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饲养指南 第15章 15.对峙

念筱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一刻也不得闲，和在一旁淡然喝茶的风钰形成鲜明对比。

她终于停下脚步，瞪了一眼风钰。

其实她曾无数次怀疑风钰的本体是不是一只茶罐子，毕竟他无论到哪第一时间都要给自己倒杯茶，兴起时还会在品完后发表一些对于这些茶的评价。

比如说现在。

“齿颊留香，沁人心脾，白府的品味还不错。”

瞧着他不紧不慢的态度，念筱终于忍不住朝他抛了个眼神刀，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不、急、吗？”

风钰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急啊，有什么好急的。”

念筱不解：“你认得那个东西对不对？听你的语气应该和他有过节，那现在怎的还能悠哉游哉地喝茶？”

风钰放下茶盏，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我是和他有仇，但现在急也没用。”

念筱被他的态度弄得气不打一处来：“他白天已经对白老爷他们下手了，你就不怕他对白府不利？”

风钰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她：“我觉得你需要弄清楚一些事，白府的生死和我并没有关系，此次同意插手这件事只是想解决同那小人之间的恩怨罢了。”

这话让念筱沉默不语，整个人都泄了气。

瞧着她蔫了吧唧的样子，风钰轻轻啧了一声。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

这小姑娘平日里除了练功不大勤快之外都挺好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他许久未见的活力。

然而现在那个天天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就跟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他瞧着心里有些莫名地不愉快。

风钰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同她解释道：“他本身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只能靠操纵冤魂来保护自己，而子时正是冤魂最强的时候，所以不到子时他不会轻易动手。”

念筱不大明白：“可他明明已经嚣张到白天都敢对白老爷下手了，还需要担心这些吗？”

风钰伸手撑起下巴：“我推测他手底下应该不只有一个冤魂，所以他身上的浊秽也有不少，对付白府的凡人绰绰有余，只可惜遇到了变故。”

“变故？”念筱恍然大悟，“你是指我的出现吗？”

风钰点了点头。

在冤魂和浊秽的帮助下，这东西应该已经强悍到不需要忌惮任何凡人了，可当时念筱为了解救白蕴使用了法术，他自然发现这里有仙人出没，因此也变得谨慎起来。

但是他既然发现有仙人在白府，大可以等他们离开白府之后再出手，风钰怎么能那么确定他今晚一定会动手？

念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风钰浅笑一声。

“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想让对方死。”他语气平淡的就像在念话本里的故事，“昨日我们到白府的时候是白天，也是冤魂正弱的时候。冤魂应该就是他的爪牙，而我恰好失去了灵力和凡人无异，他察觉不出也很正常。”

“可……”

“可今日白老爷出事时也是白天，为什么他就能认出来了，你想问这个，是吗？”风钰接过了念筱还没说出口的话茬。

念筱点点头。

“因为白老爷之所以会有那种举动是因为被他附了身。我当时亲手掰开了白老爷的手救下了白蕴时与他有了接触，他也就认出来了。”风钰答。

念筱有些无奈。

虽说当时让风钰去拉开白老爷是她出的主意，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没有第二条路能让她选。

正当她唉声叹气时，一声撕心裂肺惨叫传入了她的耳朵。

是白夫人的声音！

念筱打开房门，发现在后院巡逻的侍卫神色如常，正提着灯巡查着每一个角落。

白夫人已经成了冤魂了，侍卫作为凡人听不见也很正常。

她心道不好，递给风钰一个眼神。

风钰点了点头，起身和她赶向白蕴的房间。

还没有踏进房门，眼前的景象就使得念筱就倒吸一口冷气。

浊秽！全是浊秽！已经蔓延到屋外了！

念筱在天界待了那么多年哪里见识过这般场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怕了？”风钰瞥了她一眼。

念筱坦白：“确实有些怕，但还能忍住。”

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风钰并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表情，主动伸手拽住她的袖子，领着念筱一步步地走向那间屋子。

浊秽的气息让念筱很不舒服。

兴许是在沧曜山待久了，这些年从来没有和浊秽正面接触过的原因，她总是对浊秽格外敏感，所受到的影响比别人要强烈许多。

房门被推开了。

念筱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呼吸急促，伸手抓住了风钰的手。

房间里，白夫人正死死地抱住一只巨大的冤魂不让他靠近白蕴，脸上的伤口表明她曾和那冤魂搏斗过，眼里虽写满了恐惧却未退让分毫。

冤魂的魂体被浊秽缠绕，正对着白氏母女跃跃欲试。

白蕴被他们进门的动静惊醒，不解地望着念筱和风钰，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大晚上的来她的房间。

“筱筱，你们这是……”兴许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白蕴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念筱没想到白蕴会醒。

白蕴身为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面前正对她心怀不轨的冤魂，只能看到一脸严肃的他们。

那冤魂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只见他身边的浊秽开始涌动起来，化成一把利剑的形状向躺在床上的白蕴刺去。

念筱想要出手阻拦却为时已晚。

白夫人见状，放开了冤魂，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他的攻击，浊秽形成的利剑穿过了她的胸膛。

念筱看着她的魂体开始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利剑刺过的地方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白夫人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想要拔出那把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

突然，那把插在她胸口的利剑竟“啪”的一声变得粉碎。

剑的碎片划过了白蕴的眼睛，刹那间她有很多未曾见过的景象闯进了她的视线。

一个站在她不远处的怪人、满屋黑漆漆的奇怪气体，还有……

她的娘亲。

“阿娘！！！”白蕴也顾不上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了，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想要去触碰白夫人。

白夫人惊讶地回头望向她，想要说些什么却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

念筱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为防冤魂再一次发起攻击便挥手召来一道结界，跑到白夫人身旁给她输送灵力，希望能给她争取到最后一点和白蕴相处的时间。

风钰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做完了所有的动作，回头眯着眼睛盯着依然伫立在那里的冤魂。

白夫人大约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

“我们家蕴儿长得真好看。”

许是有太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白夫人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白蕴已是泣不成声，她嗓音沙哑，因为过于急切有些口齿不清：“阿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白夫人摇摇头，只是默默地感受着女儿的轮廓。

“阿娘终于还是要走啦。”白夫人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痛苦，“阿娘最放不下的其实还是你。芝儿那脾气自然不会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蔚儿有你们的保护也不会受委屈。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呢？”

白老爷年纪毕竟不小了，以后守护白家的重任就会落到白蕴身上。

这些年白蕴背负了太多，因为是白家长女，白家未来的当家人，需时时以大局为重，所以有时受了委屈也不能哭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白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女儿这样。

比起这些，她更希望白蕴可以和白芝一样刁蛮任性些。

“蕴儿啊，娘希望你开心一些……”

这句话用尽了白夫人最后一丝力气。

念筱给她的灵力终究还是到了用完的时候，她的魂体已经接近透明，一点点的化为淡绿色的光斑，完全消失在了三界之中。

“阿娘——”一切发生的太快，白蕴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绝望的叫着，试图用手抓住那些光斑。

突然那冤魂的躯体开始无限放大。

风钰顿觉不对，对着念筱吼道：“快施法攻击他！他要吞噬白夫人的残魂！”

念筱一听，也顾不上已经失了神的白蕴了，右手放在眼前作兰花状，嘴里念念有词。

法咒念到一半，她猛地将右手伸了出去，在空中飞快地画出了一道金色的法阵，利落地劈向了冤魂。

可谁知冤魂动都没动一下，身旁的浊秽形成了一道护盾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就在念筱不知如何是好时，两道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

他们一个手持一把发着蓝光的宝剑，另一个拿着一柄冒着金光的长戟。

面对着屹立不动的冤魂，他们拿着各自的武器狠狠地朝那道护盾劈了下去。

“我说！你用的灵力明明是金色的，说明你是天界的人，可我怎么瞧着你用的法术不是天界的？”王庆手上耍着他的宝剑，嘴巴却没有闲着，朝念筱喊道。

念筱没有搭理他。

冤魂很快就被王庆和掌柜牵制住了，念筱趁机双手合十，无名指和小指交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冤魂，开始施法。

那冤魂似乎察觉到再这样下去会自身难保，便挥了挥手。

那些浊秽突然将念筱他们包围的死死地。

“哎哟我！”王庆立刻收回了宝剑，退到了念筱他们的身边来。

掌柜也收起了武器，大声质问着念筱：“发生了什么？白蕴怎么能看见冤魂了？”

“这我怎么知道？！”念筱面对浊秽的反应本来就比常人要激烈一些，坚持那么久已是不易，只能焦躁地回答。

白蕴此时终于意识到他们几个不是凡人，但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发现念筱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风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将念筱拉到自己身边，捧起她的脸。

这一次念筱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

“别听他们的话，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他的面色有些凝重，眼里多了几分担忧。

王庆和掌柜看到念筱的不对，正想上前查看，却双脚一空。

地上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将他们五人一齐吸了进去。

风钰：我就说他们不是凡人。

念筱：原来你们真的不是凡人！

王庆：我们隐藏的怎么样？

白蕴：谁来关心一下我的精神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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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