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穿进月老本[快穿] 第78章 柔软的鳞片

珩生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上而下拢来。水面越来越近，他忍不住眨眨眼睛，直至突破水面，对着那双眼睛，彻底失去了语言。

他喝过孟婆汤，原本要因此忘却前尘往事，却因为元衍留下来的话本，甚至记起来了三个世界里所有的记忆。

他知道元衍不寻常，大概是个神仙。当然也会心里做过铺垫，少不了要寻找很久，就好像元衍后来找他一样。

眼前的，的确是一张不一样的脸，俊逸淡漠，甚至还有些天真。他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他就是元衍。

元衍感觉到手腕处的痒，看见小黑龙卷着尾巴，贴向了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不是会动么？”

怎么方才还僵着沉下去，好像不打算再浮上来一般。

小黑龙没有说话。

元衍用手戳戳它的鳞片，触感像柔软的棉花，一颗心不知为何突兀地开始悸动，好似这个时刻，是之前某个片刻的重演。

小黑龙爪子握住他的手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尾巴绕啊绕，轻柔地摩挲着……

“不会说话？”

珩生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尝试着开口。

“嘤……”

元衍挑眉。小黑龙很漂亮，鳞片柔软如云，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因着方才在水中捞出来，长而卷的睫毛湿漉漉的，恹恹地半耷拉着。不知道是不是羞于刚刚发出的动静，一条尾巴蜷缩着，仍旧恋恋不舍地搭在他的腕上。

元衍笑了笑。那一瞬间，整个天空都明媚了几分，祥云缭绕，花朵盛放，连湖水都泛起轻柔的涟漪，惹皱了铺陈在湖面的云霞倒影，鸟儿停驻枝头，歪着脑袋：“元衍天尊，你在笑什么？”

似乎万物都因元衍一笑而发生转变。

元衍看向那只鸟儿，将手抬了抬：“这小龙很有趣，不是么？”

那只鸟儿开口道：“的确，小可怜儿，是龙哪一族的，单看这鳞片也瞧不太出来……”

元衍看着小黑龙道：“龙族少有子嗣，你若是知晓，我便将你送回去。”

珩生看着他，脑袋一如既往的懵。虽是有以前的记忆铺垫，但还是对着世外之境，小鸟口中的“元衍天尊”发起愣来。

原来先前并不是那白发老头扯谎，元衍真是神仙。

元衍点了点小黑龙的头，带着微微遗憾道：“看来这小龙脑子不好使，还得本尊再养上些时日。”

他说着，一转身，珩生却瞧见他弯起的唇角，身后小鸟神仙还在赞颂，夸元衍夸得天昏地暗的……

元衍怕小黑龙没有力气掉下来，横臂在胸前，小心地托着，心情好，便也施法环了一层结界，哼起人间听来的曲儿，悠闲踱步，到处乱晃。

他还有包袱，不想叫神听见自己如此跳脱，一路过去，不少小神仙同他打招呼，没有一个发现的。

元衍一边应对，一边自鸣得意。

“不愧是我。”

珩生：“……”这跟他想象中的元衍还是不一样的，不管怎样，珩生还是用龙爪勾紧了元衍胸前的衣襟，找到了就好。

他心中想着先前自己放手的一幕，心脏免不得抽搐了一下，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满怀着忐忑不安，最终又在元衍的哼唱声中慢慢睡去。

元衍托着小龙回了自己的住处,他的住所时不时因自己下凡游玩所见变换,风格很不统一,因为地方够大,好些东西闲置了也还是扔在原处，元衍翻找了许久，找到了一个数千年前买来的陶盆，吹吹灰，将自己的衣袍拿了一件垫在里头，将小龙放了进去。

熟睡的小黑龙爪子还下意识地探了探，鼻子翁动着，往衣服上埋了过去，身躯舒展，很是放松。元衍这才看清了，一条龙纯黑，黑得像是要将光全都吸掉一般，大约有他的小臂那么长。

他想去掰开它的嘴看看牙齿。龙虽然小，但实则不只是幼龙才会如此，失去了法力的龙也会如此，还会口不能言。

虽然小黑龙很可爱，鳞片摸着也很柔软，但要是什么罪龙，元衍想了想自己遇到的几个老龙王皱纹遍布的脸，不由得恶寒。

那他也受不住啊。

可小黑龙要是成龙，他拿手去掰开人家嘴……龙还是很要面子的。

“所以……就为这个？”小老头站元衍殿内，面前桌上小黑龙在陶盆里睡得正香，一边上这大大咧咧的古神还没忘记翻出一个瓦罐，里面还斜插着上次论道时如来赠的一朵菩提，金光轮转，映衬着泥盆瓦罐，真是罪孽。

绕是他散漫惯了，也忍不住合掌，道了声“罪过罪过”。

不过也就一声，他接着看盆里的小黑龙：“男的女的？”

元衍：“……”当了太久月老，扯了太多红线，怕不是脑子扯坏了。

元衍怕他当真去掀人家尾巴：“……男的。”

“唔……”月老绕着盆转了个圈，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伸手去扒这龙的嘴巴，恰在此时……

小黑龙蓦然睁开了眼睛。

元衍要拦的手顿住，月老也收回了手，悻悻然：“我又不是什么莽撞的人。”

元衍与小黑龙四目相对，呵呵笑道：“……我也不是。”

珩生盘在元衍衣物上，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脾气好得不得了，看着元衍歪歪头。

元衍福至心灵：“你是成龙吗？”

珩生摇摇头。

他不知道。

元衍松了口气，对月老道：“他不是。”

说完他就盘上手了，手指不停摸着柔软的鳞片，一边道：“我们的小黑龙怎么会是臭老龙呢……”

月老神情仿佛吞了只老鼠一般：“老怎么了，你那么爱去人间，怎么就没学会这个道……”

元衍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你确定要比年龄大？

世上唯一的古神……

月老面无表情：“好好好，凡人养猫养狗，你养条白龙马也可以，为什么要养一条黑龙，还是这种弱得……”

他看了眼黑龙，话中未尽之意很明显。

元衍一边摸着小黑龙，一边横他一眼：“别听这小老头的，你才不弱呢，再说假以时日，你必定能化形，白龙马算什么，你还能变成黑龙马……”

月老：“……”

古神看来已经想养这龙了。他与元衍相识日久，心下已经明白，此事没有回转地步。目前这小黑龙口不能言，又没有人认领，元衍想养着玩也行，神山本来就是物华天宝之地，扔在这里不管都没事。

养就养吧。

到时候再说。

月老正操着闲心，余光看见一星点的红，自元衍的小拇指指尖生出。他心下突兀一跳，很是紧张，铁树开花啊这是，正要细看过去。

门口传来脚步声，人未到笑声先到，青年大步走进来，正是文镜。

“元衍，我来啦。”

元衍闻言看过去，月老经这一打岔，心头略微闪过一个念头，麻烦精，再细看元衍，只见他托住小黑龙的姿势已经十分成熟，那小黑龙也十分识相，盘在他腕上，黑色尾巴探向腕间，最长处耷拉在元衍的指尖，小拇指那一星点的红，又有了几分明亮之意。

月老心头宛如雷震地动，目光看向麻烦精，面上却不显，心想这也不算什么。

元衍正在跟文镜介绍小黑龙。

文镜笑道：“这小龙看着可爱，却还是太弱小了，你要是喜欢灵宠，我去向太云要一只，保管独一无二威风凛凛。”

他这言论正与月老契合。然此时月老却不以为然，不屑与之为伍，挤进二人之间，余光略过麻烦精寸草不生的小拇指，笑道：“哎呀，文镜，你此言差矣，元衍他又不缺什么强大的灵宠，你看看这小黑龙，多惹人怜爱……”

元衍正是此意，听着点点头。

文镜也没看月老，仍是笑着，伸出手指头，想要去逗弄一下：“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

手指头还没落在小黑龙头上，这小黑龙就偏开了。

要是换旁人这般不尴不尬地顿在原地，早就恼羞成怒了。但是文镜不同，他眨眨眼就收回来手，笑颜依旧：“这小黑龙到有几分脾气……”

“可有名字？”

月老：“……”真够他装一壶的。

元衍道：“还不曾取。”

元衍低头看小黑龙，小黑龙扭头将下巴搭在他的手上，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文镜，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文镜和月老都是新神，但与月老不同，他很吃得开，据他所知，太云这个新神很耿，大概在凡间因耿直受了不少迫害，飞升后尤其看不惯元衍这种吃老本的旧神，有一次遇见，连眼神都不甩一个，直直挺挺地走了，蛮有意思的一个新神。

他养的灵宠，那是当亲生的一般看待。文镜一句轻飘飘的“向太云要一只”，连太云都视若等闲，其吃香程度可见一斑。

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元衍心头莫名有些不快，指尖动了动，想要将小黑龙眼睛遮住，龙族很肤浅，喜欢亮晶晶的珠宝金玉，同样也喜欢一等一的样貌。

他抱在怀里还没捂热和呢，这龙就一副要跟文镜跑的样子。

他如此想着，就连文镜伸手要来扒拉小黑龙时，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