边,开始娓娓道来:「我还没加入篮球队之前,我是数学资优班的学生…」
「你是数学资优班的学生!?」张诺轩讶异地问道。
「你怎么也是这种反应啦!」邱俊守哭笑不得的说:「我以前是,现在不是,我考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张诺轩想到自己不该戴有色眼镜看别人,把话题拉回来问道:「然后呢?你为什么加入篮球队?」
「那天我在数学资优班的同学拿到国家青年篮球赛的票,那时我看了俊玮的比赛…俊玮那时候酷毙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俊玮投篮的姿势,那姿势真的很美也很帅…」
张诺轩偷偷拿下毛巾,看见邱俊守脸上洋溢着他在漫画中看过的表情。那种表情像是在羡慕颜俊玮,不过按照故事来看,更像是仰慕颜俊玮。
「老师说只有数学好的男生才会获得女生青睐,但我觉得无论数学好还是篮球好,只要你够努力就能得到赏识。所以我退出数学资优班,参加国家篮球队的甄选。」
邱俊守看向张诺轩,张诺轩重新把毛巾敷在眼睛上。
「刚开始我只有半点底子,总是上不了场,慢慢的我成为了正式,只是…」
张诺轩自然的接下后续:「那时俊玮退出了对吧?」
「对啊,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邱俊守拿开张诺轩眼前的毛巾,看着张诺轩的眼睛露出满意的表情,「你的眼睛看起来好多了,记得千万不要揉眼睛哦!」
「谢谢…」
「不客气!你帮助了我,所以我也给予你需要的。」
邱俊守送张诺轩走出文具店,临走前,张诺轩问道:「你选择加入篮球队,是因为喜欢俊玮投篮的身影吗?」
「刚开始是,不过后来我发现我是真心喜欢篮球,俊玮他只是我崇拜的偶像。」邱俊守轻轻说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补充:「你千万不要和俊玮说,我会害羞啦!」
张诺轩点点头,和邱俊守道别后离开。
他走在路上,回想着邱俊守的故事。
他原本以为俊守加入篮球队是因为喜欢俊玮,现在看来,俊守对俊玮的态度不过是「崇拜」。也难怪俊守一直热情邀请俊玮打篮球,还特别感谢他…
感谢?我有什么值得被感谢的?凭我扇了玟宇哥一巴掌吗?想到这,他的心情瞬间失落不少,很快回到张宅。
「我回来了…」
张凯轩正在和张睿轩玩玩具,看到大哥,他开心地放下玩具,跑到大哥面前,眼睛闪闪发光地问:「大诺!一起看电影吗?小凯要看玟宇哥哥的电影!」
张诺轩浑身一震,心头一阵酸涩,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为了不让弟弟们看见自己的脆弱,他故作轻松,轻轻地摸了摸三弟的头,低声说道:「小凯,抱歉啊,大诺要写作业…」
张凯轩感到一阵失落,他很快振作起来,向大哥露出天真微笑,「好吧!小凯和小睿一起看!」
张诺轩看着蹦蹦跳跳的三弟,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很快上楼回房。
他前一秒才上楼,下一秒某人狼狈的回到了家。
「祐!一起看电影吗?」张凯轩一如先前那样,用同样的语气再次发出可爱的邀请。
张祐轩疲惫的婉拒:「不了,祐有点累…」
他刚刚在路上差点跟丢张诺轩,好在文具店再次碰见人后继续一路跟着。原本他担心大哥做傻事,结果大哥只是熘一圈就回家了,让他有种自己担心太多、徒劳一场的感觉。
想着想着,他注意到张凯轩眼泪汪汪的要哭了,急忙改口:「祐突然不累了!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得到张祐轩的回答后,张凯轩这才破涕为笑,欢呼道:「万岁!!!」
弟弟们在客厅看电影,而张诺轩趴在床上,脑海里不停浮现刚才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个熟悉自己的人,可以帮助他提点一番…
他拿出手机查看时间,现在的时间是早上10点04分。
我不想麻烦他,不过我真的需要他的帮助…想到这,张诺轩在【说话】上拨通了【Violin】。
过了几秒,翁思杰的声音从他的手机传出:「小诺!晚上好…不对,现在是早上好了吧哈哈!」
听着对方那活泼又熟悉的声音,张诺轩鼻头一酸,差点又忍不住泪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低声向挚友求助:「Violin…我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了?你被欺负了?你没事吧?是谁做的?」
「我没被欺负,我想问你一件事…」张诺轩顿了顿,缓缓开口:「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翁思杰似乎是懵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张诺轩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吧,我想想…在我眼里,你是个非常为他人找想的朋友。」翁思杰的语气柔和,却也有些担心:「只不过你太为他人找想了…」
「怎么说?」
「当时我被老师怀疑作弊,你为我解释,差点被那群人排挤,不是吗?」
「我当然得这么做!」聼到这,张诺轩几乎脱口而出:「你根本没作弊,她却那样冤枉你!」
「那时我很谢谢你,可是啊…」翁思杰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一直都在照顾别人的感受,却没照顾自己的感受。你总是在忍让,好像只要你委屈一点,别人就不会怎样了,这样真的好吗?」
张诺轩一时无言以对,身为长子,他总是将弟弟们的感受放在首位。为了让弟弟们过得更好,他几乎忽视了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习惯逐渐影响了他对待所有人的方式,他下意识地把所有人的感受放在了自己之前。
「虽然这只是我猜的,你应该是为了你那个朋友来找我的吧?」翁思杰偷笑着说:「I'm your old friend, your voice tell me something, isn't it?」
张诺轩发出一声苦笑,觉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好容易被看穿。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说的是…」翁思杰说到一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继续说:「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因为顾虑对方就不说。」
张诺轩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心中充满悔恼,轻声道:「如果那天我没有答应优泽,在失控前和玟宇哥好好说清楚…」
「Hey,你刚刚是不是在委屈自己了?」翁思杰温柔的笑声从他的手机传出:「小诺,你在回想你和你朋友吵架的时候,总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没做那些事会怎样。」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
「你们都在为发生过的事自责,这是我们人类的本能。」翁思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耐心地说道:「但是啊,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不想伤害对方,也害怕他生气。小诺,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个朋友,不要害怕他还会生气,和他好好谈谈,好吗?」
翁思杰的一番话让张诺轩感觉心中积压的重负瞬间释然,轻松了许多。
那天他只顾着解释,忽略了杨玟宇的愤怒,杨玟宇的情绪根本无法被他的话所打动。自己也因为杨玟宇的言辞而愤怒,结果两人争执一触即发。之后,他害怕杨玟宇还在气头上,不敢面对第二天,甚至不敢面对杨玟宇。
但他知道,他在乎杨玟宇,而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喜欢杨玟宇,凭什么要让这场争执牺牲他对杨玟宇的喜欢?
想到这,他看着手机感激挚友:「Thanks bro…我现在好多了,真的…」
「不客气,后面发生什么一定要和我分享哦!」
语毕,翁思杰挂了电话,屏幕只剩下【Violin】的通话页面。
张诺轩切换成【玟宇Y】的界面,在按下拨打键前,他迟疑了一下。经过些许的挣扎,他还是按下拨打键。
一秒、两秒、三秒…杨玟宇依旧没接听。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环境音。
他紧张的看着手机页面,心跳愈发加速,他试探性的说了句:「玟宇哥?」
杨玟宇没有说话。
他清清嗓子,自顾自地说:「玟宇哥,明天放学后得空吗?我要和你聊聊,在大松树下面。」
杨玟宇依旧没有出声。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杨玟宇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好!谢谢你!」
他还未开口,手机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屏幕从通话页面切换到【玟宇Y】的页面。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焦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对明天的行动计划。
「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和玟宇哥解释清楚,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以往总是杨玟宇在顾虑他的感受,就像爬树那次,杨玟宇主动找他,他袒露自己对翁思杰的告白,从而与杨玟宇说开。
这一次,他不想让杨玟宇再误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即使杨玟宇不肯原谅他,他也决心每天找杨玟宇,主动找他说开。即使杨玟宇无视他,他也会坚持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次不是为了委屈自己,而是不要委屈他对杨玟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