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有三 第13章 早餐

早饭桌上，袁小帅张着嘴仰靠在椅子上几乎是个死人，郎枫和莱昂都慢慢吃着早餐。高云瑟脸色发白，她仰头顶着冰袋艰难的走过来在桌边坐下。她昨晚撞到了头，到现在还很痛。

莱昂换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里面是浅金色的衬衫，他端着红茶杯对袁小帅说，“装死也没用，还是好好面对吧，说不定对那个人摇尾乞怜的话你还是能活下去的。”

袁小帅双眼发直看着屋顶，用僵尸一样颓废的声音说，“不，我已经预感到我完蛋了。果然是我作恶多端，老天爷不想放过我啊。完蛋啦，我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了，怎么会这样啊……”

“这倒是说对了，已经发过去的那些视频报告多数都是拿来共享的，只要是学院的人就能查看，即使你不去学院那个人应该也会找上门来吧。”莱昂若无其事的搅拌着红茶说。

袁小帅一下子坐起来对莱昂说，“我的天，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去那个地方上什么学，我估计一进门就死翘翘了吧！”

“不”，郎枫说，“你要是去的话活下去的可能性稍微大一些，因为张夫人会保护你，负责学生安全的校卫队也会保护你，如果你继续留在这个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的话反而更容易被悄悄刺杀。”

袁小帅是一百个不想去那个学院的，他只想过这种自由散漫的生活，去学校简直要他命啊。

但是现在这状况郎枫说的是很对的，不过他总觉得一天到晚在想杀自己的人眼前晃悠也不是个事儿啊……怎么办，要是真的下跪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他很愿意交出膝盖，可是这玩意听起来似乎和他们的xie教信仰有关系，那个家伙大概不会轻易放过他吧……想到这里，袁小帅万般无言只能趴在桌子上哭泣。

袁小帅哭得抽抽嗒嗒的，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姑娘。莱昂斜眼看见他那样子，嫌弃的别开了眼神。

高云瑟头晕脑胀，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她问莱昂，“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说完，她因为额角疼痛而发出了“嘶——”的一声。

莱昂把袁小帅的能力和某个老熟人撞了的事情给高云瑟讲了一遍，高云瑟露出了又震惊又为难的表情，她同情的看着袁小帅。

莱昂想起了什么，对高云瑟说，“对了，我记得他不是和你传绯闻来着吗，要是你去的话能不能求个情？”

听闻喜讯袁小帅立刻活了，他满脸期望的望向高云瑟，不料高云瑟居然黑着脸露出无比厌恶的表情，说“没有那些事，不可能的。”

袁小帅瞪大了眼睛，仿佛被叛国了一样说，“我去，不是吧，你还真的见色忘义啊，事你男朋友的话不就太好解决了吗！”

高云瑟狠狠的踩住了袁小帅的脚，还拧了拧，说“闭嘴，郭怀不是我男朋友，我非常讨厌他。救你的办法我会想的，但是别指望这种，不存在的。”

她说完，就站起来走了，不知道是因为头痛还是生气，松饼她只吃了一口，茶水则一口没喝。

郎枫淡然的切松饼，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对话。

袁小帅像是抱着玩具熊一样抱着自己蜷缩的腿，泪流成河，带着绝望的微笑心想：啊，那个人叫郭怀啊，最后结束他生命的人叫郭怀啊，这样提前预知还真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呢。他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墓志铭了，就这样写吧——袁小帅，英年早逝，卒于同辈争斗。其为人宽容大度，淡泊友善，富有智慧和勇气，斗争到最后一刻，然而老马失前蹄，他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如果你来看他，请带上一沓红色大钞（记得用金线捆），他的在天之灵会感谢你的。

莱昂看着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说“这就活不下去了？我要是告诉你那个人不止实力很强，而且有着学院领导也不好伸手去管的特殊身份，你岂不是现在就晕过去？”

袁小帅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佛了，但是一听这话他立刻过电一样弹起来后背靠在椅背上。他即因为害怕而犹豫，又因为焦虑而想立刻知道。反复在三，他终于问出口说，“大哥，还、还有你这个董事也管不了的人在学院里？”

“神仆的很多体系是在史前形成的，这个学院不过成立了一千年左右，虽然经过几多变革，但是学院的制度至今还是无法盖住某些传统。毕竟大家都相信那些体系是来源于神的意志，并且在无限的轮回中都一直沿用，我们这些普通的后人怎么能随便说改就改呢？”莱昂说的沉重、无奈又有点自嘲，看起来他很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传统。

袁小帅喊道，“好啦别讲故事啦，你快说啦！那个叫郭怀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想急死我啊！”

莱昂叹了口气，说“他是黑祭祀，玄神唯一的合法代言人。”

袁小帅像是听不懂职业术语的大老粗，有些嫌弃又有些疑惑的问，“什、什么产品的代言人？”

莱昂完全不想再解释了，他直接说，“就是个对于神来说合法的刽子手，他想杀谁就杀谁，明白了？”

早饭桌上安静得十分和谐，在这个有着清亮阳光的漂亮餐厅里，只有郎枫的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和窗外小鸟唱歌的声音。

噗嗤一声，袁小帅的脸拍在了自己的餐盘上。

莱昂一边切着熏香肠一边说，“这样憋死自己的效率很差的，我建议你直接跳楼。”

郎枫补充说，“要是怕楼层不够高的话我可以帮你在地上挖个坑，能增加一两层楼的高度。”

袁小帅带着满脸食物残渣猛地抬头说，“你们够啦！能不能帮我想想具体办法怎么活下去啊！”

莱昂不为所动，甚至不看袁小帅，说“我们会尽可能保护你的，但是你自己的命，还是要你自己负责。”

这时候郎枫站起来往袁小帅这边走，袁小帅没看郎枫，而是看着莱昂吼道，“要不是你把我拉进这个怪圈子里我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至少也要负个连带责任吧！你那个冷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是针对我啊！我怎么感觉是后者啊！”

莱昂有点嫌弃，他忍耐着袁小帅的噪音。任由袁小帅如何喊叫，他都维持着优雅的姿势吃着早餐。

这时候郎枫站在了袁小帅身后，不知怎么的，在袁小帅面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全息屏幕，上面是一个低扎着茶色短双马尾的十三四岁少女的上半身，她神色木讷而冷漠，穿着类似白大褂的白色实验服。郎枫不知如何让那段视频开始播放，里面传来了之前听到过的那个少女机械的声音，她说“请准新生袁小帅尽快提交从合体后的巨人身体里得到的心脏数据，以便试验场准备相应的容器。”

袁小帅回头看向郎枫，正好看见了从郎枫的眼球里开始收束的全息屏幕的光。不等袁小帅问这又是什么黑科技，郎枫说“你让那个巨人掉入其他空间的火山口里去了，心脏应该已经炼化成了结晶，是时候拿回来了吧？”

袁小帅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他有些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我明白了你们这些禽兽，就只知道把我当工具用，一点也不同情我，给你啦给你啦。”

莱昂看着袁小帅，就像看着在大雨中被雨水打得上下翻飞的烂泥一样，他真就是完全扶不上墙那种。

袁小帅说着在自己左侧打开了一个时空之门，像是拨动触屏一样上下移动门里面的视野。他找了一会儿，疑惑的皱起眉头，然后开始动作幅度逐渐变大的搜索里面，好一会之后，他满脸的大事不妙，强装笑容，流着汗对郎枫说“那个，那个结晶很重要吗。”

郎枫面无表情的说，“非常重要。”

‘非常’这两个字揪住了袁小帅的心脏，他咽了口口水，说‘重、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莱昂震惊的说，“你把结晶弄丢了？”

袁小帅心虚的想要说什么又咽下去了，他不敢看莱昂和郎枫，看着时空门里面的世界奋力的寻找，说“不可能啊！那是个无人岛的活火山口，不可能有人去拿走啊，动物更不可能拿啊！”

莱昂站了起来，生气又焦急的说，“你没有保管好吗？！我听说你们这种能力打开的都是平行异世界的门，那边怎么可能有会盯上结晶的人？！”

袁小帅不妙的别开眼神，看着地面，手里靠着惯性挪动时空之门里的视野，像是犯错的小孩似的，说“啊……这个啊……”

莱昂看出了什么不对劲，他低头看着袁小帅，说“我说你，打开的该不会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门吧？”

袁小帅的额头上汗珠如蚂蚁，看向另一边尬笑，“啊……”

莱昂喊道，“你说话啊！”

袁小帅慢慢的往时空之门后面躲藏，郎枫像是拎小猫一样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让袁小帅站在旁边。

郎枫看着莱昂说，“看来我们之前面对的敌人确实还有更上游的头目，这个人监视了我们，想办法获知了那个火山的位置，趁着我们考虑如何平息袁小帅和郭怀的矛盾而分散精力的时候偷走了心脏。”

莱昂认同郎枫的猜测，他眼睛的阴霾加深了，嘴角微微咬着一丝愤怒，没有目的的看向窗外。他说，“而且他们逐个攻击我们是为了探查我们的能力和弱点，他么明知道赢不了还前仆后继的赶来就是为了这个。为了一点情报居然连赴死都不怕，还真是深明大义啊。”

这时候袁小帅甚至不敢直起腰来，他一只手松垮的、装模作样的挪移着时空门的视野，实际上根本没在找丢失的心脏。他心虚的看着莱昂，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哈，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这么复杂啊。”

莱昂回头狠瞪袁小帅，袁小帅吓得一哆嗦。

莱昂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狠话，但是他压住了。然后他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表情恢复自持，坐下来对袁小帅说，“获得心脏和结晶是学校近十年最重要的集体任务，在任务中把心脏或者结晶弄丢了的那个人如果是教师，要降一级并且大量罚款，如果是学生的话，要扣掉一年的学分，也就是至少留级一年。”

袁小帅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了，完全没有一点自责的喊道，“啥？！我这还没去呢就已经要留级一年了？！老子最讨厌上学了，老子当年可是主动退学的，我绝对不去！让那个叫什么郭怀的来杀我吧！随便来吧！我绝对不去上学！绝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的往外走，看起来似乎是因生气而出走的样子，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就是要逃跑。因为他越走越快，后来就是在慌乱的跑路了。

郎枫和莱昂都露出了淡定而黑暗的表情，莱昂说，“抓吧。”

郎枫点了点头。

在机场，袁小帅被五花大绑着推在行李车里，他的嘴被堵住了。倒不是怕他求救，只是因为没人想听他抱怨。

高云瑟推着行李车走向某个独立候机包房，她穿着薄荷绿的雪纺衬衫裙和白色坡跟凉鞋，看起来非常淑女。这打扮和推着一个粽子人质淡定走路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引来了一路侧目。

来到包间，打开门，郎枫和莱昂都坐在里面，他们在等学院的飞机。

推车和袁小帅就被那样放在角落不管，三个人开始各自看着自己眼睛里射出的全息屏幕，各忙各的。

袁小帅充分体验到了人间寒冷，没想到这些人心机都这么深，根本就没告诉他今天就是出发去那个什么学校的日子了，早知道的话他才不会在莱昂那个房子里住呢！

不过转念一想袁小帅又奸笑起来了，想要困住一个能打开时空之门的人真是个天真的想法啊，老子只要想走立刻就能走！

袁小帅在心里难听的笑了几声之后，心念一动，推车下面就出现了一个漩涡，他连人带车翻了进去。

三个人一惊，全都站起来了。莱昂说，“真是的，他看起来太弱了，让我不知不觉又忘了他这个能力。”

袁小帅在机场外从时空之门里面掉了出来，出来时他已经没有了束缚着他的绳子。他活动肩膀，几个小精灵在门里面对他挥手，袁小帅回头笑着说，“谢谢帮忙松绑啦，下次再找你们玩。”然后门关上了。

袁小帅一身轻松，得意的微笑着往地铁的方向走去。他满脸都是胜利和自由的喜悦，心想：果然那几个家伙还是玩不过我的！哈哈，我又是自由身啦！

他正飘飘的走路时，传来一声大吼：“袁！小！帅！”

袁小帅吓得赶快往侧面看去，在机场正门的方向，在他三米之外，有一个梳着韩国男团式发型的小帅哥正凶神恶煞的瞪着他。那人身形匀称，头发染成银色，留着半切刘海，戴着黑色耳钉，穿着一身潮牌运动服。

袁小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蒋、蒋跃？！”

蒋跃像是饿虎扑食一样狂奔而来，一下子将袁小帅推倒在地上，骑在他腰上就是一顿暴打。

蒋跃一边不停的出拳，专门打脸，一边喊道，“你这个混蛋！老子实在是受不了你了！你有本事去法院告我抄袭啊！老子宁可打官司也绝对不会再给你钱了！你就是说出天花来老子也不会再掏一分钱给你！老子从北京特意飞过来就是要揍你一顿！啊！！！！！”

大约三分钟之后，袁小帅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蒋跃还骑在他身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咽口口水平复呼吸，抓着袁小帅的衣领说“袁小帅，你知道吗，我揍你不是因为钱，我才不在乎你要的那点钱，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要揍你吗？”

袁小帅脸肿到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你丫给我滚下去！”结果说出来就是一大堆咕哝而已。

蒋跃完全不在意袁小帅想说啥，他又一次平复气息，说“老子揍你，是因为……”他忽然蓄力捏紧了拳头，带着洲际导弹般的拳风狠狠的打上了袁小帅的左脸，同时吼道“因为你是个贱人啊！！！！！！”

蒋跃的吼声响彻云霄，随后传来袁小帅吐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