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与狗 第33章 没救了

自从跟编辑部的几个人扯上关系，被拉入【扫黄打非第一大队】，林初晢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不可避免地与他们产生越来越多的交集。

贾文汀人虽不在，可他的存在感却丝毫没有减弱，自从离职后，他天天在群里发消息，正经的，不正经的，有关善读的，他自己工作室的，什么都有，其他人也频频跟他互动。

总之，他虽不在善读，可善读始终有他的传说，当然，还有他的眼睛和耳朵。

贾文汀最近把之前以善读的名义签约出版的作者都联系完了，据他说，作者都表示要和善读解约，和他重新签。除此之外，还大谈自己的想法，从第一本销售开始给作者计算版税，也设置什么一千本以后了，各部分的分成也大致说了下，问其他人有啥想法。

程铭催他快点把工作室开起来，善读他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程铭：【明天去又要面对伟大的领导班子】

程铭：【古希腊掌管表格的神负责我们的工作，想想就刺激】

古希腊掌管表格的神如今布置任务都有意让林初晢去做小leader，当然，这是林初晢自认为比较体面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做她的打手。

胡贤雅有事自己不亲自跟他们说，而是把任务派给林初晢，让她叫其他几个配合她一起做，所以传达消息、分配任务、检查汇总全都由林初晢来完成。

林初晢不傻，胡贤雅这么做无非是看她跟另几个走得近，好说话，所以有事交给林初晢去传达，他们的接受度和配合度会比她自己吩咐要高一些。

再者，跟一个老打工人传达清楚显然要更省时省力，而且对她的直接不满和怨怼相对来说也会弱几分。

许晞就不必说了，已经是胡贤雅部门的人，就算不满也要听她的安排做事。但李乐嘉和程铭组织名义上并不归她管，直接吩咐他俩帮忙办事会让两人心生不满，这点胡贤雅自己也清楚。

其实就算她通过林初晢传达指令，这两人也会有诸多不满。

程铭还好，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帮帮忙也没什么，而且自从贾文汀走后，他也没太关注业务上的事，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帮忙帮得甚至还挺热心。但李乐嘉不一样，实在不行才会帮一帮，有时就干脆全部让程铭代劳，程铭有时候也会捎带着把分给她的那部分做一些。

久而久之，除非要的特别急，一般情况下，林初晢也不指望李乐嘉能帮多少忙。

新的一周，胡贤雅一来就布置新任务，除了新的表格，还要兼顾上周选聘会上杨炜说要做的十三本国学经典书籍，这个月要先做两本出来，从《四书》开始，下月中还要完成两本。

而现在距离月底不过半个多月，能不能做得出来林初晢他们管不着，他们只需要先把文本搞出来，之后他们想怎么搞由他们造去，到月底她还在不在都两说。

文本这事简单，公司有现成的书，找个合适的版本，用手机App拍照转成文档就行，林初晢去融媒体那边拿了个手机支架，把拍照的活儿交给程铭，拍完照转成文档再分给大家一起审校。

做表的做表，拍照的拍照，做着事也不耽误闲聊和吐槽。

程铭站在自己工位上拍照，卢璐来老板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奇他在干什么，他自嘲是大师级别的摄影师。

林初晢被表格塞满的脑子一转，很快有了个想法：“你别说，现在这个环境真挺适合拍视频做自媒体，你看，手机支架都有现成的，手机往上面一架，开拍就行。”

“现场直播卖书吗？”李乐嘉目光狡黠。

卢璐：“公司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之后估计要招主播。有兴趣可以考虑下。”

李乐嘉：“我可以帮忙喊321上链接。”

程铭喊卢璐：“回头面试可以叫上我。”

卢璐明知故问：“干吗，你也想面试啊？”

“我去帮你掌掌眼。”

卢璐哼笑两声，程铭之心人尽皆知。

程铭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冒出一些反社会的危险想法，就像现在，卢璐走后，他冷不丁冒一句：“现在办公室这么一弄越来越好放火了，我有个成熟的想法，下班的时候偷偷把这里给点了。”

“你想炸了都行，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先撤。”李乐嘉一拉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打火机：“给，以备不时之需。”

“。”

真棒。

快十二点的时候，杨炜提着吃的喝的风风火火地来了，自带很响的塑料袋摩擦BGM，估计又买了什么水果。

听到熟悉的声响，几个人的心情更不好了，心里积压的脏话疯狂冒出了头。

以往杨炜基本上一周来一两天，每次他一来，办公室就会变得格外低气压，有的人可能天生自带污染磁场的功能吧。

杨炜一来必有妖，这天也不例外。

下午四点，又臭又长的选品会又来了，上周五因为搬仓库打断，今天还是给续上了。更奇葩的是，他还丧心病狂地要求公司全体成员参会，包括卢璐。

杨炜出去喊卢璐开会的时候，林初晢他们几个目瞪口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选品会，把人一搞人事行政的拉来，是培养审美还是陶冶情操啊？还是看你把公司发展得多么牛逼啊？

卢璐进来的时候，坏情绪全写在脸上，这会儿要不是在公司，估计脏字就要脱口而出。

正式开始前，杨炜照例吹一番牛，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他讲完，气氛才没那么凝固。

贾文汀在群里说他女朋友来楠城了，约其他四个一起吃饭，然而他们这边还不知道要搞到何时才能下班，别说一起吃饭，今天晚上能吃上饭都不错了。

五点半，林初晢跟许晞彻底绝望，她们做的书单共计836本，而现在才拉到第6本，不仅没可能准时下班，还是要大加班的节奏。

四个人开始在群里竞相说饿，说渴，要晕，想死，灵魂都出游一圈回来了。

群里每一个人发的文字都充满了暴躁气息，然而坐在会议室里的本体表面看起来却十分平静，是平静的疯感，淡淡的死欲。

六点一到，卢璐跟杨炜借口说家人生病，要去医院照顾病人，然后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先行告退。

会议一直开到六点半，中场休息，上厕所的上厕所，喝水的喝水，而那个宣称自己三天只吃了六块饼干的女的居然公然吃起辣条，而且是去老板办公室里拿的。

香辛料的味道刹那间填满整个空间，挑逗每一个人的鼻尖和味蕾。

林初晢刺激得鼻子要不行了，想流泪，遂在群里大骂那个女的没有公德心。

李乐嘉阴阳怪气回一句：【仙女怎么能吃辣条呢】

李乐嘉头晕，担心自己是低血糖了，回工位摊着。许晞叫她去找融媒体那边的一个同事借葡萄糖，她刚出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同事已经在泡了。

李乐嘉其实是想走，但怕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太好。

会议重新开始，李乐嘉感觉自己再不走得倒那儿，过了会儿，实在无法忍受，便跟杨炜说自己低血糖头晕，杨炜放她走了。

程铭见状，也坐不住了，没过五分钟，也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跟杨炜说要走，杨炜没说什么，放他走了。

程铭是去找贾文汀了，林初晢和许晞心里门儿清。上午一个小有名气的作者寄给他们To签的书到了，他要去给贾文汀送书，顺便交际一番。

杨炜的不满到后来才隐隐显现，正选着书呢，他突然老板味大发，开始说教：“所以叫你们参与选品是有原因的，不光提升你们市场敏锐度，也能了解这些书都有哪些特点，设计啊，印刷啊，选题啊，有什么好的地方，好在哪，对书有什么帮助，好不好卖，有哪些值得你们以后借鉴的地方，这些都是你们做事情必须要了解的事，对你们有好处的知道吧。别像程铭那孩子，也不知道真有事假有事，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

林初晢跟许晞默默翻白眼，又栽培上了是吧？我谢谢您！

这么能耐，怎么选书的眼光谜之奇怪，好东西都不知道。

《红墙警卫》——推，给我死命推。

《秋园》——这本书能卖出去吗？

一本废话连篇没什么实际用处且封面和内页都很劣质的养护指南——找个月子中心，推出去，好卖得很。其他人都表示没有哪个刚生完孩子的人有闲情逸致读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连阮昱白都说，坐月子有时间看这种书不如看小说，至少还能开心点。大老板非要唱反调，也不知道是故意搞笑还是认真的，反复强调拿到月子中心去推肯定好卖。

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八点二十，杨炜才终于肯放过他们。

下班，等电梯。

许晞说她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吃什么，想去外面一家大家吃了都说好的小店看看打烊没，她准备打包一份炒饭和一份藕汤回去美美享用。

林初晢本来打算去便利店随便买个面包对付一口，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因为呼呼第一次加班的那天晚上大仙儿给买的就是炒饭和海带汤，她怀疑是一家。

跟许晞一对，十有**就是同一家。

林初晢：“那她还天天装作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瞧不起市井气息的样儿。”

“她可没少吃，经常叫璐璐姐姐给她带呢。”许晞知道这家店也是因为卢璐带她去吃过一次，那次看她一个人买两人份的餐，才知道这事。

到了地方，林初晢才发现这家店就在他们小区侧门边上，很小的一家苍蝇馆子，主营炒饭炒面炒粉和汤品，可选择的种类倒是很丰富。

许晞要的炒饭已经炒上了，林初晢看墙上的菜单看花了眼，本来想吃炒粉，忽然瞥到很久没吃过的炒豆丝，于是要了一份。

贾文汀又在群里刷屏，发很多猫的图片，说他养的三只猫也一起带过来了，程铭今天已经来撸过了，欢迎其他人有空来撸。

许晞连发三个流泪emoji，【我还在路上 他先幸福上了】

已经在家吃上香喷喷的炒豆丝还有小狗相陪的林初晢表示下次一定。

第二天，程铭一来就给其他三人爆料，杨炜怪贾文汀搬仓库那天给几个女生买花那事做得不地道，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因为卢璐第二天就跟她的直属领导朱博提离职，杨炜想当然就把这事归咎于贾文汀。

杨炜的怀疑没错，贾文汀的确有收买人心的意思，那天程铭还跟他开玩笑，编辑、人事，甚至还有他们比较熟的一个设计，这公司现成的人才贾文汀都可以挖过去重新组一个班子。

但是，杨炜未免太高看贾文汀收买人的能力，或者说对自己的领导班子太过自信，以至于从没想过卢璐离职是他们那群傻逼玩意儿的原因。

李乐嘉：“没救了，毁灭吧。”

程铭：“伟大的领导班子。”

过了会儿，程铭又说：“我有个成熟的想法，每日都要赞颂一遍伟大的领导班子！”

李乐嘉配合他做出群里常发的那个小松鼠双手举起的姿势：“伟大！”

程铭也戏瘾大发，跟着一起演上了。这俩不光自己演，还要拉林初晢和许晞一起，林初晢和许晞可没那么多戏，也没空演，一堆表等着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