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有三 第29章 迎新晚会05，自由意志

在袁小帅试图拼起自己碎成蒜泥的三观时，高云瑟已经开始了她作为‘佼佼者’的发言。

她左手拿着奖杯，右手拿着麦克风试了试音，然后她说，“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

她人气太高，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又有人尖叫，她笑了笑继续说“欢迎来到布鲁加学院这个梦幻之地，我已经是第二年在这里了，这几年是我出生以来过得最有意义的时光。能够得到神明的祝福成为神明的仆人并且为了神明的重生而战斗是我在无限轮回中最大的光荣，我甘愿流血甚至是牺牲，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英灵墓地的卫生状况可能是整个布鲁加学院最好的。”

吐槽学院的话让所有人都一起笑了出来，高云瑟等着大家都安静了后继续说，“这只是随机的发言，我没有提前准备演讲稿，因为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长篇大论。我真正想说的是，既然我们是特殊的，我们是人类中最重要的成员，我们就要珍惜自己。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是我们的长辈都不曾见过的战争，至于它会有多残酷我想我不必要多说。而比珍惜生命更加重要的是，珍惜你的命运。”

说到这里，高云瑟又停顿了，场下异常的安静，因为现在提到的话题是这个集体所最为看重的。

不知为何，袁小帅一听到命运这两个字就瞬间不想听了。兴趣全无，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身子向下滑，整个人呈现北京瘫的状态。

高云瑟轻轻的吸了口气，垂着的眼眸有些发亮，嘴角带着一丝丝含着幸福意味的微笑，她说，“神仆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一群人，我们天赋异禀，天生就拥有普通人修行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力量。如果我们碌碌无为，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命运吗？虽然理论上，我们的力量来自神明，但一旦这种恩赐物化成了我们具体的能力，我们就独立了，我们就可以依靠自己而非神明。这时候，我们就要做出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为某一个神明的意志战斗，也可以选择为自己的愿望战斗。这一切都可以自由选择，但是你要记住的是，一旦你有所选择，就不要轻易放弃，那是对你命运的玷污。我们有无限的选择，但是唯一不可选择的是我们天生就是神仆，而神仆必须意志坚定并且无所畏惧。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充满了危险，但是你要记住，和你们高贵的命运相比，那些多余的担心和患得患失真的看起来都太矫揉造作了。”

除了袁小帅还北京瘫着且满脸不想听以外，场下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高云瑟说话，脸上都是共情。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同时做几件不同的事情，那样忙碌的生活状态对一个小孩来说并不容易。不过我坚持下来了，而且我很快乐”。她露出真心的笑，“能得到成为神仆的命运很难，我一直很珍惜我的生活，所以我始终也不敢怠慢任何事情。尽管……”她好像差点说出什么不该公开场合说出来的心里话，她及时刹车，转变话题开玩笑说，“尽管魏老师的体术课太不靠谱了，我也还是尽量保持着积极的心态去上课，这可能是这些年来我遇到的最大困难了吧？”

台下一阵哄笑。

高云瑟笑着说，“就是这样，我说完了。祝愿大家在明天的百团大战里都能进入自己喜爱的社团。”

然后她把麦克风还给了主持人，保持着那个完美的笑容，在观众逐渐响亮的欢呼下，她慢慢走下了舞台。

她一离开大家的视线，袁小帅脑子里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谢谢你来看我，晚会结束会很晚，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见。”

袁小帅叹了口气，现在在他心里，高云瑟彻底成了一个不可理解的怪人。

她在老家那边是个三好学生兼校花，在莱昂那边是个得力助手，在布鲁加学院学生们眼里是个破坏力A级的大猩猩。

她拥有好几重完全不同的身份和使命，但每一个都不是真正的她。有时候她这些身份和使命又交叠在一起，这让她变得像是由几块完全不相干的事物拼合在一起的东西，如同一个满是补丁的娃娃，缝合处的线粗糙草率，脸上绣出来的标准微笑也十分僵硬。

她无论何时都带着严重的使命感和浓重的偶像包袱，把真实的自己牢牢的封存起来，袁小帅真的是好奇，她到底是想给谁看的啊？

‘而且……’袁小帅在心里吐槽说，‘老高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和你是个害群之马没关系啊喂！这都不能解释你为什么在外面那么能毁街呀高大小姐！！！’

地下书房的萨特稍微往袁小帅的方向凑了凑，他那浓黑的死亡双眼带着笑意的说，“多听听这本装着高云瑟全部秘密的书吧，虽然她一直赖在你身边，但是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袁小帅仰躺在沙发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萨特，说“她在舞台上说的那些要珍惜命运的话是受到了你的控制吧？那是你在用她暗示我，说教我，让我重新承认自己有着能够造出你这样完美仆人的才华，然后在你的帮助下搞一个辉煌的人生出来，你就可以拿着我的人生轨迹去说服现实中的我重新回来找你了，对吧？”

萨特那种含着淡淡腐朽味道的微笑停滞了一会，然后他说，“看来我真的是瞒不过你啊。”

袁小帅甚至懒得冷笑了，他说，“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就是，她缺乏独立意志，她多数时候都只是你的传声筒。”

“这样的评价对于她来说太冷酷了，”萨特用恶毒的样貌说起了慈悲的话语，“她虽然充当我的传声筒，但是她不是纯粹的玩偶。这个世界的人都有自由意志，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意识，她人生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来决定的。比如说，我并没有让她喜欢你，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每次提到高云瑟的感情，袁小帅都会皱眉。这时候他的眉心又皱成一团，他说，“可以了，不要再强调这件事了。”

萨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好的。”

故事中的极夜大厅里，这种全场群众都沉浸在同一种理想氛围中的样子让袁小帅很不舒服，在他左顾右盼试图从这里溜出去的时候，两个反差严重的主持人结束了一唱一怼的串场，男主持人像是宣布新年的零点就要到了那样兴奋的说“现在，送走了女神之后，到了我们历年迎新晚会的主角上场的时候了！大家都把眼睛擦亮！有请萨特教授！喔吼——”

听到这段故事时，袁小帅恶心了一下，他对萨特说“喂，你给自己加什么戏啊。”

萨特笑说，“当时的时间线就是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