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牵手刀子精 第10章 另一边

另一边，一文字部屋内。

南泉到处翻箱倒柜，扯出了两团线头凌乱的红色大毛线团。

他将其中一团压在榻榻米上，“空乃，接好了喵！”待空乃将放在地上的手立起，他的手指轻轻一弹，毛线团就骨碌碌滚动起来，撞上空乃的手掌心，原地颤动一会。

这个体积大小……做围巾应当是不行了，但是一只手套好像可以。

空乃在心里评估着这团毛线，直到阴影打下来才发现南泉搂着另一个线团过来了，他盘腿坐下，开始拆解手上的毛线。

“空乃，我们先将毛线解开。之前乱放懒得整理，没想到堆在一起打结了喵。”

“嗯”空乃嘴上应下，还是忘不了刚刚抬头一瞬间南泉大大咧咧露出来的肚皮，“南泉，你不冷吗？露肚子会感冒的。”

“我可以把这个毛团织成小毯子吗？你可以盖上，这样就不会感冒了。”

听到空乃的话，南泉低头看了两眼自己露出的肚皮，移动的视线自然扫过毫无遮挡的胸口。

嗯，好像确实有点清凉喵。仔细想想，本丸里穿得比他清凉的……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到。

既然想不起来，南泉也就将其丢在一边，“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力量强大的刀剑付丧神，区区感冒才不敢找上我！这个毛线球已经给你了，你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问过我。”

偏长的指甲在这时候倒是很好用，可以轻松勾动毛线编织成型。

空乃已经算是熟练工种，孤儿院里经常会接一些这样的活计来补贴入不敷出的财政。她的手指翻飞，一点也不像是七八岁孩子手指笨拙的样子，一条短短的毯子很快在空乃的手下成型。

灵巧翻动的手指早已吸引了南泉的注意力，金色的竖瞳锁定着视野中蹁跹的手指，狭长的眼瞳越发拉长，南泉慢慢趴下来，弓着身子，虎视眈眈。

“终于弄好了，南泉——呃！”

空乃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还没来得及比划合不合适，一道金色残影就从眼前掠过，下一秒，温热的触感就冷不丁从指尖传来，空乃小小惊叫一声才发现是南泉又捏上她的手指。

手上的力气微重，虽然有一点痛但还在忍受范围内。下一刻，空乃就感觉到自己的指根被攥住，这股力量带着她的手指移动，空乃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靠近了一个热源，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指背上——

电光火石之间，空乃终于明白了南泉要干什么。她瞬间抽回手，好险在南泉的嘴下拯救了自己的手指。

“南泉！？”

空乃身体一抖，大概知道这是南泉所谓的猫的诅咒发作了。

好在南泉趴过来的时候避开了空乃受伤的腿，她没法推动南泉，自己护着腿向后缩开几米，警惕地看着露出尖尖虎牙的南泉。

咬了个空的南泉也紧急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又被猫的本能控制了，顿时气急败坏地喵喵叫。

他赶紧坐好，刚要开口解释，拉门被敲响了。

空乃被突兀的敲门声吓了一跳，顺着慌慌张张又窝窝囊囊靠过来的南泉躲进了橱窗。

被刚才的插曲一闹，空乃也不计较刚刚的咬人事件了，闭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是小夜左文字，南泉只想快点道歉，直截了当发问，“喵！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御前已经出门了喵！”他只拉开了半扇拉门，用身体挡住其余的空隙。

小夜是来找空乃的。

后山消失的时候他心绪不宁，但是本丸也处于震动中，宗三哥的伤口被震裂，空乃就这样忘之脑后。

他去找药研询问空乃的安危，在知道空乃还安全的时候憋闷的胸腔终于放松，脑海里一直回荡的约定让小夜找了过来。

南泉侧身让小夜进来后关上拉门。

等他回过头，空乃已经爬出橱窗，冲上去抱住小夜，空乃的小脸激动地酡红，小夜也没有拒绝，这个在他短短的影响里总是阴沉着脸的小短刀放松了脸上紧绷的线条，露出柔软的内里，像一只松软的小豆糕。

确实很可爱喵，但是——

“空乃，你的腿伤还没有好！不要动作这么大！”

“小夜，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空乃放开小夜，回头对炸毛的南泉眨了眨眼，“原谅我吧，南泉，我有注意保护自己的腿哟。”

“我们做个交换好了，刚刚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南泉接受了交易，但还是嘟嘟囔囔着这都是猫的诅咒，辩驳说自己就算真咬了也一定会轻轻地下口。

空乃拉着小夜做下，捡起惊慌中掉落的小毛毯，“我记得，你说过猫的诅咒什么的。这是小毛毯”她伸手递给走过来坐在她另一边的南泉，“你要试试看吗？”

空乃白到有些病态的手指陷进柔软的红色织物里，朝南泉轻轻伸来。南泉接过小毛毯随意盖在肚子上，反手抓住了空乃往回缩的手，“等我一会喵！你的指甲需要剪了。”

坐下不到一刻，南泉认命起身，又去翻箱倒柜了。

“喵……嗯，我记得是在这里的……怎么没有……”

指甲确实很长了，整理被子的时候有不小心划伤自己，但是她想着不要再麻烦御前和南泉了，自己的口粮都是靠他们匀出来的，这样没有自知之明地要求这要求那的，未免让人不喜。

但是，大家对她的关心好像比空乃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小夜也没有忘记她。

空乃抬起头，对上的就是小夜关心的眼神。

“你的腿是在后山受伤的吗？……抱歉。”

小夜低下头，空乃可以从侧面看见小夜又紧绷起来的小半张脸。

空乃下定决心要给予他人相当的情感，此时鼓起勇气一把抓住小夜放在膝上的一只手，极力表达自己的真心。只是这决心半途便被打断，空乃看见小夜手腕上缠着的绷带，顿时一惊，视野扩大到小夜的全身才发现他的身上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绷带。

空乃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没有血迹的渗出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怨恨起这个本丸的审神者。

“小夜！你的身上是这里的审神者干的吗！？我刚刚都没有发现！”

看着小夜全身上下的绷带，空乃的心理满是懊悔与自责，话语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你刚才应该推开我的，你的伤口疼吗！？要是我现在就会使用那个灵力疗伤就好了。”

空乃急得团团转，被她抓起来的那只手也被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生怕一动就牵扯到他的伤口。

空乃的语速实在太快了，这个突然岔开的发展也让小夜反应了一会。

“不疼的。这不是伤口，是……”

“是他的装扮喵，你可以这样理解。”

小夜不知道如何解释身上的绷带，沉默下来，好在南泉终于找到了指甲刀，接上了小夜的解释。

“真的吗？真的不痛吗？”

空乃还是不敢碰到小夜，担心有一些小伤混在里面。

“是真的啦，他现在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像有人会特意展示出伤疤显示自己的强大一样，这是一种表达喵。”

空乃放下了心，终于想起先前的话题，这次她不敢去抓小夜的手了，气氛不到位，只能干巴巴开口，“不是你的错，小夜。还要谢谢你来看我呢。”

南泉将指甲刀递给空乃，将一齐带过来的一张宣纸铺在矮桌上，“好啦喵，空乃，你可以开始剪啦。”

空乃剪了两下，后知后觉发现小夜从后山上就是这样的打扮了，也许是她那时候只顾着害怕，加上光线不怎么好所以才没有发现。

不过，要是那时候就发现的话，她肯定就不敢和小夜搭话了吧？

想到这里，空乃笑出了声，兴致勃勃地和小夜说了这个发现。

“我教你使用短刀……如何？”

当初和小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拿着药研给的那把护身的短刀，小夜是想要教她自保吗？

空乃一口答应下来，又蹙起眉头，“可是小夜这样会很危险。审神者会发现的吧？”

“审神者并不关心我，我会注意时机。”深蓝发色的小短刀眼尾吊起，乍一看显得凶恶，但眼神稳重，“不过我不懂得控制下手轻重。还是……”

小夜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空乃一个大大的拥抱截断，身高和他差不多的空乃为了抱住他，双膝跪立，身体前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一旁终于开始团毛线团的南泉抬头看了一眼，不爽但老实地低头给两人自由交流的空间。

空乃也剪好了指甲，清理好桌子上的垃圾，她在被子里掏出那把短刀。

不同于与同为刀剑男士的同僚相互之间的切磋，这次是教一个柔软脆弱的人类从头开始学习使用短刀，目的不是复仇也不是杀人，而是自卫。

“我先教你怎么持刀吧，”他拔出本体，将刀尖朝向一侧，示范着他的握法。

这不是什么难事，空乃依葫芦画瓢，摆出一样的手势。

“老师！暂停一下可以吗？请问我手上的是什么刀？”

两把刀摆在一起，倒是差不多长，空乃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这是来到这个本丸遇到的第一个人送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她实在是想要了解得更清楚些。

“是一把药研藤四郎。”

“你们不是刀剑付丧神吗？那这是药研的本体？！”空乃瞳孔地震，一时间被药研的信任感动得泪眼汪汪。

“不是，这是另一振药研藤四郎。相当于没有唤灵的普通刀剑。”

虽然不是猜想的结果，空乃和寒光凛冽的刀身上倒映的自己对视，感到有点失落，却又松了一口气，那样托付性命的情感太过沉重，她……也许无法满足对方的期待。

“老师！我的问题结束了，我们继续吧。”

“叫我小夜就好，不要使用敬语……很奇怪。”

小夜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收紧，原本对视着的眼睛也躲开了她的视线。

“刚才是正握，现在是反握。”

“小夜小夜！这两个适合什么场景？”

“反握的时候，手腕可以更自然地向内弯曲，适合切割、划拉。正握……你来试试吧。”

小夜看着空乃比划了一会，想到空乃腿上的伤。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配合上腿部的移动。……这里有木桩吗？可以先试一试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