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仁宗日记 永曜元年卷 第134章 5月15日

下午去本部拍毕业照。一千多号人，顶着雨挤在小操场铁架子上捂了半个小时，回来还有几个中暑的。

不过也不是特别难熬就是了，至少我心静自然凉。拿无人机拍艺术照，要我们对着它挥手，瞬间全场集体右臂上举四十五度。果然，不管成绩怎么样，男生总归就是男生，还不都是一样的。我也是一样的啊。

而且要求穿礼服，女生统一穿白衬衫黑裙子，看着确实养眼了不少。这就是JK啊。

小丫头笑话我偷看女孩子都不会看。

……

洛盏婷有个宏伟的计划，她要跟班上的每个人都拍一张照片。今天拍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只要再拍两次毕业照她就能完成了。

刚刚好，下个礼拜一咱们在奥南自己拍，还有一次毕业典礼，凑够三次。

晚自习小丫头睡了，跟尘儿在海边散步。她招过来一大片纷纷扬扬的雪，我们就这么仰头望着雪从无穷尽的深空里飘落下来，挽着手，聊聊天，谈谈心。

“时间过得好快啊……”尘儿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颔首：“嗯。”

她好像有一些惆怅——感性的人在这样的景色里都会有一些惆怅的：“哥哥……变了好多，人家也变了好多。”

“……是啊，以前……都长大了嘛。”

我看见尘儿的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哥哥还记得吗，以前……也是这样子的景色，咱们也是这样，一起在海边……”

“记得啊，那是……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吧。”

“嗯。”她仰起头看着我，“高考结束之后哥哥要陪我们哦。”

“……”

她闭眼：“不管。任性一回。再说了又不过分嘛。”

“嗯。”

我想我应该能做到的。昨天晚上说好的，高考结束之后找一天带她们逛逛，就南博挺好。有空调不晒，又耐转。

好像又过去了很久，她突然问：“如果……我们当中哪一个死掉了，哥哥觉得会向另一个说什么呢。”

好像是因为我做到了什么阅读来着？还是她的突发奇想？

“我们不会死的啦。咱们都是永远的。”

“如果嘛。”

“如果啊……”我呼出一口寒气，“如果的话，那就……好好活着？好好爱心华。大概这样吧。”

她虚着眼瞪我：“哥哥真的是临死了还惦记着别人呢……”

我是有点……怎么说呢，讨好型人格？有吗？

“我知道啊，一段关系可以是稳定的。就是……怎么说呢，习惯嘛。尘儿呢？”

“人家要自私一点。就要哥哥永远都记得我。呼呼。”

我就笑：“嗯。……希望不要一语成谶了就好。——话说回来，其实最难过的应该会是小丫头或者心华吧，毕竟……我和你都有另一个……另一半，对不对？”

“嗯……”

“咳，想这么多……”

“啊啦。”她有些出神。

……

过了一会她又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回不去了啊。”

“是啊，长大了嘛……十八岁，好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其实在更多人眼里咱们也都是小孩子才对吧。”

她应了一声。

“我的……青春……很幸福呢。”

“开心就好。”而且她的青春还长着呢，只不过是少年时代……过去了而已啦。

前两年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真是个混蛋。好在结果是好的。

“哥哥呢？”

“我啊。”我想了想，“我……虽然，有挺多不如意的事情，但终归，还是积极的更多一点……吧。毕竟，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在身边，成绩什么的……怎么说也不差吧，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了哦。”

“嗯呢，开心就好。”

……

还是怀念以前。那个时候我精神头也还好。她还小，我也还小。大清早我背着没睡醒的她在拉特兰街头寻找早餐，她迷迷糊糊的，又趴在我背后抬手，指着前面卖蛋糕的说要吃那个。

拉特兰的游乐场……在东国认识的音乐盒兄妹……神社山上红枫树下抱着她旋转……卡西米尔骑士竞技……

……

人间啊。苍茫而且无聊的人间啊。这里不是诗应该存在的地方。

……

这也……仅仅只是一些感慨罢了。

她搂着我，在海边的小木屋里睡了一觉。点着壁炉，也没人照管，烧着了就烧了吧。小丫头醒了，过来看一眼，又悄悄地退回去。

早点睡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