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楼下你和我 第21章 只对你殷勤

除夕夜，爸妈约着邻居在客厅打牌，丁翻翻坐在房间床上，低头一条一条编辑着拜年短信，力求每一条都出自真心，而且内容各不相同。

给认识的朋友都发完消息，她瘫在床上，突然想到，自己都没有卢卡斯的联系方式。不过，他在国外，短信能到达吗？

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回复，是严我斯回的“哦”。

丁翻翻立马回他：“短信很贵的，能多打一些字聊聊天吗？”

那边安静了一会，随后回她：“哦哦哦哦哦哦。”

丁翻翻笑出声。

过了几天，妈妈给丁翻翻带来了新任务。表姐的羊肉串摊急需人手。等丁翻翻到了羊肉摊那里，发现表姐早逃了，留自己一个人和两个维吾尔族的年轻少年大眼瞪小眼。

别的不说，过年这几天，生意还很不错。音响放着维语歌曲，两个少年在架子后面边烤羊肉串边对前来的客人抛媚眼。丁翻翻惊讶地看着他们自如地随着音乐摇摆，也许跳舞真的看天赋。

整个羊肉串摊就在路边一个支起的帐篷里，丁翻翻主要负责在后面串签，洗菜，收钱。

风头和赞扬全被前面跳舞的那两个人抢了，丁翻翻串着签，叹了一口气。

其中一位少年凑过来，满脸笑意：“叹什么气啊小甜心?”

丁翻翻把他推开。一开始对这两人还挺有好感的，后来发现他们早就习惯了人们的欣赏，小小年纪就爱调戏人，丁翻翻贬义地称之为油嘴滑舌。

摊子从下午开始摆，期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收摊时，丁翻翻已是腰酸背痛。

坐在椅子上，丁翻翻腰都直不起来，两个招摇了一晚上的少年带着满身烟火味，帮着收拾摊子。

丁翻翻感觉有手搭上她的肩膀，随后轻轻捏起来。

丁翻翻想夸手劲不错，正好让自己那块僵硬的肌肉舒缓了。可想到这两人肯定会得寸进尺，就憋住没说。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丁翻翻接起，等对面先说。

过年期间，严我斯老打电话过来。他没回家，就在神鸟楼和众人一起过。黄士升经常邀请他过去吃饭，丁香会也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

丁翻翻说那就好，看来你被温暖包围着嘛。

严我斯没说话。

丁翻翻等了一会，忍不住对背后的人说：“就在那个地方，用点劲。”

少年遵命，丁翻翻颈部最酸的部位被这么一揉，一下舒服多了。

严我斯那边还是没说话，丁翻翻问：“挂了?”

“姐姐，我按摩技术不错吧。”少年松开手，笑嘻嘻地看着丁翻翻。丁翻翻比了个大拇指，虽然很不想让他得意忘形，还是说：“你去开按摩店吧。绝对能行。”

三人笑成一团。

电话那边传来响动。

嗯?原来电话没挂呀。

“还是有点孤单的。”

丁翻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她回：“不然你过来帮忙吧，我天天当佣人，在这串签，洗盘子的，累死了。”

严我斯低低笑。

突然丁翻翻愣住：“你是不是想我了?”

严我斯的笑止住，难道他的笑声都能暴露情绪吗？

丁翻翻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他笑得干干的，一点也没有活力。

她抛开两个调皮的少年，走到棚子外面，跟他吐槽了最近发生的事，也把自己帮着羊肉串摊的事说了。

别人听着会觉得她喋喋不休，但她知道严我斯就喜欢听她说。

他是个特别缺故事的人，必须要吸收别人的故事才能充实自己，所以他喜欢倾听。

这都是丁翻翻自己推测的，实际上，她都不知道严我斯有没有什么故事瞒着她呢。

如果她问，严我斯一定会给她说的。

过完年，这个羊肉串摊让丁翻翻赚了不少钱，她都存着没花，现在她也算是有点积蓄的人了。但确实累，她暂时没想再继续从事这个。

严我斯迷上了摩托，开始跟着一个汽修师傅学修车。

有一天，他路过汽修店隔壁，那是一个荒废的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坍塌了，只剩一扇写满了粉笔字的门依然□□。

上面写满了或新或旧的句子：“童靓，恢复原来好吗？”“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你、放开你的手。”“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孩……”

粉笔就放在门边的一块小砖上，严我斯想了想，拿起粉笔，面对着门，却又不知道写什么。

于是他放下，准备下次有灵感了再来。

终于有一次，他再次路过，再次拿起笔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丁翻翻约他去吃哈尔滨水饺，一句话涌上心头，他把粉笔攥在手里，向她走过去。

丁翻翻疑惑地看着他把什么东西放进了裤兜。

“冷不冷呀，严我斯。”丁翻翻走在他旁边。

“不冷。”

“你头发好短，看起来好冷啊。”丁翻翻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严我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视线从围巾落到了脖子，最后是头发。

“你这么长的头发，不还是觉得冷吗？”

“说的也是。”

丁翻翻朝严我斯靠近了一点，严我斯手抬起，只要轻轻往下，就能搭上她的肩。

没等他放上去，丁翻翻又离远了。

刚才经过了一只大狗，她下意识躲到了严我斯旁边。

“对不起哈，”丁翻翻挺不好意思的，“我可能是那种，遇到狗，第一反应把你推出去挡狗的坏朋友。”

严我斯一点也不介意，他希望能和丁翻翻两人互相依靠。

那家水饺店是吴辉推荐给丁翻翻的，门牌号是——

“……216。”丁翻翻念着门牌号，没想到严我斯下一秒差点崴脚。

他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丁翻翻看他这样子，还以为门牌号216这个地方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说：“就在这条街的216号，那家水饺店，怎么了？”

严我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一脸尴尬。“没事没事，听错了。”

他把216听成“i love you”了。

他就说，丁翻翻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表白，而且上来就是“我爱你”。

“在这之前，我们先去买点零食吃吧。”丁翻翻拽了拽严我斯，两人拐进一家炒货店。

“我买点瓜子。”严我斯看有卖散装瓜子的。

“哦，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啊?”丁翻翻浏览着糖果区域。

“原味吧。你喜欢什么味道?”

丁翻翻拿了个筐，放了几块果冻进去。“我都行啊，我不怎么嗑瓜子。”

“哦……”严我斯铲了一小袋瓜子。

这小子好像挺失望的。丁翻翻补充几句：“其实我挺喜欢焦糖味，还有巧克力味的瓜子。小时候和我妈一起买，我就专挑这些味道买。可能纯粹是喜欢焦糖和巧克力吧。小时候吃不惯原味，现在长大了觉得还行，挺香的。”

丁翻翻又拿了几盒软糖，以及桃片糕，一齐装进筐里，等着结账。

严我斯让老板一起结了，丁翻翻拒绝：“我要自己给自己买。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等两人各自结完账，丁翻翻高兴地舒了一口气：“长大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想吃的，都可以买来吃。要是小时候的我，肯定做不到。我妈以前为了保护我的牙齿，不准我吃糖。搞得我现在报复性消费甜食。”

她笑着，“我其实已经成为小时候的自己羡慕的样子了啊。”

严我斯要帮丁翻翻拎袋子，丁翻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过分殷勤了，得劝他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