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贪恋温柔 第11章 下毒

雷瑶对肖厌态度的矛盾，肖厌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她既想要攀附自己这个在大雍皇宫拥有实权的皇帝近臣，又怕他已然参与到皇子之间的党派之争，从而做出伤她性命之事。

雷瑶的担心其实并不多余。

以肖厌对建元帝的了解，一个在百姓中威望日隆的公主，本来就是杀不杀皆可的状态。杀，因她名望太高；不杀，因她只是个公主。所以，就算他真的动了手，建元帝不仅不会罚他，兴许还会赏他。

如果肖厌不是因为靠近雷瑶，脑海中就会浮现起五年前他失去记忆时模模糊糊的画面，也许他已经对雷瑶出手了。

但这个理由，肖厌不能与雷瑶说。

于是，这半个月以来，雷瑶一次次充满防备地靠近肖厌，她做着不累，他看着都累了。

当雷瑶说自己的人已经尽数到齐，明日即可出发的时候，肖厌决定，在出发之前给雷瑶吃一颗定心丸。

“公主，如果我想对你出手，你同样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肖厌借着微醺的酒意，说出心中的话。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讲，雷瑶肯定不会相信的。此时讲出来，兴许她还能信上三分。

“肖某不才，虽出身市井，眼光狭隘，时常追逐金钱与权力。但我亦知家国大义重于一切。公主七年前孤身远嫁，只为让我大雍得一喘息的机会。公主以一人之力，让无数士兵保住姓名，让无数百姓免于战火。公主此举，深明大义，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肖某是断不会做出伤害公主之事的。”

雷瑶眨巴着潋滟美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肖厌，戏都快演不下去了。她七年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后来北茫先帝重病、朝局动荡这些事，也是北茫那几个皇子之间争权造成的，她无辜背个锅而已，居然被肖厌说的这般伟大了？

雷瑶将肖厌面前的两支杯子取到自己面前，端起酒壶，依次斟满。斟酒的过程中，一些粉末从她扶着酒壶的左手掌心中散落，散到酒水中，立刻融化得无影无踪。

这是雷瑶今晚宴请肖厌最重要的目的。

雷瑶依次将两支斟满酒的酒杯摆到肖厌面前。这两支酒杯肖厌都用过了，她再用就不合规矩了。

雷瑶笑着说道：“指挥使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大人会对我下手呢？就算我真的这么怀疑，我也是不会承认的呀！”

她将假话混着真话说，真话当成玩笑说。

肖厌似乎是醉得大发了，他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杯酒，呆愣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两杯酒饮下。

雷瑶大气都不敢出，还以为被肖厌发现了端倪。直到看他将酒饮下，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她下毒的姿势很熟练，也很隐蔽，肖厌应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雷瑶并不清楚，她下在酒中的毒名为死生寤寐，肖厌对这一味毒实在太过熟悉了。

七年前，肖厌学好武功，到雍京寻自己的义父肖掌印，肖掌印生怕自己养的狗最后咬了自己，就给他下了这种毒。

这种毒是需要血液作为药引才能发挥作用的。中毒之人每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解药中也必须含有下毒时的血液，方能压制毒性。如果连续三个月不服用解药，或者解药中没有血液的话，中毒之人将会彻彻底底变为一个没有自己思维的人偶，他将只会听令于血液的主人。所以，这种毒，即使你知道解药的制法也无济于事，你还需要下毒人的血。

所以，中毒的人将会一辈子受控于下毒的人。

巧的是，死生寤寐来自北茫，而肖厌在五年前前往北茫做任务的时候，有幸得到了死生寤寐根源解药的制法。

那一盏茶的时候，肖厌用鼻子闻了又闻，直到闻到酒杯中淡淡的血腥味时，他才确定雷瑶给他下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