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楼下你和我 第14章 滑雪场和你

幸好遇到了好人。

村里一对夫妻正好要去镇上买菜。

夫妻的电动三轮车后座上，三个人挤在一起。

“好冷。”吴辉哆嗦着声音。

“都怪你。”丁翻翻埋怨着。

“……”卢卡斯已经被车上的颠簸弄晕了头。

看着周围大片大片的菜地，有的菜甚至结了霜，吴辉感叹：“这就是，舒舒坦坦地来，稀里哗啦地去。”

“话说，我们买的那个门票，其实是礼金吧。”丁翻翻问吴辉。

“怪不得要五十元起步啊……”吴辉感慨。

虽然不知道自己交了哪个亡人的礼钱，丁翻翻在心里念了念，望那人安息。

“哎，我这妆，多辛苦化的呢。”吴辉叹气。

“没事，挺配你这靴子的。”丁翻翻说。

“那你皮衣也挺酷，挺朋克的。”

“不要互夸了。”丁翻翻摆摆手。

“我呢?”卢卡斯指着自己。

“你，你也挺酷的，哥们黑眼圈挺重啊。”吴辉打趣道。

卢卡斯低下头：“熬夜熬多了……”

“熬夜和摇滚一样，容易上瘾啊。”丁翻翻总结。

……

“只有我们三个傻子，真的受骗跑来了吗？”丁翻翻忍不住问。

“也只有我们付钱了。”吴辉说。

“哎，五十元，可以吃一顿火锅了。”

……

回去后，三人为了弥补没能看到演出的遗憾，聚在一起，选了当红乐队的摇滚演出现场CD看。

中途，卢卡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拉着丁翻翻走了。

一回到他家，他就把丁翻翻拉进自己的卧室。

丁翻翻第一次进他卧室，看着周围乱糟糟的衣服鞋子，墙上贴了不少海报，颜色鲜艳，图案大胆。

卢卡斯从床底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把白得发光的电子琴出现在丁翻翻面前。

卢卡斯俯下身去搭架子，放音响，插线。

等他忙活好，在琴键上随便弹了几声，丁翻翻全身一怔，第一次亲耳听到琴声，没想到这么刺激。

“你学过吗？”

卢卡斯轻轻点头，头发耷拉下去，遮住他的眼睛。随着他白皙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一种丁翻翻从未听过的旋律自音响流淌出来。

丁翻翻停止了眨眼，也停止了思想，只打开了耳朵，用心听着，努力记住这个旋律。

旋律先是轻快愉悦的，随后变得和缓缠绵，最后又转入沉郁。演奏人的情感注入其中，到卢卡斯按下最后一个键，晃了晃神，发觉自己也沉浸了进去。

丁翻翻看卢卡斯一脸疑惑，问他怎么了。

“最后这段，为什么曲调会突然转为悲伤，而且作者自己也很困惑。”

他将脸转向丁翻翻，盯着她略带不安的眼睛：“我注入了我自己的感情，你能告诉我吗，丁翻翻?”

“我，我不懂音乐啊。”丁翻翻一点也不了解乐器，但看着卢卡斯心情有点低落，上前抱住他，“这样好点没。”

卢卡斯没回应，就等丁翻翻抱了他好一会，才低声说：“好点了。”

丁翻翻突然放开他，捧住他的脸，冲他一笑。

“我行李收拾好啦。”

卢卡斯愣住，眨眨眼睛，指着自己的嘴：“我还以为你要吻我呢？”

丁翻翻瞪大眼睛，“想什么呢。”

卢卡斯拉住她，不让她跑，“你不想亲亲吗？”

丁翻翻别过头，“我还没决定好呢。”

卢卡斯嘟起嘴，凑到丁翻翻脸旁，“kiss，kiss。”

丁翻翻推开他，用手捂住他的嘴。

“我们先去旅游吧，等回来再说。”

卢卡斯亲了亲她的手掌心，“说什么？”

丁翻翻低下头，卢卡斯看不到她的神情。

“到时候再跟你说吧。”

决定好日程后，不等丁翻翻拒绝，卢卡斯父母已经给两人订好了机票，不及多说什么，卢卡斯拎着丁翻翻的行李箱，转眼两人就坐上了飞机。

这是丁翻翻第一次坐飞机，这经历她会记一辈子。

看了看窗边厚厚的云层，丁翻翻又侧头看向卢卡斯，他头偏着，浅睡着，一只手还紧紧扣着她的手。

丁翻翻弯起唇角。

等下了飞机，坐车去到酒店，丁翻翻张大嘴巴看着窗外的雪景。

卢卡斯斜躺在床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丁翻翻。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丁翻翻对卢卡斯说。

“有啥可谢的。”

“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卢卡斯一愣，走过来抱住丁翻翻，下巴搁在她头上。

“我要下去。”

“什么?”

不及卢卡斯反应过来，丁翻翻已经从他怀里跑出，打开房间门，往楼下赶。

卢卡斯追到酒店楼下，丁翻翻正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丁翻翻……”卢卡斯轻声叫她。

只见她下定决心，狠狠拉开门，一下扑到外面，抱着身子，慢慢向道路中间挪动。

卢卡斯这下明白，她是想去玩雪，但现在风雪天，她还不习惯，可能会摔倒。

果然。

丁翻翻大叫一声，脚踩到一块很滑的路边，被猛烈的风一吹，一下往后面滑。

卢卡斯一下追过来，想要抓住丁翻翻的手。

丁翻翻选择跪倒，这下稳住了身体，卢卡斯把手伸过来，她抓住。

等到两人哆哆嗦嗦地走回酒店大堂，丁翻翻笃定地说：“我果然见过你。”

卢卡斯愣住。

“你之前去过我们这的滑雪场吧。你是不是助教?”

卢卡斯大脑飞速运转，在记忆中调取关于滑雪场的记忆。

“这里的滑雪场?”卢卡斯问，“是你们那的那个山是吧——哦!”

“想起来了吗？”

“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我不是助教，我就是跟着去玩的。那滑雪场是我亲戚开的，去那拜访的时候，随带就上场试试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丁翻翻握紧卢卡斯的手。

“你是……”卢卡斯实在回忆不起来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而这几年，他的生活发生了太多新变化，也再也没回过那个滑雪场。甚至去神鸟楼，也是时隔多年再回到那个城市。

丁翻翻本来以为再也没法对那人道一声谢了。

虽然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但随着和卢卡斯关系的加深，她又觉得那个人不像是他。

当时她在滑雪场滑倒，周围的教练都没理会她的求助。她只能瘫坐在雪地上，看着周围高大的腿走来走去，好像每只脚都踢到了自己身上。

直到一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伸出的一双手：“来，教练们不扶你，教练的学生来扶你。”

她扶住了那只手，站了起来。

虽然说是因为急着玩下一轮，没看那人的脸便匆匆离开了，但丁翻翻总觉得是当时自己害羞了。

说起来，她也只是听过人家的声音，握过人家的手罢了，算得上什么熟悉呢？

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总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