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经常误打误撞买到好东西,或许这几棵树苗将来真能长出皮薄多汁的果子。
路溪给小树苗淋了点儿水放在缸边,“咱们一会儿上去就把它种下去吧,别给放死了。”
没听人责问花多少银子买的常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更觉得自己不对了。
明知道如今家中每一枚铜板都很珍贵还乱买东西,别说是什么了,能不能活都是一回事儿。
随口应了声便闷头搬东西去了,路溪看得直摇头,希望常新这回能长长记性吧。
一路走来东西又多又杂,车厢换成了板车反而装不下那么了,再加上到了双溪镇买的零碎东西,先前一车就能拉完如今得跑三趟。
路溪接住常新抛过来的绳子,三两下系好又抛回去。
等捆完鼻尖额头出了不少汗,路溪觉得粘糊赶紧拿出藏在胸胁处的手帕擦汗。
常新见了把脸凑过来让路溪帮他也擦擦,“今日是搬不完了。”
路溪话还没说完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有没有人,瞄到比人还高的院墙才想起这会儿是在家里。
有院墙挡着呢,旁人看不见。
路溪这才伸手给常新擦汗,顺便把掉下来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他因为搬重物而有些泛红的面庞。
路溪听他说过自己的眉眼长得像母亲,因此才显得他整个人没那么凌厉。
他手轻,擦得常新心痒。
常新不敢让人再擦下去,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发紧:“明日再走两趟就能拉完了。”
路溪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轻轻挣了下让他松开,将手中沾满汗的手帕拍在他心口,“把树苗拿上走了。”
“好嘞。”常新喜滋滋的将手帕揣进怀里,去拿树苗。
被路溪淋了点儿水精神不少,看着能活的样子。
这院子还有月余才到期,但巷子里的几乎都知道他们最近搬家,谁知道他们不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前些日子朱成的事儿他还没忘呢。
将贵重的东西都收拾到一块儿抱在怀里,主要是银子和常新给他买的首饰。
他嫁给常新,说是嫁了但嫁妆却没有一件,拿的出手的都是常新给他买的。
他们没拜过堂,常新便总想加倍的补偿给他,见着什么稀奇的,好的总想弄回捧到他面前。
于他而言这些都是珍贵的,不论是常新给他的东西还是他对他的好都是。
路溪记在心里,总想跟他把日子过好了,可走过这么多地方他逐渐不明白好日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小时候觉得“好日子”是阿爹从镇上带回来的糖果,虽然他只得了一小块儿,照样很甜。
长大点觉得吃饱穿暖,爹娘不要管他就算是好日子了。
后来常新说带他走,他觉得只要不回去,常新不会苛待他就算是好日子,再后来又觉得他们两个人有自己的小家吃饱穿暖就是好日子。
现在他看不明白了,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是好,吃饱穿暖是好,有能相守一生的人也是好。
全都有了是好,只占一个也是好,最终还是过得舒坦才是好吧。
路溪摩挲着妆匣光滑精巧的把手想,如今这些都有了便又开始想别的了,总不够似的。
“溪哥儿收拾好了吗?走了。”常新装好东西在外面等了半晌也没见人出来,喊到。
路溪恍然回神,扬声道:“来了。”
转身关上卧房的门,既然好日子有了那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真的。
看见常新靠着板车一直擦汗才发觉自己在屋里胡思乱想了多久,有些自责的蹙眉问:“怎么不早点喊我?”
常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也才装好,实在塞不下了才喊你的。”
路溪移开视线去看板车发现真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见缝插针的塞,要不是马儿平时吃得好早被压垮了,一会儿还得加上他们俩。
“你这,给马累死了咋办?”
“哪能,这要是能累死平日给它吃的那些算白搭了。”
“瞎说。”
第二天搬了两趟才完事儿,第二趟直接把锅碗瓢盆床单被罩都搬上来了,最近应该不会下山了。
今日天气不错,天色也还早。搬上来的床单被罩睡了小半月也该拆洗了。
这种活儿常新肯定是不会让路溪粘手的,山泉冻手,这么搓洗一柱香铁定着凉。
“大夫可没说你好了,还得吃药呢。”常新把一旁的扫帚塞进他手里道:“你去扫屋子。”
“那你晾的时候记得把杆子擦擦。”
“好,知道了。”
晾衣服的架子是常新自己砍竹子搭的,还算结实。
路溪先将卧房的地扫了一遍又泼了点水上去,不然到处是灰。
拿着抹布想把床和桌椅都擦了,擦到一半常新进来了,身上穿着之前做的短打很精干,胳膊线条明显看着很结实。
进来就将路溪手里的抹布抢走了,“我来擦。”
路溪气得掐他一把,这不让他干那不让他干是想干嘛?
“你这人,怎么老抢我活儿呢?”
“我这叫眼里有活儿。”常新将抹布高举着,看着夫郎焦急生气的模样道:“这会儿有件更重要的事儿只有你能做。”
路溪抬眼看他,“有什么事儿啊,还只有我能做。”
常新指着外面说:“到饭点了,夫郎做饭好吃。”
路溪看着眼前笑得开朗的男人,心道他只会哄人,明明他做的面条也好吃。
“油嘴滑舌。”路溪笑着说他,常新也只是笑着听,还揉肚子示意自己饿极了。
路溪进了灶房发现好像被整理过了,米面缸子满了灶边还有一桶水,锅架好了,刀摆在砧板上就等他来了。
也不知道这人床单被罩洗干净没,动作这么快。
晚上简单炒了个鸡毛菜和葫芦瓜,肉还有一节跟西葫芦一块儿炒了,两把陈米煮的稀饭稠一些。
那一节肉可不少,吃着有滋有味儿的。
两人将饭菜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吃起了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
没有亲朋好友暖房,没有麻烦的酒席和复杂的人情往来,只有他们俩和院子里的几棵橘子树。
常新一坐下端着饭碗先喝了半碗稀饭,才夹菜。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堂屋,常新看了一会儿说:“咱们那天找篾匠弄个竹桌吧,轻便,天气好的时候能在院子里吃饭。”
路溪没啥意见,心里还惦记着葡萄树,“也不知道哪家种了葡萄。”
“明儿去村里转转,实在不行过几日赶大集的时候去镇上看看,那会儿啥都有。”
“嗯,顺便去找篾匠,除了桌子还得弄几个簸箕和放簸箕的架子,还有凉席天热了没凉席不好睡。”
“好。”
天色渐晚,路溪吃完放下碗匆匆的去铺床了,常新洗碗顺便烧了洗脚水。
等收拾完借着烛火路溪还拿着毛刷扫床,床头还点了安神香。
这安神香在医馆买的,不贵寻常人家有时间也会做,闻着确实让人安定不少。
睡前路溪总要梳许久的头,从额顶梳到脑后连着后劲也带到。
他梳常新就趴在床上看,他不是没想过帮路溪,路溪嫌他找不到地方。
路溪先前帮他梳过,除了头皮疼没别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他梳完盖上被子路溪就说:“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儿要干呢。”
常新只能老老实实的搂着人睡。
山上凉,被常新这个大火炉抱着路溪难得没推开反而往上粘了些。
hi,离职了,但下个月才能走,圣诞节加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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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