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虚。
盘旋山腰的云海在灿阳的照耀像一条缥缈的履带,山间点缀的青槐翠松透着星星点点若有若无的金光,不知何处笛声传来与飞鸟的鸣叫相伴,一片祥和之景,与此时无上天的混沌不堪截然不同。
清衍强撑着意识抬脚走在不见尽头的青石长阶上,定坤阵几乎摧毁了他的神识,如今的他像极了强弩之末。
“这又是哪位神仙?”
台阶之上忽的出现一个青衣仙婢,睁着一双水灵的眸子,垂眸笑盈盈地看着阶下清衍,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清衍手握成拳遮嘴轻咳了一声,语气不卑不亢,“雾山清衍,求见神女。”
“原来是战神大人。”
青衣仙婢娇笑了一声,随后缓缓开口,“我们神女大人闭关未出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战神还是请回吧。”
“事关六界安稳,还请...”
清衍还未说完,青衣仙婢面色忽变,不悦地打断他,“六界安稳那是天帝的事情,与我们神女大人何干?战神应当上正銮殿同天帝说道。”
“明悦!”
青衣仙婢明悦闻音转身,嘴角倏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提着裙摆蹬蹬地跑上兮故站立台阶,挽住她的胳膊,语态亲昵,“神女大人!你出来了?!我好想你!”
清衍抬眸望向被青衣仙婢唤作神女大人的女子,清眸一亮。
女子一袭绯红的长衣,未梳发髻,一头如瀑青丝随意地披散肩头脑后,细眉若黛,玉骨冰肤,眸子里缀着星星点点明亮的笑意,宠溺地望着倚在她臂上的青衣仙婢,朱唇肆意上扬。
整个画面极其生动,又让人觉得美得极不真实,纵是他这样素来清冷的神,也觉得自己有些迷了眼。
神女的容貌,比起那些悠久传闻中的刻画,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悦抱着兮故的手臂,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个没停,兮故抬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将目光看向立于下方台阶上的人。
只是一瞬,兮故就顿住了,视线再也没能从他身上离开。
晃神间,兮故眼眸微动,喃喃开口,声音微不可闻,“行修...”
纵使神识严重受损,但清衍耳力极好,兮故这一声‘行修’,他听得真切,不知为何,他的心脏没来由的异动。
清衍最先回过神来,对着兮故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雾山清衍参见神女大人。”
兮故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心中念着无上天的状况,清衍心中略微焦灼,也不等兮故开口说话,言语直奔主题,“如今四界混战于无上天,清衍受天帝之命前来,神女既已出关,还望神女能随我前往无上天,助我等平息战乱。”
见兮故依旧是一副呆愣的模样,明悦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阶下还站着个等她回应的战神。
兮故没有理会明悦,凝视着清衍的眼睛,忽的张口问道,“我是谁?”
清衍虽不知兮故为何问他这样的问题,还是顺着她的问题答道,“神女兮故。”
兮故笑了笑,眼中情绪莫名,久久不语。
无上天情况紧急,定坤阵虽用牧奕的性命加固了,暂锁了时空,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生了变数。
此事拖延不得。
清衍捉摸不透兮故在想什么,轻咳了一声,有些按捺不住地开口,“神女大人?”
兮故回以一笑,“我答应了。”
清衍一愣,心下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听她道,“清衍,你记住,因为是你,所以我答应了,六界安危、世间生灵我兮故向来不放在眼里,今日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答应。”
兮故在心中暗暗说道,我兮故放在眼里的,只有你一人,所以只要你提,我就会答应,因为你是清衍,也是宋行修。
清衍被兮故的这番话说的愕然不已,一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抬眸却发现只剩兮故站距他几步之遥的台阶上噙着笑意望着他,而方才那个唤作明悦的青衣仙婢不知所踪。
“事不宜迟...”
清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兮故丢上了一朵不知何时飞来的祥云,清衍面上有些尴尬,神女虚的人都喜欢打断他人说话也就罢,他何曾被这般...粗鲁的对待过...
“你神识受损严重,不若留在神女虚修养?”兮故蹲在祥云边,边说边将手中的续神丹一颗接一颗地喂进清衍的嘴里。
柔软皙白的指尖划过唇畔,在清衍心里激起阵阵风浪。
一时间,清衍连拒绝的动作都忘了,只知道木楞地吞药,直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他才反应过来。
清衍心中惊愕,面上却不显半分。
兮故竟然在给他渡神力。
如同她每次闭关修炼众所周知一样,她对修炼提升神力一事的热衷度之高也是众所周知的。
清衍无比确认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有交情可言,兮故此为,委实让他疑惑,清衍沉吟了片刻,终是没问出口,只诚恳地道了一声,“清衍谢过神女好意。”
兮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故意曲解意思,幽幽开口,还时不时自顾自地点点头,“原来你半刻都离不得我,拴在我裤腰带也好,反正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的。”
清衍向来清冷的面容僵硬了一瞬,嘴里挤出几个字,“神女慎言。”
兮故不以为意,就着他的话问道,“怎么不叫神女大人了?”
清衍一噎,无奈开口,“神女大人。”
“你怎么这么听话。”兮故十分恶趣味地叹了一口气,眉眼却蕴藏着笑意,“你这么听话,真不留下?”
清衍摇了摇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用了兮故的丹药后,他的神识虽然还是处于严损的状态,但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相比之前强了不少。
兮故没有随之站起,而是蹲在地上微低着头笑了笑才起身踏上清衍所立的祥云,奔无上天而去。
一路上,两人相立无言,兮故内心却是欢喜的。
她终于,寻到她的心上人了。
不论过了多少年岁,不论人事如何变迁,只要看到他了,她总能一眼认出他的。
而此时,清衍的内心则是乱得很,兮故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但他们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人,不管是六界大乱之前,还是六界大乱至今,两人都未谋一面,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兮故比岚烟还要像脑海中的那抹虚影,可他的直觉又无比确定她不是,一时间,清衍的内心纷乱至极。
不过很快清衍就将这些纷乱抛之脑后了,因为他看到了渐生裂痕的定坤阵。
兮故云淡风轻地睨了阵中静止的扶川一眼,转头看向清衍,“你与天帝同为尊神,他的修为又不及你,你也甘于居这种人之下做一个上神,要不我顺手了结了天帝,捧你做天帝如何?”
清衍面容微动,不待他开口就又听她道,“开玩笑的,你惯爱自在,天帝之位只会成为困住你的牢笼。”
他实在不知兮故的话语里为何总是一副很了解他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真的这么了解他,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十分怪异。
下一刻,清衍只见兮故跳下祥云,还不忘施法将他团团围住,清衍透过似云雾环绕细碎流光望向她。
兮故腾于半空,青丝飞舞,绯红飘动,清衍自背后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觉一个背影就足以令天地失色。
清衍不由得自嘲,容貌再如何冠绝六界,也不过一副皮囊,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肤浅了。
众仙神中认得兮故模样的人,看见她来了,虽动弹不得,一颗颗高高悬起的心却不约而同的放了下来。
神女兮故,悠久混沌时期的清浊之息凝聚而成,清息凝其心,浊息塑其身,永生不老,乃神界最古老的神,神力极高,居神女虚,一心修行,不问世事,唯一的一次现身还是数数万年前六界大乱之时。
他们这些经历过六界大乱的神仙每每谈及兮故神女的风姿,无不喟叹惊绝。虽然六界大乱之时,他们只远远见过神女一次,可有的人哪怕是远远地见上一次就足以毕生难忘。
兮故神女即是。
想那六界大乱时,天地失序,混乱不堪,情境之险,比起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兮故神女不仅助当时还只是尊神的扶川上神平定了妖魔两界,还助他掌御了仙神人鬼四界,坐上了天帝的位子,故此,兮故神女在仙神二界的威望一度居高不下,当时几与初为天帝的扶川不相上下。
众仙神谈及兮故,无不尊其一声“神女大人。”
早先年还有不少神仙私底下偷偷谈论,若不是兮故神女一心修行、无心天帝之位,天帝的位子就轮不到诞于她之后、神力亦远不如她的尊神扶川了。
加上神女手底下的神仙个个神力不凡,却又个个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神女虚对各路神仙的求助向来是能帮则帮,即使兮故神女深居简出,为神低调,依旧美名在外,令众仙神的高山仰止之情油然而生。
数万年来,关于兮故神女的种种,不乏有见识的解惑者,亦不乏编纂故事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兮故神女在众神仙心中愈发神秘,故事也愈发的离奇。
在场未经历过六界大乱的神仙,平日里听了不少兮故神女如何如何貌美绝色,又如何助天帝平妖魔、定四界的故事,心底本就暗生敬佩与好奇,如今得见,修为之高他们是还未见识,只是这美貌之绝,确实名不虚传。
众神仙都在期待着兮故接下来的动作,可她却好像被定在了半空一般,久久未动,众仙神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些许焦虑。
莫非这一次,神女也奈何不得。
若是扶川知道众位仙神此时的内心想法,定要吐出一口老血,她哪是奈何不得,她就是要看完他的笑话再出手。
什么神女,不过一个仗着自己的修为,高高在上,不将众界生灵放在眼中的冷漠之神。
扶川不由得心生愤懑。
兮故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微抬着双眼,轻飘飘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扶川不由得有些心虚,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威严模样。
兮故懒得再看他,将定延珠抛入阵内。
眼看着定延珠自魔躯之顶没入其体,众神仙内心一紧。
在他们看来,那魔躯的结局自是化为齑粉消失于天地之间,神女如此做法,就是明明白白地舍弃了定延珠。
清衍内心倒是毫无波澜,定延珠虽是上古圣物,是众神求之不得的修炼至宝,可对于兮故而言,却不见得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从她将续神丹当不要钱的蜜饯一般喂给他时,清衍就知道,世间一切稀罕之物,在她兮故眼里都不过如此。
可即便如此,却叫人生不出丝毫厌烦,就好像她本该如此。
神女兮故,有傲视一切的资本。
清衍目不转睛地望着兮故。
她纤长的玉指飞快的翻动,正在施法破阵,源源不断地神力自她体内流出,除了扶川,其余的神仙皆数被她的神力团团护住。
扶川内心气结,却不能显露半分。
兮故没有分半点眼神给扶川,眼看着定坤阵就要彻底消失了,必须在定坤阵彻底消失之前将魔躯体内融为一体的妖魔之丹取出,此刻极为关键,马虎不得。
原本被锁住的妖神剑和魔剑随着阵法的破解异动顿生。
虽然知道兮故厉害,但清衍的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了几分焦急,却又无奈于自己如今的状况。
兮故面不改色,长袖一挥,凭空出现一把黑红雾气相绕的长剑,不难看出剑身上还篆刻着红黑铭纹。
长剑犹如疾风一般,一分为二,一黑一红,迎面击上妖神剑和魔剑,天地间顿时狂风大起,霹雳穿透云层,九天惊雷鸣响。
这就是神女的弑魂剑?
众神仙只觉得今天开了眼界。
不过既是神剑,戾气也太重了些。
就在在场的众仙神感叹弑魂剑的霸道的时候,魔躯发出一道惨厉的悠长嘶吼。
疾扬和戚容的脸交替出现,面目愈发狰狞,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兮故凝神舞动十指,双手交叉手一提,妖魔之丹倏地出现在魔躯上空。
紧接着,定坤阵彻底消失,魔躯发出巨大的爆裂之声。
众神仙的表情已经不是用目瞪口呆四字可以形容的了,直到周身护体的神力消散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妖王魔君即将自毁的时刻,神女竟然还能将融合为一的妖魔之丹取出来。
这就是神女的力量么?
没有神力相护的扶川受到定坤阵破解后妖王戚容魔君疾扬自毁之力带来的冲击,站在原地顿了片刻,随后头颅微微前倾,鲜血自嘴角溢出,然而此时众神仙还在惊愕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天帝受创了。
扶川抬手勾起食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中暗光聚集,转瞬即逝。
妖王魔君皆死,妖神剑和魔剑放弃抵抗,震动着剑身,不约而同地发出嗡嗡嗡的峥鸣,下一刻不顾一切地插入疾扬和戚容消失的地方,激起一地尘埃。
剩下的妖魔兵将已不足为惧,有不少的神仙开始蠢蠢欲动,欲一展身手,若是能就此收服妖魔二界,神仙在六界中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兮故手里握着弑魂剑,一双沉静地眸子淡淡地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神仙,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正正邪邪,正邪善恶原是说不清的,就像此时正义的人脸上也会显示丑陋的邪恶,见妖魔二界大势已去,便想着赶尽杀绝,最好能就此收服妖魔二界。
什么各界生灵平等,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更何况,趁虚而入是这些自诩正义君子的神仙该做的事?
兮故在心底暗自嗤笑了一声。
弑魂剑在顷刻间化作一把晕墨的血玉扇,兮故抬手展扇一扫,在场的妖魔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妖魔之气也都尽数退去。
一瞬间云散雾开,尘埃散尽,无上天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要不是仙神结界消失不见了,妖神剑和魔剑也还插在地上,无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妖魔之王殒命,众妖兵魔将受重创退散了,仙神二界也没讨到好处,元气大伤不说,还搭上了天族太子牧奕。
此时不知是谁起头谢兮故了一句,剩下的神仙不约而同地扬声开口,“谢神女相助,驱散妖魔,维护正道,我等定铭记在心。”
兮故望向扶川,但笑不语。
仅管满腔怒火,扶川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诚恳的笑意,“今日若不是神女相助,苍生定会受难,本尊在谢过神女。”
“苍生?”
兮故扬唇笑了笑。
“苍生也行,不过既然天帝执意要谢,谢本神女倒不必了,毕竟天帝谢过本神女不少回了,不若替苍生谢过奋不顾身、以命出阵的战神大人?”
兮故的语气初听随和,但不难听出里头暗涵的隐隐强势。
扶川怎么可能听不出兮故言语间的嘲讽,只是他又不好当着众神仙的面对兮故发作,只能生生忍下。
恰好此时清衍自祥云上走了下来,扶川骑虎难下,只得端着一副理所当然谢清衍的模样感谢他的奋不顾身。
面上笑着,扶川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
明明他才是这场战役中承受最多苦痛的,他还失去了牧奕,他才是最大的功臣,到头来功劳苦劳全归他人,他做的一切反倒变成理所当然了。
兮故就是专门克他的,扶川内心气血上涌。
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让兮故有出头的机会。
谢也谢过了,扶川不想再看众位神仙那一副副崇拜兮故的模样,以在场的众神仙劳苦功高为名,让他们各归各处将养恢复,同时传音兮故。
众仙神们恋恋不舍的离开无上天。
若不是天帝发话,他觉得他们可以再留在无上天多看神女一会,神女不仅修为厉害,还生得这样好看,一颦一笑满是风情,多看一眼都是享受。
清衍轻咳了一声,作势拜别。
兮故一个眼神过去,清衍生生定在原地,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抬不动脚步,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极其陌生。
清衍抬眸望向兮故,轻轻地唤了一声“神女?”
“天帝有话要单独和我说,你去云上等我可好?”
与之前略带强势的语气不同,此时她轻柔,眼里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
清衍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个‘好’字。
兮故脸上笑意更甚。
清衍转身踏上祥云,眉眼染上了难见的郁结。
望着清衍踏上祥云,兮故收了视线的同时也收了笑意,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吧。”
“可有法复活牧奕?”
扶川目不转睛地望着兮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肯定的答案。
兮故抬眸对上扶川的视线。
她觉得扶川现在的表情可笑极了,“扶川,这么多年了,天帝该有的气度你依旧没有,你还是那个嘴上嚷嚷着天下苍生,心里却只装着自己神。”
扶川顿时面色铁青,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听兮故道,“那些流言蜚语都住进了你心里,我知你不想求我,甚至想除了我,因为你觉得我威胁到了你的地位,这我都理解,人界的君王还会忌惮功高盖主的臣子呢,更何况我还不是你的臣子,而是一个你永远都比不过的古神,所以无论我对你说多少次‘我对天帝之位没有半点想法’,你也不会信,弱者怎么会相信强者对他的承诺呢?你说是吧,天帝?”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更何况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的揣测,我何时想要除了你!”
“许多事,你我心里皆有数,我也不想同你争论,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因果业障,牧奕殒命,不为大义,而因你。”
扶川的面色难看不已,威严的声音染上了怒意,“神女慎言,我儿牧奕乃是为正道苍生而死,我与之荣焉。”
“哟,恼羞成怒了?”兮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收起你可笑的怒气,你的怒只能让弱者惧怕,而我,兮故,不会。你荣就荣吧,反正死的不是我儿子,你就是大摆宴席庆祝也与我无关,但愿天后能与你共荣。”
扶川的满腔怒意突然在此时爆发,“兮故,你贵为神女,苍生有难时却总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如此作为,实在愧为神女!你明明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却依旧袖手旁观,若是你能早些主动前来,为苍生尽一份力,牧奕也不会死!”
兮故的脸沉了下来。
眼前的这位,就是她亲手扶上天帝之位的神,没有半分天帝的气度,倒有市井泼皮的影子。
扶川怒火中烧,嘴一刻不停地说着。
良久之后,兮故懒懒抬眼,“说完了?”
“使用禁术是为了苍生,以子为祭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可这些都不如天帝舍己之身为苍生来的令人敬佩,有时间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不若多花些时间修行,免得一出事就来找我。”
语毕,兮故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清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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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